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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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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男人好像快喘不过气了,他才冷静下来松开了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人弱弱地问道。
“巧了,”他又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上面,“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
男人继续坐在地上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原来维护正义的警察就是这么对待犯人的,和我们那里没什么差别嘛。”不知为何一丝欣慰慢慢涌上了心头。
灯光突然闪烁了几秒,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了,“你是寻求潘多拉的那个组织的人?”好似这样就能够从一个人的身上看出无数个令他憎恨着的人。
男人的笑突然从脸上消失了,在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之前贸然给出回应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后果,甚至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这种时候哪有时间沉浸在回忆之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没想到那等鼠雀之辈竟然还未被完全歼灭。”黑羽的语气毫无起伏,平淡中带有一丝死沉。
男人没有作出回应,只是嘴角的弧度淡去了那么一点,然后勉强在双手铐着的情况下自己起身坐上了椅子。
“假扮基德有什么目的?”工藤淡淡地说道。
“我看那身装扮够拉风啊,就想学学他装气派。”
他把腿架在了桌子上,将右腿略微交叉放在了左腿上,语气中隐约透露着一丝不屑。
工藤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内侧,不知在找寻着什么。此时,灯光又闪烁起来,而伴随着灯光一阵一阵的闪烁,是男人的心跳声。审讯室忽然彻底暗了下来,从窗缝中透出了外头的灯光,好像整个警视厅只有他们所在的地方频繁出现着这种异象。
或许这种小事只是巧合而已,可这还是不禁令男人的心跳加速起来。
灯光忽然又恢复了正常,只见工藤右手举着一支钢笔,左手翻开了膝上的记事本,然后拿起了它,不知道在书写着些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也没关系,”他冷冷地说道,“只是,”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似是在笑,“你会是什么下场呢,”他用调侃的语调说着,随即咬了下笔头然后松开了嘴,“到时候的量刑是不会减轻的。”说完,工藤又往本子上划拉了几笔,然后抬起了头直视着男人,那双眸子中透露出的寒意一瞬间穿透了他,逼得他冷汗直流。
本来还以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是一个寻常的小领导,跟那些被真正的怪盗基德耍的团团转的无能警官没什么差别,不然第一回也不会被中了他的计。要不是要是上头的指示不够明确的话他那晚就干脆扣动了带有真弹的□□板机,让这小子早早跟这世界说再见去了。结果谁知道住个院修养了几天一回来,一个文弱书生样的小伙子还能突然变成无所畏惧的老练精英。
“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是吧,”闻声,工藤黑羽的耳朵竖了起来,屏息以待,“把我放了,”男人顿了会儿,看了下对方的表情,只见眉头紧锁,“如果我这么要求呢?”
这一试探并没有男人预期的效果,他反而只是轻笑了一声,而男人似乎是被自己逗到了突然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他将本子放在了桌上然后站了起来,开始绕着桌子和男人走,还时不时地托起下巴,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绕了约一分钟后男人总觉得有些不适,“喂,算我求求你了别晃了。”说着他闭着眼掐了下人中。
“抱歉,”他拍了下男人的肩膀,“我只是在想,”他凑到了男人耳边轻声地说,“组织采取的培养手段都是什么样的呢?”
“啊?”
“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暂时就以冒牌货先生称呼没意见吧?”
灯光忽然又闪动起来,冒牌货先生不经意地眨了下眼,外头的种种声音还有审讯室内的冷气声传入了他的耳朵。人的喃喃道,机器的运作,键盘的敲打,刚刚都不会去注意到的东西突然因着这一闭眼而放大了数倍。
他睁开了眼,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视线的边缘稍稍模糊起来了。
“冒牌货...基德先生,”说着他的左手举起了一个单片眼镜,“这个你还记得么?”
冒牌货基德揉了揉眼,然后认真盯着他手上拿着的东西看,只见他另一只手又拿出了一个单片眼镜,手指稍稍放开。两个镜片顺着这一举动开始牵引着链子一起摆动起来,房间内的亮度又稍稍下降了些。
冒牌货愣是撑着闭上了眼然后睁大,转了下头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只见对方又移了过去进入了他的视线。他才注意到眼前的小伙子那双犀利却又令人移不开视线的眸子,就如同被某种魔力附身一样,他不由得被那双眸子吸引进去。
“回答我。”在朦胧之中唯一传得进那已然被遮蔽的耳目中,是不带一丝感情十分冷静的一个男声———
一个响指声唤醒了男人的意识,只见工藤打开了昏暗的审讯室的门,出去了,而另外的两个警官又进来将他带走了。“感谢你的协助,”黑羽微笑着站在门口,“高橋蔵海(たかはしTakaHashi ぞうかいZouKai)先生。”
高桥才刚从迷糊的状态下醒过来,这会儿就只得瞠目结舌,双脚无力地被拖回了牢房里。
工藤曾经听过几堂有关于催眠术的课,只是他从来没能顺利学会并且应用在犯人身上,好在今天来之前请教了下月野,还拿到了微量无色无味用于麻痹人意识的挥发型药物。
刚刚发生的一切一丝不漏的被他收进了眼里,他不由得有些佩服黑羽,竟然能在短短的几分钟把握到催眠术的要领。话虽如此,对于黑羽而言,可以说是自身的魔术基础起到了不少作用。
魔术讲求神不知鬼不觉地运用手上的技巧和道具去分散人们的注意力,以便展现出最完美的视觉效果。今天只是将多年以来练就的手法用在了相似的催眠术上,往视觉上加了层难度去把玩那个男人的意识。说来倒是有些讽刺,那个男人最舒适的时候始终是在警惕的状态,只不过还是等级不够,警惕了他的动向和言语,却忘了思考那几次警惕肢体接触背后真正的目的。
只是果然不出他所料,高桥果然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是那个组织放出来引出怪盗基德的诱饵。事到如今,也不过是颗弃子。这颗弃子说得倒也不错,‘不亚于组织成员的身手和判断力’,‘当即转换的语气与人格’,‘疯子一般的执着’,‘还有那份让人直发抖的狠劲’什么的。这一切确实说的是现在不属于他自己的这副身体,这副似乎经过实验被强化了的,连他自己都恐惧着的身体———
凌晨三点,在昏暗的夜色中即使是城市的街上也没有多少人或车辆在活动,只是从他离开警视厅开过的第二条街开始,后面就一直响着另一辆车子的引擎声。红灯跟前,他抽空看了眼后视镜,那辆黑色的车子隔着一段距离曝光在街灯之下,果不其然,是他们的被委托人。
他们又开过了许多条这个时候无人走过的路,每逢停顿困意又来袭,只好掐着肉试图保持清醒。
这一路上没有任何的交涉,光是全身心专注着开车都已经费上了几乎所有体力,好在心理咨询所离警视厅也不过近三十分钟的路程。
或许是这个时间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个比较难熬的点吧,去往实验室的路上傅冬宫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这倒是让他觉得有点意思,想不到这样的男人竟然会这么轻易地露出破绽。
也许是现在的他太过于疲惫了,这次在实验室里入睡的速度与前几次相比要快上不少。
入睡前他一直看着傅冬宫的样子,事实上说不上有多么的累,但是他说不清楚,那张面具底下到底隐藏了些什么秘密———
温暖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左手手腕上的手表显示着准时的十一点,他敲了敲眼前的门。
听到了一声“请进”,他便戴上了魔术师最擅长的那张扑克脸。
“不必太拘谨。”或许是看出了黑羽的不自在,采访已经进行了十分钟了,铃川教授才突然丢出这句话。
又五分钟过去了,他的意识已经茫然了。
唯一能隐约感觉到的是有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在冰冷的地板上拖着他无法挣扎的身躯———
原来还以为这么多年了熟悉的环境下应该参杂着不熟悉的人群,只是到了他才想起,现在的这个时候是暑假,会感觉校园里缺失了什么才这么冷冷清清的也是再自然不过了。
中午十二点,工藤准时坐在了铃川教授的对面,毫无戒备地开始了采访。才刚开始三分钟,这个教授单调无趣的说话方式深刻地印入了他的脑海里,他似是被这样的声音催眠一般,意识渐渐迷糊———
碧蓝色的电流围绕着他的全身,实验室里只有他和另一个人的嘶吼声在回响着。
电流停下了,他们也不再是从前的个体了,只见铃川摘下了那张面具,脸上毫无表情。就宛若面具背后又是一张面具,是他永远也看不透的———
凌晨四点半,他已经从梦乡中逃离出来了,人还感觉有些不太清醒。唯一清晰印在脑海里的,是他们的面具,那些即使撕了数千遍也无法毁灭的人.皮.面.具。
他回到了警视厅,再一次走到了那面真相之镜之前,再一遍勾勒出了眼前那人的轮廓,回想起那一天。
他的这几张面具似乎也无法取下来呢———因为它们活在他的心里,即使脸上的那张人皮被撕到血肉模糊,也无济于事。
“魔镜啊魔镜,”他认真地看着镜中映出的人,“我和这张脸,是谁选择了谁呢?”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银白色的月光照了进来,他略微捋了下头发,然后手滑到了脸上遮住了半边,嘴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那一刻他对着镜子心中突然起了个念头。
也许,看透面具并不困难,但人们真的愿意么?
想是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