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狡猾的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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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绘理第一次打听深津伤势起，深津就什么都明白了。
队友们不止一次问过他那晚的人什么模样，他们要好好教训那个人，竟然到现在都不主动出来赔礼道歉。深津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反正医生说了他可以照常打球，他就懒得再管。试胆大会上人人都提心吊胆，失手打了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同班同学剑菱绘理。深津对绘理的印象停留在“美国回来的叽叽喳喳的女生”。绘理每天变着花样苦口婆心劝他去医院检查，他只觉得好笑。这种情况下，更不能讲明白，就看绘理打算怎么办。
本来吧，绘理提出对赌，深津就意识到她真得是没办法了。体谅到她一片苦心，深津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他赢了的话就告诉绘理不用担心，他真得没事；如果绘理赢了，就告诉她自己早就知道是她干的，他绝不跟人说，绘理也别再来劝他上医院。
谁知道，剑菱这个人还留了一手，用25美分的硬币来对赌。他怎么知道25美分硬币的正反面是怎么分的，哪面是正面还不是她说了算嘛。
“好吧，你赢了嗳。”深津把硬币还给绘理。
“那就说好了一起去医院检查。”绘理笑开了花，“你哪天有空？”
深津想了想，周末不行，篮球队要训练，于是提议周五上午。那天是游泳课分班测试，几个班的学生都要在那个时候游，根据成绩分出初中高三等，以方便游泳课按水平教学。他们可以先去医院，回来参加最后一批测试。
绘理同意了，临走前又回头对深津说：“深津同学，我真的是担心你的身体健康，你可不要误会哦。”
“我知道嗳。”
深津并不喜欢在小事情上与人争长短，能忍的就忍了，但绘理这种公然出老千的行为让他又要跑一趟医院，他咽不下这口气。这么狡猾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呢。深津暗自琢磨，要以牙还牙。
在医院的检查过程无需赘述。结果拿到后，绘理高兴得像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就差抱着深津原地转圈了。深津看着她欢呼雀跃的背影，幽幽地说：
“剑菱同学，你想和我赌一次吗？”
“诶，什么？”绘理回过头，两只手还停在空中。
“赌硬币的正反面嗳。赢家可以随便向对方提一个要求嗳。”
绘理缓缓放下手，有些迟疑地问：“我能拒绝吗？”
绘理那个瑟瑟缩缩的模样，就像闻到猎人味道的受惊的小鹿，只有心虚的人才会那样。深津忍着笑径自拿出硬币问：“你要正面还是反面嗳？”
“我先检查一下硬币！”绘理忙叫道。
深津将硬币递给绘理，耐心等她检查。就是一枚普通的百元硬币，没什么特别的。
“我要正面好了。”硬币还给深津，绘理一边绞手指一边说。
深津抛起硬币，盖在手下，等都不等就掀开来看。绘理伸长脖子，看到硬币是正面朝上，身体瞬间瘫软，靠在墙上。
“真险啊……”绘理摸摸心口说，“既然我赢了，嗯，我的要求是深津同学永远身体健康。”最后一句话是勉强挤出笑容说的。
深津早就计划好了两种情况，无论谁赢了，他都能想办法把话题引到“找到‘真凶’”上面去，把绘理逼到角落，看她作何反应。现在，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他正要开口，绘理却接着往下说：
“我还希望深津同学能原谅那个敲你的家伙。试胆大会上大家都很紧张，他一定不是故意敲深津同学的。听说篮球队都在找那个人，他肯定很害怕，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不敢站出来承认吧。如果有机会，我相信他也很想跟深津同学道歉的。”绘理说完朝深津笑笑。
想捉弄绘理的心顿时烟消云散。
两个人都沉默片刻。
“走吧，游泳测试要迟到了嗳。”深津说着就往外走。绘理赶紧跟上。
绘理猜得到，她天天像个保险推销员似地撺掇深津去医院，肯定会令他怀疑自己就是敲他的人，所以干脆就坡下驴，侧面承认算了。
她没猜到的是，深津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了她。换做其他人，少说也得埋怨几句为什么不早点承认之类的话。深津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话说回来，他那张脸缺乏除了冷静以外的表情，到底在不在意也看不出来。
深津虽然闷了点，但人挺不错，绘理想。
绘理心情大好，恢复往日活跃开朗的本性，竟然同深津这个一学期没讲过话的人聊起了闲天。
“深津同学，你打了多久的篮球？”
“从小学开始打嗳。”
“哇，好厉害。你打得好吗？”
“还行嗳。”
只两个来回，关于篮球的话题就进行不下去了，干脆说点大家都熟悉的话题吧。
“你会游泳吗？”绘理又问。
“嗯。”
气氛嗖嗖降到冰点。绘理被他弄得既无奈又想笑，居然一个字就把她打发了。
“我也会。小时候参加过游泳训练班，教练本来还说我有点天分来着，但是后来不断搬家，所以就没有坚持下去，想想真有点可惜呢……”
绘理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结果发现是自说自话，听者没半点反应。偏偏绘理是个和“冷场”二字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得想个办法让气氛活跃起来，灵机一动，她有了主意。
“深津同学，我们再赌一次吧。”
深津甩头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又想干什么嗳？”
“不想干什么，就是好玩而已嘛。”绘理嬉皮笑脸地解释，“对赌的内容我说，赌注你来定怎么样？”
深津在前面骑着，看不到他的反应。绘理用力蹬两脚追上去，和他齐头并进，双眼放光望着他的侧脸说：“你不会是怕又输给我，脸上无光吧？”
深津又侧头瞄了她一眼。他看人的眼神都一个样，不带任何感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说来听听嗳。”
哈哈，就知道这种运动男生的胜负欲比天还高，说他们怕输比说他们长得丑还管用。
“一会儿的游泳测试，我可以游过全班女生，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地，绘理就心虚了，不好，牛皮是不是吹得太大了。果然，深津的嘴角微微扯动，就算是在笑了。
“别讲大话嗳。”
绘理心里也没底，不过话都放出去了，岂能临阵退缩。她硬着头皮哈哈一笑：“是不是讲大话还不一定呢。”
“好吧，”深津花了几秒钟时间考虑，才说，“输家今晚去那个墓地再走一回嗳。”
“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绘理忘了正在骑车，兴奋地拍起手来，车身剧烈晃动才吓得赶紧抓牢。
“深津同学，准备好今晚故地重游吧。”
回到学校时间已晚，两人停好自行车，匆忙往泳池赶。泳池入口处悠子正来回踱步，头发松松地扎个马尾，不似往常精心梳妆，看来才游完没来得及吹干。
“你们怎么才来？”见绘理风风火火地跑来，悠子失去素日的淡定，上前拉住绘理就往里走，“我们都游完了。”
“游完了？什么意思？”绘理脱下背包松开绳子，从里面拿出泳衣、泳帽等物。
“女生全游完了，只剩下男生还没游。”
“什么？！”
绘理将书包丢给悠子，脚底像踩着风火轮般瞬间移动到负责测试的体育老师跟前。
“哦，剑菱，你终于来了。”老师忙着记录成绩，头都不抬。
“小林老师，听说女生全部游完了？”
“是啊，几个班的都游完了。”
绘理扫视四周，可不是只有一群穿着四角泳裤的男生嘛。满目白花花的身体太刺眼，她赶紧把头埋低不敢再看。深津在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小林老师见了他点点头，说：“深津来了，去准备吧。”
深津回答个“是”，鞠躬离开，将绘理晾在原地。绘理手指指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
“老师，我呢？”
“两个选择，现在游、呆会儿游。”小林老师笑了笑，像是在说“看我很慷慨吧”。
要和男生一起游实在让人难为情，绘理凑近点低声说：“老师，我能明天和其他班一起游吗？”
小林老师立刻看穿了她，道：“不用害羞，上课时也是大家一起的。”
绘理还别扭着不肯动，小林老师叹口气道：“光顾着约会，这会儿迟到了怪谁。”
“不是约会！”绘理的脸色都吓变了。
“这是川口说的，让我多等你一会儿。”
听了这话，绘理回过头，下死命瞪了悠子一眼。
“好了，快去准备吧，趁着男生们还不多。”
没辙了，绘理只好去换泳衣，换好出来低头贴着墙根走，走到小林老师身后。
“第一道。”小林老师伸手指了指。
绘理走上出发台，只随便一扫视，就看到站在泳池边、肩上搭着毛巾的深津。
他正看着她。
我不会输的，你等着瞧吧，深津。
“各就各位，预备——”
哨声一响，绘理跃入水中。其实，她没跟深津说实话，小时候游泳班的教练不是说她“有点天分”，而是夸她“天生的游泳料子”。最后五米，绘理放弃换气全力冲刺，一口气游到池边。头冒出水，感觉肺都要炸裂了。游过全班女生应该不成问题吧，她想。
转头一看，游最快的男生还落后她两个身位。
“剑菱，你上来！”小林老师叫道。旁边的悠子和一众男生的嘴巴都张成了“o”形。
好嘛，开始担心牛皮吹太大，现在看来是风头出得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狡猾的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