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吒》在野党

9、国王

　　我睁眼时已是傍晚，见我醒来国王让下人将奏章拿回御书房。她端着药坐到我的床边：“仙长睡的不安稳，身子也有些发热，我已命人煎了药，您先服了吧。”说罢，把勺子递到我嘴边。
　　“这种事还是让下人来吧。”
　　她摇了摇头：“昨日救命之恩还未报，今日调查卫兵失踪更害的仙长昏迷，这一桩接一桩的，青云却只能干坐着，心里过意不去。”她又说道：“那名宫女已疯，嘴里不停嚷嚷着有怪物，用石头把掌心砸的稀烂，我已将她捆住押在牢房中。”
　　喝完药后，我同国王去了牢房，没想到透明婴孩们也随她一起来到了牢房，以诡异的姿势伏在地上。正如国王所说那名宫女已神志不清。我的法术只能让她看见红线一个时辰，她却仍惊恐地看向地面的婴孩。我割去了宫女与那些孩子的红线，深吸口气将它们抱在怀中，示意国王，此事已与这名宫女无关，可将她放了。我们前脚走出牢房，她后脚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死在牢房中。
　　回到屋中我才想起自己掷了一剑下去，刺破了河底的婴孩，渗了好多血在河里。这河水是女儿国生命之源，切不可出一点差池。我让国王连夜封锁了河边，并取河水喂给随行侍从的马，让他们乘别人的马一同离去，留我一人即可。青云迟迟不肯离去，天蒙蒙亮时马儿们的腹部才开始胀痛有了生产之兆，她只得先行回去处理政务。一共五匹马，一匹难产，生下来的四个小马眼中均有厚厚的翳，呼吸不畅，无法站立。
　　我用神识粗略地扫了一遍女儿河，河底婴孩密密麻麻已破万数，更有几处婴孩层层堆叠，若是杀尽，污血怕是几百年都散不尽。我只得和国王说：“待此次血污散尽，我会留些时间给你们储水，再除掉那些怪物。”
　　国王留下一句“仙长容我再考虑一下。”就匆忙离开了。
　　那宫女身上的婴孩被我放在了自己寝殿中，它们不吃煮熟的食物，也不吃生肉或是活物，唯有看到其他女儿国人时，刺耳地鸣叫着，弯弯的嘴角仿佛在笑，涎液沿着嘴角流下淌在桌子上。此间，女儿国国王来见了我几次，每次都欲言又止说了寥寥几句就走了。
　　我终于有时间去回想那个梦，虽然做梦的时候印象无比清晰，但醒来我只记得自己将自己葬了。理智告诉我，我该回陈塘关一趟了，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叫嚣着不要回去，我在恐惧即将接触到的一切。
　　这已是连着三天无畸形马出生，我告诉国王可以储水，明天清晨我会将那些怪物杀尽。过了良久，她缓缓地回了一句嗯。
　　见她一副迟疑的样子，我说：“你有何想法，和我说便是。”
　　“青云求仙长不杀河底妖怪，青云粗略算了一下，女儿国所有的器皿集在一起，再加上新挖的几个池子，这些水加起来也只够女儿国用五年。五年之后，女儿国又该怎样维系下去？三年前开始有人在河边失踪，而到现在这些人加起来也才二十六名，里面还有一些是被唐军暗中掳去，曾有人在军营见过她们。”她咬牙说“我愿用那几十人、几百人的性命去换女儿国的平安昌盛。”
　　我不置可否：“三年之后，你可让别国男人入籍。”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粲然一笑：“仙长此言和让茹素的僧人吃肉别无二致。上天赐予我女儿国神圣之水，让我女儿国子民可爱不能爱之人，免受十月怀胎之苦，我身为女儿国国王自然要坚守下去。如果哪一天女儿国有了男人，女儿国也便不是女儿国了。明年三月五月八月我会同母后当年那样喝下河水生下三个女儿，选其中资质聪颖的为下一任国王，另外两个分别送去大唐和其它强势的番邦。唯有这样女儿国才能在夹缝中存活下去。”
　　之前在我眼中她一直是柔弱的、温顺的，她甚至不曾大声和我说话，我也如同照顾其他女子般照顾着她。到底是我小看了她，我甚至觉得，就算我不曾插手她和唐僧的姻缘，她也会为了女儿国放弃自己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