《[综]来吃糖》秋木叶

4、网王-越智月光

　　渡边理绘拢了拢额前的刘海，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所在——还真是气派啊，明明只是给一群十七岁不到的孩子建的训练营，条件设施却比她就读的专业的体育学院还要精良，真是由不得人不嫉妒。

　　“就是这里了。”渡边理绘兀自嘟哝了一句。就是这里了，她实习的地方，日本网球U17训练营。

　　她当然听旁人说过，在这里参与训练的少年都是相当的有水准，有些人打球打的比他们体校生还要出色，不过这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群小鬼罢了。

　　“黑部教练，你好，我是实习生渡边理绘，请多指教。”有过不少兼职经历的渡边在其他几位监督面前的表现还是相当得体的。

　　“你好。”黑部自见到她开始便一直皱着眉头，连听她打招呼，也只是简单的与她握了下手，“U17训练营的工作可没那么轻松，你行吗？”

　　简单直白。

　　渡边理绘深吸了一口气，勾起了嘴角，礼貌性的笑了笑：“黑部教练，您若是忧虑我会因为困难而退缩，或者拖了大家的后腿的话，那大可不必。我能到这儿来实习，想必您也是看过我的简历的。”

　　“那很好。”黑部依旧是面无表情，“你就先在这边做生活指导，具体的事情，看这份材料吧。”

　　生活指导，虽然名为指导，但实质上却不过是个杂工。犹如一个大管家一样，大到食堂伙食、住宿条件，小到浴室的水温、运动员的就寝时间，每一项都要渡边理绘亲自过目。这些任务虽然看似轻松，但那庞大的任务量以及繁复冗杂且重复的工作却是让渡边理绘费尽了心血。

　　更重要的是U17训练营里的小鬼有几个尤其不听指挥，以那个叫越知月光的家伙为首。第一天查寝的时候，她正往宿舍楼里走，迎面撞上了一堵墙——准确的说是墙一样的人。

　　她定睛一看，认出了这是训练营里的高中生越知月光。

　　“现在是就寝时间，你在做什么？”渡边理绘板起了面孔。

　　越知没有理她，径自往外走。

　　“站住！”渡边理绘有些恼，自己确实初来乍到没什么威信，但好歹也是个指导，这样赤luoluo的无视当真让人火大，“越知同学，请你回宿舍休息。”说着，她拦在了越知月光面前。

　　其实以渡边理绘170的身高，走到哪里都算得上高挑了，但此刻在越知月光面前，她矮的跟个孩子似的，这显得她气势十分的不足。

　　越知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轻轻说了句：“加训，麻烦让开。”

　　渡边的火愈发的大了，她用本就凌厉的目光怒视着越知：“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是休息时间，按照规定你应该赶快去就寝。另外，虽然我来这里时间不久，但我好歹是你们的指导，请你拿出对指导的尊重来。”

　　理绘的话不可谓不重，拿出规矩说话，又端出了指导的架子——然而这些东西在越知月光面前毫无用处，他只是淡淡的瞥了渡边理绘一眼。

　　渡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遭了雷击一般的，没来由的想要躲避。那种居高临下、冷若冰霜的眼神确然让人心悸，她本以为自己的目光已经够让人发寒了，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高中生居然也会有如此冰冷的目光。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越知月光已经走远了。

　　“真是个叛逆而且让人头疼的孩子。”渡边摇了摇头。

　　训练营真是个恐怖的地方。渡边理绘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便越有这样的感觉。且不说每餐要绞尽脑汁的平衡营养为这群臭小子搭配食谱，也不说每次查寝时总会遇到的那几个刺儿头，单说白天训练的时候给运动员送补给，那也是个相当危险的任务。

　　渡边理绘必须在队员训练的时间把准备好的毛巾和饮料放在休息区，十六块场地，数以百计的球员，这绝对是个浩大的工程。

　　那天她刚刚把最后几瓶饮料放在了一号球场的休息区——毕竟这儿的孩子们练习的时间最久，刚想喘口气休息一下，结果就被背后飞来的球砸了个正着。要知道，在这个球场练习的队员已经有相当高的水准，而且练习起来手上是丝毫不会放松的。被球砸到的渡边只觉得眼前一黑，强自稳住心神才没有倒下。

　　“啊，渡边指导，您没事吧？”最先过来的是君岛育斗，尽管他的语气并不怎么关切。

　　“没事。”渡边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专心训练。”

　　这一切仿佛是平淡生活的一个小插曲一般，过了之后，生活依然平淡。至少渡边是如此以为的。

　　只是在这个晚上，她再次去查寝的时候，看见了在走廊倚着墙壁的越知月光。灯光把他本就瘦长的身影拉的更长，蓬松的头发在他面上投下了一层阴影，让人无法分辨他的情绪。

　　“越知同学，现在是就寝时间，你应该……”渡边觉着，自己例行公事这段话她已经说的有点恶心了，然而越知月光素来把这段话当成耳旁风。

　　“你没事吧？”越知打断了她。

　　“嗯？”听到越知说的话，渡边恍惚了一下。

　　“白天的时候打球打到你了，抱歉。”说罢，越知站直了身子，兀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渡边没有说话，此刻的她觉着，即使自己说一句“没关系”也太显突兀。

　　越知转身的时候，渡边再次看到了他的眼睛，不似初时那边冰寒彻骨，而是有了一些其他的情绪，或者可以说是关切吧。至少她期望是这样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期待的呢？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对这样一个小子关心有加，明明就只是个孩子——可偏偏站在他面前，她倒显得更像个孩子。

　　真是奇怪。

　　躺在床上的时候，渡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但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比较不舒服而已，忍一下就过去了，她是这么以为的。可她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点小伤，居然害她就此病倒，先是轻微的感冒，接着是持续不退的高烧。

　　自己怎么就这么脆弱？渡边一面暗自腹诽，一面给自己灌下了一大杯热水，接着便再度投入紧张的工作当中。这一天工作下来，渡边只觉得自己身上冷汗直流，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总算是强撑着查完了寝出来，倚在门口打算稍加休息便回去，结果却怎么也起不来。

　　偏在这时，漆黑的走廊尽头有门声响动。渡边哀叹，为什么偏在这时有人给她添乱，结果就见暗处渐渐显出了一个高的过分的人影。

　　越知月光见着渡边的时候也是一愣：“你还没走？”

　　渡边理绘只好强撑着靠着墙壁站了起来：“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听话的休息。”

　　她是想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的，奈何病的有些糊涂的她说话实在是有气无力。越知月光自然察觉出她的不对，连忙走上前去，抬起手。

　　渡边想要避开，却实在没有气力，只得任由越知月光把手放在她额前。说实话，越知宽大的手掌冰凉的，让她觉得十分舒服，但此刻的她只觉得满心尴尬。

　　“好烫。病了？”越知收回了手。

　　“没什么大碍。”渡边扶着墙壁，想站的更直一些。

　　结果下一秒，她已经被打横抱起。

　　“还是去医务室看看比较好吧。”越知看着她，有些无奈。

　　渡边还想要挣扎，奈何自己周身没有半点力气，只好任由越知去了。

　　“明明是生活指导，自己却先病倒了。”越知的语气依旧有些生硬，目光确实前所未有的柔和。

　　“还不是因为要照顾你们这群小鬼！”渡边嘟哝了一句，“特别是你，太不让人省心。”

　　说话间，她把头自然的倚在了越知月光的肩头，瘦削却宽广的肩膀意外的让人有安全感。渡边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平时多笑一下吧。”越知忽然说道，“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理绘没想着自己居然被一个小鬼给撩了。更没想着这一撩之下她居然就这么沦陷了。

　　按理说在体校这种狼多肉少的环境里，姑娘，特别是她这种漂亮姑娘是极为稀有的物种。念书那些年她也收过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情书，但是从来没人像越知月光一样给她一种直戳心坎儿的感觉。

　　然而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好像幻觉一般。渡边理绘依旧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生活指导，越知月光也依旧是那个不听指挥的烦人小鬼。仿佛在平整的湖面上丢下一块石头，涟漪过后，留下的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但那涟漪的美却是会让人上瘾的。

　　渡边理绘知道，自己恋爱了。理智如她当然知道喜欢上一个小鬼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但是她更知道，情不自禁这四个字是多么难以抗拒。

　　“嘛，算了。”理绘嘟哝了一句，“至少要等到他离开青训营吧。”

　　毕竟指导与训练生谈恋爱什么的，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不像话啊。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越知月光总会发现自己的水杯永远是满的，而自己的饭菜里也永远不会出现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自己的毛巾永远是最干净的一块，自己晚上再出去加训，听到的也不再是责骂，而是一句“早点休息”。

　　这个女人……

　　每每遇到上面的情况，月光的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翘。

　　一号球场旁边也多了一个身影，那是以“考察队员身体状况”为由在一旁围观的渡边理绘。

　　夏休期真的好漫长啊……理绘暗自感叹。她盼着夏休期快些结束，这样她就可以以朋友的身份跟喜欢的人告白。她又盼着夏休期能再长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着喜欢的人打球。第一次陷入恋爱旋窝的渡边理绘纠结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明明……明明比起她来，那个小鬼才是个孩子嘛。

　　终于到了夏休期结束前的最后一晚。训练营里的小鬼们都开始收拾行囊，准备第二天的返程。越知月光却照旧在深夜去了球场。没带球拍。

　　“喂！”渡边理绘叫住了他，“越知同学，现在是就寝时间。”

　　“我知道。”越知月光的语气平淡，一如往常，“渡边指导介意跟我聊一下……体校的事情吗？”

　　渡边理绘一愣，却见越知已经转过身，向球场走去，连忙快步追去。越知月光已经放慢了步伐，但饶是如此，渡边也还是有些跟不上。

　　理绘只好小跑了几步，扯住了越知的衣角：“你慢点……”

　　越知的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却真的慢了很多。

　　于是理绘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他的旁边，两人在球场周围缓缓地踱着步子，活像对并肩散步的情侣。

　　“体校是招收网球生的吧。”难得的，越知月光主动开口与人交流，虽然只是说些关于学校的事情，但渡边理绘心中还是有一点点激动的。

　　“那是当然的。”理绘的脸上也难得挂上了笑意，“越知同学是想报考体校吗？”

　　越知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理绘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向前挪动的脚尖。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缠着，她忽然有一种去牵起那人的手冲动。

　　但她没有那么做。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像越知同学这样优秀的选手想进我们学校应该挺容易的。我们学校条件也还不错，不过不如这里。学校环境也算是一流的，同学也都挺友善，也有很多厉害的运动员。”

　　渡边理绘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多话，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根本停不下来。能多说一句话也好吧，毕竟明天就要分别了。她已经开始期待越知月光考进她所在的学校那一天了，那时她是不是可以以朋友的身份跟他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考试，甚至……恋爱？

　　想至此，理绘忽然笑了：“学校里真的是哪里都好，就是啊，女孩子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没什么机会去恋爱呢，越知你……唔！”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渡边理绘吓了一大跳，倏然放大的面孔以及唇角那温柔的触感让她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白皙的小脸上也瞬间染满了红晕。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瞬，末了，那个始作俑者贴着理绘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那么，你来跟我恋爱吧。”

　　温热的气息让渡边理绘许久都回不过神来，这这这……这家伙真的是……太犯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