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们尚青春》萧溪

32、校园暴力事件

　　店里的肖一未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陈铭望来过，更不知道他的彷徨，她脑子里只有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影，只有他眼里不知为何的慌乱，她只以为他之前偶尔的疏远是因为秦蓁蓁，于是，一整个下午，她都无比忧愁，她越来越害怕他就这样远离自己的世界。
　　周末过去，两个怀抱着同样心思的人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上课、下课、去吉他社，陈铭望察觉到肖一未偶尔的失落，他很想说明周六的情况，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停下，他还是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而肖一未也察觉到陈铭望的欲言又止，她也想问周六那天的事，但她害怕得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也就忍着没问。于是，到最后，两人谁也没有主动提起那天的事。而两人间的距离也莫名的变远了。
　　吉他社活动时，两人明显不像往常一般互动，平常总爱讲话的两个人突然沉默了，这让温以翔和刘成感觉很是奇怪。
　　接下来几天，这种奇怪的气氛一直持续着，温以翔和刘成实在忍受不了，便分别把他们两人拉出去聊天。
　　“你和一未怎么了？”温以翔满是不解地问陈铭望。另一边，刘成也如此询问了肖一未。
　　“没什么啊。”两边，陈铭望和肖一未都故作轻松地回答。
　　“怎么可能，是人都看出你们的不对劲了。”温以翔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少年，此刻的他正与脚下一颗小石头较着劲。
　　陈铭望把小石头踢远，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靠上身后的墙，他看着远方，眼里没有焦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怎么了。”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温以翔看着他这样，拍了拍他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就靠着墙看了一傍晚夕阳。
　　而肖一未和刘成这边也没好到哪去，当刘成追问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时，肖一未清楚陈铭望不会想让大家知道他周六和秦蓁蓁出去的事，也就绝口不提这件事，但他们两的嫌隙又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于是，她只能一边一个人回忆着那个下午的伤痛，一边摇着头说没什么。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看到她眼泪的瞬间，刘成慌了起来，他连忙安慰，“别哭了，别哭了，我以后不追着你问，好了吧。”
　　“不是不是，和你无关。”肖一未揉着鼻子抽泣。
　　于是，两人在另一个墙角看了一傍晚夕阳，直到肖一未情绪稳定后才离开。
　　时间拖得越久，肖一未和陈铭望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别人偶尔也会前来关心他们两，后来，两人甚至自己都以为他们之间出了很大问题，但每次细想时，又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事。只不过始终是走不出自己这道坎。
　　两人依然每天一起等着去吉他社，放学也依然一起回家，只是也依然沉默着。

　　周五那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轮到肖一未和陈铭望打扫教室卫生，打扫完后，阿包自愿帮忙，跟着肖一未去倒垃圾，她知道肖一未最近心情不太好，而且与陈铭望相关，所以，这段时间，她总是陪着她。
　　倒完垃圾后，阿包和肖一未正打算回教室，收拾收拾就各自去参加社团活动。
　　这时吉他社一个不常联系的学姐却叫住了肖一未，肖一未对此很是纳闷，但毕竟是社团前辈，总不能装不认识，她只能跟阿包说明情况，让她先去参加社团活动。
　　“那个，肖一未，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啊。”
　　对方支支吾吾地说着，说话期间，她眼睛眨个不停，而且肖一未总感觉她在盯着自己后方的教学楼。
　　肖一未盯着这个看起来很不自然的学姐，总觉得有些不安，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拒绝为妙，“可是，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诶，对不起啊，学姐，你找其他人吧。”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不行，”对方一把冲到她面前拦住了她，“拜托了，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肖一未看着她恳求的模样，越发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也更加怀疑起来，她使劲想要挣脱对方的阻拦，但对方死死地抓住了自己，完全无法挣脱。于是，她只能采取其他方法。
　　“好好好，我去，那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吧？”硬的不行她只能来软的了。
　　“这个你不用管啦，你跟我走就好了。”对方话语里也透露着些许紧张。
　　肖一未有些害怕起来，但眼前这种逃不开的局面，她只能祈求着一切不安都是自己想多了。她跟着那位奇怪的学姐来到后方教学楼顶层，那里守着几个高高的穿着外校校服的女生，看起来好像就是在等肖一未他们到来。
　　“人我已经带来了，我先走了。”
　　那个带肖一未过来的学姐将肖一未推向那一伙人，说完就直接跑了。
　　肖一未瞬间清楚了眼前这种状况，她十分害怕，拔腿就想跑，但对面的人已经拦住了去路。她看到对方站在最前面的高个女生正用力瞪着自己，越发不安起来。
　　在来这个时空之前，正是网络上宣传拒绝校园暴力最盛的时期，肖一未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成为校园暴力受害者，她想着那些视频里的内容，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努力保持镇定，回想着来到这后有没有得罪过别人，但怎么想都没有答案。
　　突然，背后一双手抓住了肖一未的肩膀和手臂，使劲将她往那伙女生聚集的地方推去。
　　“你就是肖一未？”那个高个女生盯着肖一未的脸，一副不屑的样子。
　　肖一未盯着她，不安地点了点头。那个女生五官很是立体，在妆容的衬托下，一副精致浓艳的样子，倒是好看的，只是与她的气质总有些不搭。
　　“你认识张岩吧？”对方又发话道，这次明显的比之前那句凶了不少。
　　肖一未眼睛转了转，这才明白原来对方是因为张岩而来的，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还是点了头。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对方吼道。
　　“没什么关系，就社团前后辈。”肖一未连忙摆手解释。
　　“没什么关系？那他怎么就跟我说他喜欢你呢？”对方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他竟然因为你要和我分手。”
　　“啊？”肖一未很是慌张。她并不知道张岩和这个女生的关系，也压根不知道她们这一伙人，看她们这般阵仗，想必是不好惹的，因此，她心里很是惧怕，双手忍不住有点颤抖，她使劲用一只手掐住另一只手，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渺小。
　　“阿芷，不要再跟她多废话了，打她一顿，让她离张岩远点不就好了。”对面人群中，一个平头女生走到肖一未面前慢悠悠地说道。
　　肖一未抬头看向这个女生，瞬间被她眼神里的气势给吓住了，她越发紧张害怕起来，内心不断呼唤着陈铭望。
　　“姐，这……”那个叫阿芷的漂亮女生竟然好像也有些紧张。
　　“好了，你别管了，我来帮你。”平头女生低声说道，语气中却有种不容人反驳的味道。
　　她捏起肖一未的下巴，左右看了一遍，“就这样，也想跟我们阿芷抢男朋友？”她一脸不屑地对肖一未说道。
　　肖一未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捏的生疼，听到她这么讲，赶忙喊：“我没有。”
　　对方一手将她一推，将她推到了地上，然后直直地瞪着她，“我不管你有没有，反正以后你离张岩远点。”
　　肖一未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觉得很是委屈，她低头看向一旁的地面，眼眶不觉间红了，她将眼睛瞪大，生怕一眨眼就落下示弱的眼泪。
　　对方看肖一未这副模样，还以为她心里不服，愈加气愤，“你听到没有？”她扬起手掌准备朝肖一未扇下去。
　　“一未！”
　　这时，后方传来陈铭望焦急的呼唤声，肖一未很是惊喜，她转身看向他，委屈的眼泪瞬间落下。
　　平头女生见有人来了，将扬起的手掌放下，带着其他人离开，临走前，她狠狠瞪了一眼肖一未，“哼，没算你运气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离张岩远点。”
　　肖一未仍旧低着头，没有直视那个女生，她使劲咬着下嘴唇想停住眼泪。
　　“是你吗？”后方，陈铭望抬起手拦下那个平头女生，“你凭什么欺负一未？”
　　那个女生轻蔑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离一未远点，虽然你是女生，但如果你再欺负她，我不敢保证我会不打女生。”陈铭望语气中带着点凶狠。这是肖一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到他以这种语气说话。
　　那群人走后，陈铭望跑着来到肖一未身边，他蹲下来准备扶她起来，而肖一未直接抱住了他。她在他怀里不停抽泣着，陈铭望感觉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坐下来，任由她抱着哭泣，“没事了，没事了哈。”他轻轻安抚着她。
　　听到他温柔的安慰，肖一未更是止不住眼泪了，受到惊吓的她蜷缩在陈铭望怀里，贪婪的享受着他所有的温暖，她又回想起前段时间和陈铭望间无声的远离，更觉得委屈，哭得像个小孩一般。
　　“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以前啊，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了？”肖一未哭着喊道。
　　听到肖一未这样说，陈铭望很是诧异，他没想到她此刻挂念的竟然是这件事，更没想到原来她在等他开口，“好，好。”他低声重复着。
　　“那一言为定。”肖一未离开陈铭望的怀抱，伸出一只手到两人中间。
　　陈铭望笑了笑，伸出手与她拉钩。肖一未破涕为笑。
　　“傻瓜。”陈铭望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说道。
　　两人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头顶蔚蓝澄澈的天空，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刚刚那伙人是因为张岩学长来找你的？”陈铭望开口问道，他听到那个女生临走前对肖一未说的话，对此还很不放心。
　　“嗯，应该是吧。”肖一未低下头，“不过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和张岩学长明明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一开始，我们就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她追着解释道，其实是害怕陈铭望误会。
　　“嗯，可能因为张岩学长对你表白了吧。”陈铭望说这句话时，脸色有点不自然。
　　“啊？哦。”肖一未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肖一未突然想到这一点。
　　“哦，”陈铭望挠了挠后脑勺，“我在楼上等你一起去吉他社，然后阿包一个人回来，她告诉我有一个吉他社的学姐找你，听她描述了一下你们遇见的场景，我就觉得很奇怪，后来我去吉他社也没找到你，就去美术社找了阿包，刚好和她看见那个找你的学姐从这栋教学楼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我感觉有些不妙，就抓住她问你在哪，然后可能她自己心里也害怕，立马就说了。再然后我就直接冲上来了。”
　　听到他竟然一直在找自己，肖一未很是感动，“谢谢，如果不是你刚好来了的话，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陈铭望看着她浅笑，没有说话。他庆幸自己来了，也后悔自己没有陪着她。不过，在得知肖一未可能有危险的那一刻，他好像找到了自己一直在找的答案：不论是以什么身份，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他都想一直陪伴着她，想保护着她。
　　“不过，你说阿包和你一起来的，那阿包呢？”
　　“啊？哦，当时我叫阿包去找阿翔他们去了，我自己先上来了。对了，都这么久了，他们也应该到了啊。”陈铭望突然反应过来。
　　肖一未倒是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怪不得刚刚在陈铭望怀里时，她隐约中感觉有那么一瞬间，看到阿包出现在了远处楼梯口，当时还以为是幻觉，现在听陈铭望这么一讲，倒是能连起来了。
　　“阿包这么笨，估计还没找到人吧。”肖一未心里其实很是欢喜。
　　两人就这样看着晚霞渐渐变暗，回家的路上，陈铭望以不放心为由将肖一未送回花店，肖一未心中欣喜便逐渐多了起来，刚刚的那些恐惧也逐渐抛于脑后。
　　“那个，上周六，我帮秦蓁蓁庆生那件事……”陈铭望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嗯？”肖一未听他主动提起这件事，心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忐忑，大概她从刚刚的拥抱里获取了足够安全感吧。
　　“其实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啦，她写信邀请我，我也不好拒绝，没跟你们说是因为怕你们误会。”
　　“哦。”肖一未心里窃喜，她没想到陈铭望竟然会主动跟自己解释他和秦蓁蓁的事，内心突然燃放起了无数烟火，点燃了无数期望。
　　漫长的路程突然变得很短，肖一未觉得心里暖暖的，陈铭望也终于找到了答案，放下了纠结。

　　晚上，店里生意很闲的时候，肖一未想起阿包可能还担心着自己，便拨通了阿包家的电话，刚好，接电话的人是阿包，在聊完在楼顶上遭受的校园暴力，表明自己没事后，肖一未想起她中途出现的身影。
　　“所以，你来了顶楼没有？”肖一未有点不好意思，一个人在电话旁脸红心跳。
　　“你说呢？我当然来了。”阿包叫道，然后嘴角漏出一丝狡黠，“这不是看你和某人抱着，就没好意思打扰嘛。”
　　肖一未听着她语调里的阴阳怪调，忍不住笑出了声。
　　“诶，话说你还得感谢我诶，要不是我拉走阿翔和阿成，你们就别想有什么独处的时间了。”
　　听着阿包的邀功，肖一未笑得合不拢嘴，“谢谢，谢谢，谢谢，明天请你吃冰。”
　　“嗯，这还差不多。你知道我今天拉他们有多难吗？不过他们也很担心你啦，你等下打电话告诉他们一下你没事啦。”
　　“嗯嗯，知道。”
　　原来，阿包在陈铭望冲上楼顶后，便立刻去吉他社找温以翔和刘成，刚好他们都在，阿包简单说明情况后，温以翔和刘成便马上冲去那栋教学楼，生怕耽搁一下。
　　刚到楼下，阿包和他们看到一伙女生正从楼梯间出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她们讲到“肖一未”，便猜测这件事与她们有关。
　　温以翔拦下她们，“你们不会是来欺负肖一未的吧？”
　　“怎么又来一个？”叫阿芷的漂亮女生有点不耐烦，“看来肖一未还挺会勾引男生的啊！”她双手交叉搭起在胸前，眼神里尽是高傲。
　　“看来就是你们没错了。”温以翔表情冷酷，“不管你们为什么来，反正欺负一未就等于欺负我们，你们要再出现，别怪我们男生欺负女生。”
　　“对！”刘成在一旁助威。
　　在他们与对方争执时，阿包心里很是担心肖一未，便先上楼去找她。爬上楼顶，正好看到肖一未和陈铭望抱在一起，肖一未在他怀里哭得很伤心，阿包虽然心疼肖一未，但想着这个时候可能正是他们关系恢复并进一步的好时刻，便没上前，而是直接下了楼。
　　下楼途中，遇到温以翔和刘成要上去，阿包赶忙拦住他们，“她已经没什么事了，阿铭在楼上，不用担心。”
　　“哦，那我们上去关心一下她啊，遇到这种事，肯定受到不小的惊吓。”温以翔讲道，他和刘成打算继续往上爬。
　　“诶诶诶，”阿包挡住他们的去路，“你们也不想想，这段时间难道你们没感受到他们之间关系怪怪的？平常嘻嘻哈哈的他们这段时间话都不说诶。”
　　温以翔和刘成点了点头。
　　“那现在这个时间刚好让他们两个开诚布公讲清楚来，不是很好吗？”阿包一脸无奈。
　　“有道理。”“有道理。”温以翔和刘成醍醐灌顶般瞬间领悟。
　　三人就这样留下他们两个独处，期待着他们的和好。
　　“那你和阿铭，怎么样了？”电话那头，阿包八卦心熊熊燃起。
　　“啊？”肖一未被这话题转得有点措手不及，“还好啦，反正和好了。”她小声而腼腆说道，整个房里空气都是甜的。
　　“和好了？就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吗？”阿包连忙追问。
　　“什么呀？哪有什么进一步？”肖一未害羞而又有点期待与慌张。
　　“咦，听你这语气就是有什么啦，快说快说。”
　　“真的没有，就是把之前一些误会说清楚了。”
　　“切，没劲。”
　　两人又东扯西扯了一会儿，便挂断电话，肖一未又先后给温以翔和刘成打电话说了下午的事。然后，世界又安静下来，肖一未轻轻抚着桌上绿植的叶子，安静地回想着下午陈铭望的怀抱和话语，那怀抱好像还有温度一般，肖一未感觉一伸手就能触碰，她一个人傻傻地笑着，时间变得静谧而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