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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通缉令48(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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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周,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我突然感觉有种莫名的恐慌,这意味着我马上将要回到雨之国战区,马上又要接手丧心病狂的任务,马上将要与土豆和豆角度日,再加上我不会忍术,和晓组织的通讯已经断了有两周。尽管我感觉合伙人不会大老远追踪我到这里,小南姐跟长门足够牵扯住他的精力,但或许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音信全无的缘故,昨晚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担忧起组织内部会不会早已变了天。
我记得在我离开基地前,鬼鲛曾调侃我别乍又患上“上班综合征”。
鬼鲛说,这是一种在假期末尾,想到复工后会全身不适的病症。
想必我们最兢兢业业的雾隐村打工人早已突发恶疾数次,此后的职业生涯中,鬼鲛给自己开出了一剂良方:别放假。他这匪夷所思的粗糙逻辑,让财务部长根本挑不出毛病。
这两周里,鸣人总算发了成绩,不出意外的又是年级倒数第一。体术考了不错的90,忍术和理论课是垫底的30,语文和自然科学更是考出了个位数。尽管专业课比去年的1分好了三十倍,但臭小孩仍然逃不过伊鲁卡老师的假期补习。老师说的没错,至少得在明年毕业前把每门成绩都拉到60,要是连及格线都过不了,不光要留级,当忍者的未来大概也会显得万分艰辛。毕竟阿凯那光靠体术就能毕业的学生,可是一百分考出了一百二的水平。
在鸣人忙着补习的功夫,阿凯又约我出去喝了两次酒。
阿凯和自己的新学生还算相处融洽,只是学生之间的矛盾不断,出身名门,还拥有血继限界的拳法天才根本看不惯连变身术都不会的体术小子,并且直言对方根本不适合成为忍者。
“以前的卡卡西也是这样麻烦的性格啊——”阿凯感叹着,大口咀嚼着煎得酥脆的竹荚鱼,“为了让每个小队的实力平均,高层总是会把‘最优秀’的学生和‘最差劲’分在一个组。尽管人的‘优秀’明明有很多种。这样的桥段我已经听了好多遍了。”
“卡卡西先生大概是以前‘最优秀’的那一个吧。”我说。
“是啊——他是我们这一届最早成为上忍的学生。当时和他不对付的孩子是宇智波家的,叫带土,是个响当当的吊车尾,但是出奇的助人为乐,街坊四邻都喜欢他。带土他有点呆呆的,喜欢做白日梦,直到最后也没能和喜欢的女孩表白,尽管两人在同一个组。琳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没有她,卡卡西的乖张性格不会收敛,带土也不会那么开朗自信。”阿凯回忆道。
“战争还真是不公平。偏偏带走了这样的人。”
“是呢……带土最敬重的先烈就是卡卡西的父亲旗木朔茂。卡卡西也是从那时起才转变的。他一直很懊悔,没能救得了带土,也没能救得了琳。”
阿凯认为,自己小队里那个毒舌的小公子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出身于只看重实力的名门望族,他需要一个契机,打破古板的教条,来理解家族外面的复杂世界。
“对了,卡卡西先生的教职怎么样了?”我问阿凯。
正如阿凯所料,脾气古怪的卡卡西先生仍旧不怎么顺遂。因为在第一天集训时团队间闹了分歧,卡卡西先生的耐心被迅速消磨干净后,他将刚踏出学校的三人又当场劝退,当天就办理了留级。
这个行为可是愁坏了阿凯。卡卡西先生完全就是按故去的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来挑选的学生,而阿凯说,人总不能一直凭借对过去的追念而活下去吧。也难怪阿凯会总想找我喝酒,他急需一个局外人来吐槽工作,还有他那不省心的发小。
听我这么调侃的时候,阿凯抱怨说:“哪个上班仔没有想发疯的时候?都各有各的烦恼呗。”
阿凯说,每个忍者都多多少少有“慢性疲劳综合征”。“发疯”就是最好的处方。
热情过剩的阿凯,温和的伊鲁卡老师,都是和卡卡西先生截然相反的风格。看着连吃拉面时都不忘随机提问,并且给予鼓励的伊鲁卡老师,我突然希望鸣人以后最好别被分到卡卡西先生手下。
要是指导老师是阿斯玛先生或者红小姐就好了。
一边吃着第四碗豚骨叉烧面,我这么打着小算盘。
“对了,”我突然问伊鲁卡老师,“老师以后还打算考取上忍么?”
老师瞥了一眼正在一旁背诵忍者守则的鸣人,一边悄悄对我说:“我可能考不上。”
老师总是诚实到语出惊人。
学生不好带,我从见到伊鲁卡老师的第一天就早已了然。
阿凯的慢性疲劳还没来得及舒缓,我就听说小公子在训练时把体术小子揍得两眼发昏,送进了医院。就在阿凯一走神的功夫。这件事还是卡卡西先生告诉我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鸣人家楼下,告诉我这件事后,又默默走开了。
看得出来,卡卡西先生非常讨厌带学生。
我又从伊鲁卡老师那里得知,还好阿凯及时阻止,伤员并无大碍。至于伊鲁卡老师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卡卡西先生又去了忍校抗议,要求让小公子留级。面对性格古怪的前辈,伊鲁卡老师也很无奈。小公子虽然出身自木叶三大家族,但是却是来自分家,宗家与分家之间的摩擦不断,才使得小公子格外争强好胜。小公子在一场间谍案中失去了父亲,他的父亲被要求成为家主的替身赴死,此后小公子的性格也逐渐走向了极端。
伊鲁卡老师也说,他不是个坏孩子。他只是一直很悲伤。
卡卡西先生后来只得作罢。
忍者学校的每个人都知道,向来我行我素的卡卡西先生却格外肯听伊鲁卡老师的意见。大家都认为伊鲁卡老师腼腆的性格和四代火影有些相似,而在动乱中就义的四代目是卡卡西先生的恩师。
因为这次事故,阿凯之后也忙了起来。
我也没闲着,正巧鸣人为了补习而从抽屉里翻出了所有的教材,想必就算我满大街打听宇智波一族的信息也没人肯透露吧,倒不如说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团藏说不定又转悠到了族地的门口,不知道在动些什么歪脑筋。
自案发两年,所有人都对这起惨案保持缄默。可能正和伊鲁卡老师所说的那样,有些事牵扯到了太多内情,所以被隐藏了起来。我推测市面上相关的书籍估计也早已被销毁,除了村子内部的档案,估计只能忍者学校的教材略微窥见一二。
我从没指望能从课本里寻到灭门案的真相,我只想知道的一件事,宇智波一族是否和村子有过矛盾。
灭门案的凶手确凿,宇智波鼬。但动机不明。
把获得力量当做借口,佐助不信,我不信,鬼鲛不信,蝎先生和老爷子都不信。
假如两方存在矛盾的话,那我和鬼鲛先前的假设就能成立:因为这些矛盾,激进派首领团藏威胁了宇智波家失踪的天才,却无意间造成了对方死亡,转而以佐助的性命来要挟鼬先生,命令他彻底根除后患。这样的动机是完全说得通的。
鼬先生根本就不情愿。我和鬼鲛能确切感受到。
虽然我现在还没明确下一步的打算,但我认为最好先和鬼鲛商讨一下对策。鼬先生似乎不打算把实情透露给不相干的人,或许团藏还在关注佐助的动向,我和鬼鲛贸然去询问可能只会让鼬先生更加警惕。尽管我们两个是这个组织里最可能帮到他的人。
给小孩子的课本并不难懂,不会向老爷子的古书一样晦涩。不出一周我就看完了木叶的历史,从三大家族的渊源到建村之初,从第一次忍界大战到第三次大战的末尾。虽然内容很简略,但是也印证了我的猜想:
1.三大家族的千手家和宇智波家似乎从古代开始就斗争不断,一代目和二代目火影都是千手家的后人;
2.以平息战争为目的成立了村子后,宇智波族长与一代目政见不合,后在决战中被一代目杀死;二代目火影上台后,因为前任族长与一代目的分歧,而将村子的一角划给宇智波家当作独立的族地,内部高度自治,说白了就是不信任宇智波家,又不好意思直接把人撵走;
3.村子将治安管理的大权移交宇智波家,成立了警务局,可是在十一年前的骚动中,警务局没有任何动作。
课本上将其描述为:“失控的九尾妖狐在无人压制的情况下摧毁了半个木叶。高层临时派出了数十名上忍与中忍,无一人生还。四代目火影夫妇拼上性命结束了这场天灾。”
这就是“九尾之乱”,连身处泉之国的飞段都能听见野兽的咆哮,伊鲁卡老师也再没能等回参战的双亲,一乐老板的妻子在外出探望朋友后下落不明。
直到高层派出人手前,九尾在肆虐,警务局的人都不知所踪。
考虑到家族与村子那些陈年旧怨,警务局突然的失职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蹊跷。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本该保护村子的部队却无人响应紧急号召,村子高层肯定对此颇具微词,遇难者家属的愤怒肯定更加难以平息。
我本来想把这些信息全都记录下来,但想起来曾经老爷子和长门给我的忠告,“不要留下任何证据”,团藏和晓组织的合伙人都不是善茬,我只得将所有信息全数塞进脑海,每天入睡前都不由自主地回顾一遍,生怕忘记些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我的“上班综合征”越发严重了起来。
今天是我在木叶的最后一天,恰逢星期日,臭小孩不需要去补课。我在对于工作的焦虑中,被臭小孩拉进了忍校的后山,把我当成分l身术的陪练。鸣人的忍术还是很差,伊鲁卡老师也纳闷过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小孩始终不开窍。当我看见一个趴在地上,身型绵软,面如死灰的分l身时,只觉得格外哭笑不得。
除了鸣人,最挫败的肯定要数班主任伊鲁卡老师了。
“……大哥,你在笑什么的说。”臭小孩没好气地冲我撇撇嘴。
“没什么,”我清清嗓子,“只是想起了你喝了过期牛奶时的蠢样。”
臭小孩绷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跳起脚:“你是坏蛋!我要告诉伊鲁卡老师!”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得更开心了。
我和好脾气的老师不同,我只会欺负小朋友。
“……艾斯大哥。”
“嗯?”
臭小孩撅起嘴,扭扭捏捏起来:“你觉得我以后能当上火影吗?明明连最简单的忍术都学不好。”
“会的。”
“真的吗?”
“嗯,”我认真道,“我认识一个爱哭鬼,小时候会把鼻涕抹到别人身上,又吵闹又任性,天天嚷嚷着要成为‘海贼王’。从早到晚粘着别人不撒手,独处一会就会耐不住寂寞,哭得昏天黑地。爷爷生气时,以为只要藏进被子里爷爷就找不到他,就能不挨揍。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同伴,拯救了落难的国家,向夺走自己同伴的政府宣战,成了顶天立地的大海贼。”
“这个人是不是路飞?”臭小孩问。
“没错。有时候,我觉得你和路飞很像。”我回答。
无论是那股冒失劲儿,还是那股热情,都和路飞很像。
第二天一早,我背起行囊,准备启程。
我让两个门卫小哥帮我给倒立修行的阿凯留句话,建议他在慢性疲劳的时候去放个假,然后他就能体会到上班综合征的痛苦。门卫小哥子铁说,我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你知道吗,”旁边的出云平静地开口,“‘上班综合征’分急性和慢性,我是急性的。每天入睡前,我都会在慢性疲劳中,急性发作一下。”
现在最幸福的人大抵要数伊鲁卡老师了,工作稳定,而且拥有很多的假期,让子铁羡慕到后悔去申请“特别上忍”资格证。
“我是考不上。”伊鲁卡老师诚恳地说。
“……呜哇——!太真诚了——!教师的光辉未免也太刺眼了!”子铁感慨。
“这就是差距。子铁在监考中忍考试的时候,往那一坐,愣像个地痞。‘教书育人’和你这辈子都扯不上关系。”出云挤兑说。
“如果有假期的话,你想做什么?”子铁问自己的好搭档。
“不知道,可能去海边吧。但我知道你肯定去跟人打牌。”出云回答道。
“打牌不好哦——!伊鲁卡老师说不能玩物丧志!”臭小孩对子铁大声嚷嚷着,而他的班主任站在一旁缓缓捂住了脸。
看吧,我每天都要面对三十几个这种吱哇乱叫的小东西。伊鲁卡老师在无声地抗议。
离别在即,我也有些不舍。这短短三周大概是我一年来最快乐的日子,不需要考虑饥荒,不需要为丧尽天良的任务而愤怒,也不需要因为谎言和揣测而苦恼。鬼鲛说的没错,就算是木叶也有见不得光的阴谋与野心。但是这里有伊鲁卡老师,这里有阿凯,有红小姐和阿斯玛先生,还有出云和子铁这对损友搭档,我相信,无论是什么样的不公都终会沉冤得雪,无论怎样黑暗的秘密都总会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没有缘由的,我就是愿意去相信。
到了说再见的时候。我冲众人挥别。鸣人紧紧拽住老师的衣角,低着脑袋,老师也用力地搂住他。
“回见啦——!”我在远方呼喊道。
“回见——!”他们回应道。
“回见”是卡普臭老头最喜欢的话。他不怎么喜欢“再见”,因为“回见”听起来很快就能再见面,比“再见”要快上很多很多。
或许人生的每一次相聚都是为了最后的分别。
但分别后又总会期待起下一次的相聚。
我在木叶滞留的这些时日里,指针又转了好几转,但我已经不着急前往。我想要等纳新,和那个海军见一面。这个人或许和我一样丧命于同一场战争,或许在战争之前,也可能在战争之后,这么想着,我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焦躁。我甚至期待起指针指向的下一个人会是这个海军。我有好多的疑惑,我想要好多的答案。
关于我这次的休假,我决定隐瞒我在木叶落脚的事实。
至少是向大部分人隐瞒。如果合伙人怀疑我成为了间谍,铁定会给小南姐和长门带来不小的麻烦。合伙人想除掉我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我在火之国的边境小城落脚,旅店的对面就是城镇中最为繁华的街道,人们似乎在为祭典做准备,抬神轿的队伍熙熙攘攘,在人们的高喝声中,夏日的热浪席卷过整片土地。寻人本是我申请假期的理由,但那个海军的出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慢腾腾走在街上,琢磨着能蒙混过关的借口,给自己编造出一个没去木叶的假期。
忽热,我在街角发现了一家工坊。店面是小砖瓦房,有着暗红色的雕花窗,除了精简的匾额什么装饰品都没有,和其他杂货店或是茶馆相比朴实得过了头。这里是一家乐器铺。我探身进入门店,屋子里光线略有些暗淡,角落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在忽明忽暗之间跃动着,气息中充斥着木料那沉重又寡淡的香。
“欢迎光临。”老板坐在油灯边的工作台上,台子上的刻刀工具满满当当,比蝎先生的工作台还要满。
“不好意思,我能进来看看吗?”
“请随意。”说着老板又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似乎是一把未完工的琴。
墙上挂着一把吉他,棕红色的漆面在烛火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据老板说,这是来自遥远西方国家的乐器,很多人都没见过,更别说弹奏了。我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会。在我手忙脚乱地单蹦了几个音符后,老板说真难听。
但我还是买下了这把吉他,大抵是我从未学会过和弦的遗憾在作祟。老板送我了一份琴谱,直言要助力我学会和弦的梦想。当我背上吉他,准备离开之际,他突然说:“你不是火之国的人吧?”
“不是。”我坦白。
“看着确实不像,也不像周边小国的人,”老板喃喃道,“西边城邦来的吗?”
我想起山中夫人买来的旅游手册,烈日下的城镇似曾相识,像是哥亚王国,但更像是某个温馨的夏岛小镇,古老的街巷边是棕榈树和海湾。我刚想点头,但又急忙收住了:“不是。我是涡之国那边来的。虽然那里现在成了泉之国的领土。”
老板有些诧异,他说自己年轻时去过西边的城邦国求学,为了精进木工技巧。我的衣着,还有我背着吉他的模样,突然让他想起了那段过往。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人民衣食无忧,自给自足,小小的国度也不喜欢挑起战争,大家都在平静地生活。虽然吃着不习惯的食物,虽然学习着不相通的语言,可是老板还是很喜欢那里。
“总而言之,我希望来你也能喜欢火之国。”老板对我说。
背着吉他,我带着夏日祭典的小故事回到了雨之国,步入了那熟悉的山岭。这是一个看不见太阳的国度,没有繁星,没有明月,只有头顶厚重的云。我走到结界前的悬崖边,在雨中候了片刻,一个男人的影子踏着雾气姗姗来迟。
“好久不见。欢迎回来。”佩恩对我说。
“老大,好久不见,”我摘下牛仔帽,吹了个口哨,勾住他的肩,“I came from the streets, I came from the West.你想听我给你弹奏一曲么,oh my dearest dear?”
被我这么一问,佩恩突然焦虑了起来。
“应该让你多休两天的。”佩恩这样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