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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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月刊的封面拍摄持续到了半夜。
种岛换完最后一套衣服，从灯光和布景的中心走出来。
电脑屏幕上的样图里，黑皮肤的男人视线定格在画面外的远方，眼神里带一点疏离和温和，整个人的气质便显得冷淡又文质彬彬。
这与他往日的风格大相径庭，却意外地并不违和。
“这个风格挺适合你啊，要维持一下人设吗？”经纪人在旁边问道。
种岛扶了扶肩上挂着的外套，弯着眉眼笑的玩味：“算了吧，我只是个模特啊。”
他又看了一眼样片，直起身和经纪人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旁边合作的模特侧过脸：“不去喝一杯？天还没亮呢。”
“不了。”种岛嘴角噙着一抹笑，“今天家里有人呢。”
“哈，本日情人？”同僚半真半假开着玩笑。
“是啊，要温柔地对待呢。”种岛便也笑着回复了。
他单手伸进口袋里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停顿了一下又收回了手。
“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打电话叫我吧。”他单手拎起了一直挂在肩上的外套丢进旁边经纪人的怀里，动了动脖子转身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2、
模特圈子里，种岛修二是个颇有名气的人。
中学时期觉得好玩做了平面模特的兼职，运动员时期除了杂志还拍摄了不少广告，外貌出众特色鲜明，人气有一段时间甚至超过了同期的君岛。
但运动员退役的同时也过了模特的黄金期，就顺势继续做了平面模特的兼职，开了几家有名气的餐厅和酒吧。
他是出了名的会玩，也是出了名的受欢迎，也有传言说他有不同寻常的门路，只是自己没什么上进心才懒散的工作。
不少刚进模特圈子的人都有心在他面前转两圈。就算得不到提携，至少能有个调情的对象。
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最近的距离也只是“玩伴”。
“种岛先生没有认真过吗？”有好奇的新人这么问。
“种岛？他有伴的。”新人的前辈扬了扬眉颇有兴致地给后辈科普，“听说是个被掰弯的直男，常年在国外工作。”
“诶——？！”
“应该是认真的吧，圈子里都还挺羡慕的，也好多年了。”前辈摸了摸下巴，“总之在我认识种岛的时候他就有伴了。”
“但是，种岛先生还是常来酒吧啊。”
“他是老板。而且他只撩不负责。”前辈拍了拍后辈的肩。
小新人的表情夹杂着失望和跃跃欲试。
前辈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多说，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最好别动真心，会受伤的。不过去试试也无所谓，我也挺想知道，他和他那个‘伴’还能坚持多久的。”
3、
种岛回家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房间是暗的，另一个人平稳的呼吸声若有若无。
种岛放轻了动作。
他去客房的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重新回到主卧。
掀开被子躺下时另一个人翻了个身滚进他怀里。
种岛抬起手揉了揉那个人的后颈：“醒了？”
“嗯。”
“继续睡？”
带着水果香气的头发在肩窝里蹭了蹭，大概是肯定的回复。
这人也只有在半睡半醒时才会这么黏人。
但最开始也并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也没想过会发展成相互拥抱相互温暖的关系。
什么时候变成了长期伴侣呢？
这又算是在恋爱吗？
如果开口问，大概得不到肯定的答案。
种岛这么想着，心底却一片柔软。
4、
最开始也是觉得有趣。
那一年后山的黑外套组归来没几天，种岛就注意到了那个和他头发颜色相差无几的家伙。
总是弓着背却并不显得没精打采，看上去性情古怪任性却又带着孩子气。
挺可爱的。
而拼命以后的那股狠劲，叫人瞩目。
“要喝水吗？”他靠着栏杆举着水杯对着傍晚例行跑圈的人摇了摇。
“前辈，这是真田的杯子啊。”白发的小子甩了甩自己的小辫子。
他踩着滑板跟上去，觉得有意思：“你认得出来？”
“噗哩。”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大概是觉得不回答有些不礼貌，才斟酌着语气这样回复，“看着眼熟。”
“太松懈了！”话音刚落另一个方位就穿来这样的声音。
种岛在滑板上笑弯了腰。
5、
世界杯比赛时被分在了同一组的双打上。
“不是龙次有些不习惯啊。”他晃着球拍，故意做出一副烦恼的样子。
白毛的小子不笑的时候便显得冷漠，勾一勾唇角就带了嘲讽的意味。
“我和前辈不一样。”他的声音偏低，尾音扬起就带了古怪的语调，“搭档是谁都可以。”
“同调？”
“试试看能力共鸣也没问题。”
可真有自信。
不过“幻影”这种招数实在是很有想象力。
“你能做到吗？‘无’？”他舔了舔唇凑近了去看后辈的表情。
银发的后辈眨了眨眼，并不因为骤然变近的距离而慌乱：“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6、
有一种人，你尽管知道他时刻有所保留，他一直拥有底牌，却还是会不自主估错他的极限所在。
这种谜题太有挑战性了。
仿佛看不到终点。
7、
而种岛修二是个好奇心过重的人。
喜欢挑战。
也喜欢解谜。
8、
“要留联系方式吗？”日本队回国那天他和白发的小子在大巴的同一排。
被迫上了飞机的他整个人奄奄一息，只能靠在座位上。
“尊老爱幼”的人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他，顺手开了窗。
“前辈真的很有趣啊。”
种岛看了一眼后辈越来越长的小辫子，笑起来：“你也一样。”
9、
联系的程度并不走心。
想起来了就聊一两句，多数时候没办法准时回复。
但不间断的联络仿佛让两个人的关系像“朋友”了。
种岛没打算走职网的路，只是留在国家队参与一些国际比赛，后来也参与了国内代表队的召选和戴维斯杯的选拔，却坚持没有签国外的俱乐部。
鬼曾经说他可惜，可种岛想了想如果要频繁坐飞机——
“有什么好可惜的。”种岛哂笑道。
他凭借比赛的成绩也上了好大学，模特的兼职也出乎意料做得很好。
有空闲，有兴趣爱好，有人生追求，有很多朋友。
到底哪里可惜？
甚至还有一个很有趣的后辈。
还是个兴趣爱好有很大一部分重叠的后辈。
“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射击俱乐部，挺好玩的，下次一起去吗？”
用这样的理由能很轻易把后辈约出来。
又或者，“我租了一辆游艇，周末要一起出海吗？”
“前辈，你不用训练吗？”
种岛噙着笑看了一眼后辈手腕上的黑色护腕。
“谁说出来玩就不算训练了？”他背着网球袋，却不一定会打开，“你该学习一下前辈的经验。我是说你直系的那个。”
“毛利前辈是经常逃训没错——”
“诶，去冰帝也是去观光啊，可不是纯训练的。”
仁王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这不就是纯粹扯淡吗。
“平面模特的收入这么丰富吗？”他嘀咕着。
种岛侧过头从头到脚打量了他。
“你想做吗？挺有意思的。不过你得先学会把背挺直才行。”
“噗哩。”
10、
君岛有一次找到他，说你收敛一点。
我怎么了？
别带坏小孩。
嘿，他们可不算小孩了，你输的还不够惨吗？
总是一副文质彬彬温柔可亲的君岛难得对他翻了个白眼。
他说种岛，你明白我的意思。
11、
种岛可委屈了。
他可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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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的雷达很敏感。
他哪里会随随便便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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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聪明人打哑谜就有这样那样的优点，和这样那样的缺点。
比如白毛的后辈从来不会问“前辈你是不是在追我”。
想象一下如果那么说了大概是很可爱的吧？
这一点倒是挺可惜的。
好处当然更多。
毕竟那是无法给出肯定答复的问题。
所以不问最好。
14、
有一次他和仁王出去吃饭，刚好遇到甩了没多久的前男友。
长得纤弱精致的男孩子冲到他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仁王时停下了，表情夹杂着不可置信和难过。
种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你……我……他……”
种岛觉得头疼。
“前辈？”仁王很明显是看出了什么，揶揄地看着他。
种岛被这样的反应弄出无端的烦躁来。
没过两天他模特工作结束后聚餐时就有人光明正大过来八卦了。
“你交了新男友啊？”
“不是。”种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听说什么了？”
“立川啊，那家伙那天哭着回来说你有新欢了。听说是个高个子长得帅气的运动男孩？”唯恐天下不乱的“朋友”起哄道，“听他描述，是圈子里受欢迎的类型啊，会有人过去撬你墙角哦。”
“别逗了，圈子里的潜规则不是静止撩直男吗？”
“……直男？”
大概不太直。
但这种时候当然是我说了算。
况且那家伙情人节收了那么多巧克力。
“是直男的话……”
“我都说了不是新男友了。”种岛说。
15、
做人做事果然应该诚恳一点。
不然会有报应。
没过几天，种岛就有了这样的体会。
他看着拒绝他邀请的信息心情复杂。
“前辈，抱歉啦，我有约会。”
“有女朋友了？”
“噗哩。”
16、
听说仁王那小子的女朋友长的很漂亮，是学音乐的，成绩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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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朋友以后的后辈比以前难约多了。
18、
倒是没撞见过他们约会。
不过东京和神奈川本来也隔得挺远，想要撞见也，不容易吧？
19、
戴维斯杯选拔队受邀参加U17国家队的选拔训练。
种岛时隔两年又回到了被隔绝在深山里的训练营。
晚上的时候他去找仁王，在门口就发现贴着的“仁王王国”的标签。
里面只有小后辈一个人。
“你室友呢？”
“出去了。”
好像很久没有见面了，但要说陌生感，居然也没有。
20、
“前辈是喜欢男孩子的吧。”
到底是怎么谈论到这个话题的，种岛记不清了。
但他和仁王的谈话向来很荤腥不忌又毫无遮拦。
比起两年前，小后辈已经长开了许多。
身高和骨架都是。
洗过澡的人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凑近的举动很明显是故意的。
种岛思考了两秒，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是啊，讨厌吗？”
“噗哩。”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小后辈眯了眯眼。
“不，只是有些好奇。”他这么说着，伸出手握住了种岛的手腕。
“可以试试吗，前辈？”
21、
“试什么？”
“□□。”
22、
“你女朋友呢？”
“分手了。”小后辈舔了舔唇，“前辈就当做安慰我吧。”
23、
去你的安慰。
24、
种岛是懒得仔细分辨仁王说的是真话假话的。
总归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可以往下接。
但不是现在这样。
这种要求，是需要分辨真心假意，才能做决定的吗？
25、
不是。
26、
他真的亲上去时感受到了仁王的迟疑。
但他没打算停。
而小后辈也没明显推拒。
显而易见的青涩让他有种没来由的愉悦。
这不是合适的场合和时间。
第二天甚至还有选拔赛。
种岛没打算做到最后。
但既然小后辈说“试一试”，那就当真“试一试”吧。
试一试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试一试小后辈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27、
他们当然不是恋爱关系。
28、
种岛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怀里塞了一个枕头，窗帘被拉开了一半。
浴室的方向传来水声。
他在床上思考了几秒人生，然后很快挺身起来，把怀里枕头摆好，踩着拖鞋直接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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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小后辈脊背的弧度和腰窝，还有咬着嘴唇忍着声音时会露出的表情。
30、
“我打算退役了。”仁王说。
种岛关了火，把锅里的面条放进准备好的碗里。
他端着两个碗转过身，把碗放上餐桌。
仁王趴在餐桌边，枕着自己的手看他。
“哦，终于。”种岛想了想给了这样的回复。
仁王抬起头：“听起来像是你很早就希望我退役一样。”
“也差不多到年龄了。”种岛说。
他挽起袖子在桌边坐下：“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前辈打算做人生辅导吗？”仁王笑起来。
“不。”种岛否认了，“我给你的辅导，就是及时行乐。比如出去度假？”
“噗哩。”
31、
没有人直白说过“在一起”这种话。
不过他和仁王的联络一直没有断过。
搬家的时候他把家里的地址发给了仁王，来过夜时就顺手给了钥匙。
所以后来君岛拐弯抹角地又来询问时，种岛终于把当年的白眼还给了他。
现在的小孩可坏了。
他半是抱怨地说。
又任性又不懂得体谅老人家。
君岛推了推眼镜，假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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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一辆游艇。”仁王突然说。
种岛先是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游艇？”
“所以，要去度假吗？”仁王微微眯起眼睛，“春天的时候。”
种岛啧了两声：“真是财大气粗。”
“想试试看，现在不是流行包养小模特吗？”仁王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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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讲，我不属于‘小模特’的定义范围。”
34、
开春的时候仁王举行了退役发布会。
回国的那天幸村来送他。
“以后出国的机会就不多了吧。”他半开玩笑地说，“要坐船还是比较困难的。”
“那倒不一定。”仁王摊了摊手，“当年比嘉中的那群人，划木筏都能回关西。现在的船，速度也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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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岛的模特朋友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你那个“直男”男朋友啊，当年还说什么圈子里的潜规则，你最后不还是下手了吗？
种岛面不改色，说别想了，我不会给你们挖墙脚的机会的。
嘿，也只是传说长得帅，不一定是我们的菜啊。
要掐断所有可能的机会啊。
你还真喜欢他。
朋友说。
喜欢吗？
或许吧。
毕竟小后辈，实在是很有意思。
36、
但他们算是恋爱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