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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再遇 ...

  •   号虎越过卫猼正准备开门离开,却突然脸色一变踉跄着后退到窗前。

      “我去,这家伙怎么来了!”小孩慌忙一挥手,门前突然多出几张黄色纸符,也就这一瞬间,卫猼感觉自己的身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控制。

      “那边那小子,这东西我就拿走了,不好意思得弄破你寝室封窗户的玩意了。”号虎用指甲划破了卫猼的寝室窗前的塑料封窗,拉开窗门纵身一跃,飞出了寝室。

      徒留卫猼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他背后,符咒无火自燃,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香气。

      “咔吱”,木门老化的合页处传来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牙齿酸疼的声响,走廊的白光照进寝室,与室内原有的光线融为一体,卫猼下意识地扭头,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谁?他眯着眼——这人,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来人颇为高大,一张脸被围巾毛线帽捂得严严实实,徒留一双清澈的双眼暴露在空气中。然而只是这双眼,清澈而又深远,带着一份疏离,然而棕色的瞳孔下是柔软与温和。卫猼不知来人的身材如何,因为来人穿着好几层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一个球。不过他倒是一厢情愿的笃定,此人一定得超凡脱俗、风华绝代。

      毕竟人类都期待声优长得好看,作家长得好看,音乐家长得好看,只要有某一点突出的人,旁人在心里都会暗暗期待他的外貌也和他的优点一样突出。人之常情,卫猼也不能例外。更何况,这个人让他打心眼里生出一股亲切感。

      没等卫猼邀请,李绻自顾自走进了寝室,他在木门前半蹲着,用手搓拈着符咒燃烧殆尽留下的灰烬,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对于刚才的不速之客的身份心里已有了断定。

      “你……”是正常人?还是和号虎一样会戏法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卫猼心里涌现出无数问题。

      然而才开话头,对方就将将跌坐在寝室门前的卫猼扶坐在凳子上,瞄了眼窗口脱下最外层的羽绒服放在了卫猼腿上,跟着号虎,踩着窗台跳出了寝室。

      这可是三楼!

      寒风透过窗户吹进了寝室,将卫猼从死机的状态下重启,他看着窗户,一个青年到来却又消失。这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却又莫名其妙很熟悉自己的样子。卫猼心里有种预感,这个人也许和自己的记忆有关。

      话说宿舍背后,是荒树林来着?

      卫猼转身拿起羽绒服,砰地一声摔门而出,向着宿舍外一路狂奔。

      卫猼的宿舍正好在学校的最边上,背后是一片荒废是树林,本来学校是规建好要修新设施,结果每年都因为经费不足而作罢,计划从体育馆到观星台,再到最后不了了之。总之等卫猼入校,计划早已不了了之,这片不大不小的树林也就保留下来。

      此时天已昏暗,树木叶已落尽,徒留枯瘦的枝干在寒风中摇曳,像极了地狱的恶鬼向人招手,企图将世人拖入那残忍的领地。卫猼慌乱地四处张望,可荒凉的树林里没有一丝人际,正当他准备放弃之时,树林的右侧传来“哐哐”铁制刀叉碰到瓷盘的声响,没有犹豫,卫猼转身就朝树林的右边缘跑去。

      随着卫猼的奔跑“哐哐”地声响越来越近,等他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停下蹦跑,眼前所见的是几颗银杏被连根拔起,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水墨将这些高大的树木托举在半空中。地名全是碎石和破碎的冰渣露出肥沃的黑泥土,在几个树坑中间,是被死死捆绑在地面动弹不得的号虎,她原本端正的“大扁方”歪到了脑袋一边,两个香包散落在地面,被沾染了泥土的浑浊,耳朵的珊瑚珠子撒了一地,好不狼狈。

      这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号虎的处境就发生了巨大逆转。

      “你这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有意思嘛?”
      眼见逃不走了,号虎干脆放弃了挣扎,即使是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笑嘻嘻的,冲着李绻露出一张满不在乎的小脸。

      李绻并不回答,与号虎狼狈的模样相反,他还是卫猼初见的模样,除了少了件羽绒服,连发丝都未见凌乱
      。
      望着一旁跟来的卫猼,李绻摘下脖上的围巾,将他仔仔细细的围在卫猼白净裸露的脖子上,想了想,李绻又在围巾尾部打了个死结。做完这些事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卫猼,
      “很危险。”

      卫猼没有言语,事实上他一时半会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很熟悉了——这张脸,简直和自己的男主一般!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

      李绻动了动小指,树林深处飘来一道半米宽的墨带,裹着一颗巨大的岩石,在两人眼前停下,被墨带托举着放在了地面。他拍了拍岩石平整的表面,拉着卫猼的胳膊,示意他坐下。一旁的号虎看到这个场景,嘴里嚷嚷着也要凳子,结果反而被捆绑自己的墨带捂住嘴巴,只能在一旁瞪着双眼看着两人。

      卫猼本来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结果看着号虎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一乐,一屁股就坐在石头上,抓着围巾的边角有些别扭的看着小女孩。

      来人看到卫猼裸露的双手,身旁的人又在哪脱手套,卫猼连忙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衣兜婉拒。

      卫猼心里有些疑惑,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对自己就这样,难道是天性如此?不过,看他这个态度,倒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李绻没有强求,却看了卫猼一眼,转身又走到了号虎面前,半蹲着身子,
      “还来。”李绻伸出右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得了吧,又不是你的东西。”号虎嘴前的墨带终于松开,“李绻你一天怎么这么闲,大人做事,你这小鬼就别掺和了。”

      原来这人叫李绻啊,卫猼暗暗心惊——你全?你蠢?还是自己想的那个李绻?

      号虎明明顶着长六七岁小孩的脸,却对着李绻这个成年人称呼小鬼,就像前几分钟嚷嚷欺负小孩子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李绻,”号虎突然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你心里知道,这东西还是收回来比较好。他一个普通人,这样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空气一时凝滞,这是号虎第二次说出类似的话语了。卫猼心里一沉,联想到自己最近记忆的缺失,心情越发沉重,感觉眼前有浓浓的黑雾,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这么说,以前果然也是你们啊。快还来!”如果说刚才李绻还说得上是面无表情,那么现在可以说是风雨欲来山满清,声音也越发清冷。飘在半空中的黑雾激烈的抖动,将原本昏暗的视线搅得更加模糊不清,半空中的银杏咔哧一声断成两节。

      察觉到卫猼的不爽,号虎愣了两秒,她低下头看着黑兮兮的香包,身子一抖嗫嗫道;“得了,今儿算我倒霉,你松下这黑带,我把东西拿给你。然后放我走,如何?”

      李绻歪着脑袋,思考一番后点点头。他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面前的黑带化成一缕缕薄雾,顺着他的双手爬进了衣袖内。

      “那位大人还真是教子有方啊。”

      号虎拍了拍自己的衣袍,又蹲下身子不紧不慢地擦拭自己鞋尖翡翠上的灰尘。做完这些后,她才站直了腰板,笑嘻嘻的看着眼前两人,摇了摇头,在衣袖里翻找。卫猼在一旁看到号虎乖巧的样子,心里的警钟直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孩,真的肯这么轻易认输?

      “那啥!”卫猼突然冲着两人叫喊,闻言李绻立马扭头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巴,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阐述自己没有来的感觉。

      “你……”

      就在此刻,一股巨大的吸力带着卫猼向前一个踉跄,他连忙抱住巨石不放,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绻挥挥衣袖,墨带又从袖口飞出,然而还没有等他下令,墨带就顺着吸力变成墨珠被号虎一口吃进肚子。他皱着眉头,身子一步步向吸力中心靠拢,卫猼抱着巨石在一旁急得直跳脚,正当李绻要被吸入吸力中心,却见李绻深吸口气,一个飞身降落到卫猼身旁,手指在巨石一点,红色的带子裹着石头扎根在泥土下。

      卫猼一看,这才注意到以号虎为中心,四周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

      地上的碎石枯枝,被断成半截的银杏全被着强大的吸力裹挟着飞往号虎。在气流中心的号虎,眼球泛着异样的红,眼白被黑乎乎的颜料填满,她的“大扁方”掉落在地上,一头凌乱的长发在空中张牙舞爪地飞舞。嘴极大,边角裂到了耳根,恍若岛国传说中的“裂口女”。

      被吸到她身边的物体,都被她吸到了嘴里,卫猼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强大的吸力是从她的嘴中发出的。乱石、枯枝,只要是物体都无法逃过她的双唇,即使是吃下如此庞大数量众多的物体,她的小腹还是平坦,吸力反而越发强大,好似永不知足。

      随着她吸力的加深,红色的带子有些松动,原本稳稳当当扎根在地面的巨石也忍不住缓缓向号虎移动,卫猼看着巨石抬头正准备和李绻说话。突然吸力加深,卫猼力气将近,一只胳膊脱力,整个身子就要飞去。李绻连忙用空闲的左手抓住卫猼的围巾,阻止了卫猼向号虎靠去。

      卫猼翻着白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死亡。

      “李绻!”明明号虎的嘴巴还不停气,声音却传了出来,看了疯狂的进食并不影响她继续说话。

      “我为什么带走拿东西你心里清楚,年轻人就好好学习,不要老想着搞事情!”号虎得意洋洋地看着两人。

      “这东西,我就带走了。”心知现在的优势只是暂时的,留下下这么一句话,号虎瞬间自爆,身子突然破碎成一道道纸片,消失在空中。

      吸力也骤然停止,卫猼躺在地上咳嗽,第一次感觉空气是如此香甜。

      李绻两指离开岩石,红色的带子与他手指断联,钻入地面不见踪迹。他将卫猼背到岩石坐下,轻轻拍着卫猼后背。

      “咳咳我没事,”卫猼总算缓过气来,“你没事吧?”

      李绻摇了摇头,看着他沉默不语。

      卫猼心里有些沉重,自己脑子里的记忆还没搞清楚,结果就被个小女孩抢走了关键道具,顺便还清空了零食。还有眼前出现的男子和刚才的打斗,他在心里发誓这绝对不是什么特效,掐掐自己,疼的要死,那么这也就不是梦境。

      还有眼前这个人,熟悉感绝非巧合,自己写的文章跟此人也一定有什么联系。他甚至笃定,自己和他绝非第一次见面。可是,脑子里关于他却一丝记忆也没有。

      若是刚才的场景都是真的,那么卫猼突然有种预感,自己前二十年平静寂寥的生活,都会在这个瞬间化为虚影。

      卫猼抬头看着眼前的狼藉,心情越发沉重。原本他只以为这是个普通的失忆,却没想背后还有这么多东西。

      就在此时,李绻却突然掏出一个黄色纸盒递到自己眼前。

      熟悉的黄色纸盒,熟悉的红色字体,甚至连盒子上的折痕都一模一样。

      “你!”

      李绻嘴角勾起一缕笑容,卫猼开心道“你也喜欢吃‘nabati’?”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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