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上）》雾幽

13、第十一章

　　午后的暖阳透过窗外的春花照进屋内……
　　一片绯红的樱花随风飘入……

　　落入竹质的茶碗中泛起点点涟漪……
　　随手拈去花瓣，端起茶碗，轻啜一口。

　　“请用。”出声打破这冰冷的僵局。
　　原本呆坐着的众人机械性的捧起茶碗……

　　莲子茶的味道，甘甜，清绵，入口之后还有一丝荷花香气萦绕在舌间让人齿颊留香……

　　皇甫卓端着茶碗，食不知味地喝一口，环伺着他已有１７年未曾踏足的屋子……
　　你在这活了１７年吗……

　　皇甫岳人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竟感到一丝苦涩……
　　她是妹妹……

　　“这个真好吃！”一个不知趣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心儿！”凤雳行尴尬的看着捧着一碟果脯吃得不亦乐乎的女儿！心儿她娘早逝，他这个当爹的从小就把她当成心头肉，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以至造成了她娇纵的性子。看看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饴的女儿再看看幽雅浅啜的听雪……凤雳行叹了口气：人家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他这个当爹的真是失败……
　　“喜欢就好。”听雪微笑着推了一碟不知名的紫红色蜜饯到凤心玫面前，“尝尝这个，你会喜欢的。”
　　凤心玫拈起一个丢进嘴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轻轻一咬酸酸舔甜的的汁液就流进嘴里，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花香， “好吃！这是什么！”
　　“蜜渍洛神花。”真是率真得可爱。

　　［雾幽：真的有这种洛神花蜜饯的！大家可以去超市找找！是天喔的。决不是打广告喔，只是题外话而以。］

　　“我可以带一些回去吗？”又丢了一个进嘴里：唔……真是好吃……
　　“心儿！小女无状，让姑娘叫笑了。” 唉……真是太丢脸了……连吃带拿……
　　“没关系的。” 听雪微笑，“代会我让月娘拿几罐给你。”
　　“这怎么行！太失礼……”
　　“月娘。”听雪打断他的推辞，直接吩咐到：“去拿几罐我们自己做的蜜饯，除了蜜渍洛神花外，记得再加些别的口味的，多抓些玉瑞果脯，凤小姐很喜欢。”
　　　“噗！”
　　　“咚！”
　　　“咳！”
　　　凤雳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瞿含韵的茶碗从手里掉到地上，寒冰则是被一口茶呛到。
　　千金也难求一颗的玉瑞果……
　　　吃了能增进一甲子功力……
　　　她们却拿来……
　　　做蜜饯……
　　　还叫多抓一些……
　　　难到说这些蜜饯干果都是……
　　　众人开始从新打量摆在桌上的几碟果品，顿时都有了种无力的感觉：紫霜果晒制成的干果！霞珠泪做成的玫瑰糕！玉瑞果淹渍成的蜜饯……
　　　全都是江湖人士趋之若骛的圣药！
　　　那这茶不会也是……
　　　寒冰仔细的品一口：金鲤梦莲！（金鲤梦莲，食其子可驱毒，食花叶可疗伤，食其根可增内力）
　　　真是……
　　　……
　　　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浮现在嘴边……

　　　听雪看着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月娘，果然是生她的气了吗“月娘？你怎么还不去？”
　　还是把月娘调开的好，不然的话……
　　　“嫣然……她……还好么……”皇甫卓艰涩的开口。
　　　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
　　　“好……怎么会不好……”月娘的声音开始颤抖，“拜庄主洪福！夫人……她一直很好！”
　　　“月娘……”
　　　“不！小姐！让我说！”月娘狠狠瞪着皇甫岳人，“看看这个园子！这里的一切原本是夫人预备送给庄主你的！可庄主你做了什么！夫人真是太傻了！就是因为太傻夫人才会如此的爱着庄主你！就是因为太傻才会……”
　　　隐忍多年怨恨终于在今天爆发出来。

　　　听雪无语地摩挲着茶碗：竹质的茶碗手感略有些粗糟，可用来盛放食物却很好用……这是她和月娘一起做的。
　　　十七年的与世隔绝，在这里样样都要自己动手。
　　　月娘一直在忍耐吧。虽然在自己看来娘活得快乐就好，可她何尝又不知月娘有多希望娘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唉……
　　　月娘……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忘了过去……
　　　就是新生……
　　　像这样远离尘嚣……
　　　远离伤痛……
　　　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
　　　痛苦的回忆……
　　　只会再一次地撕开早以愈合的伤口……

　　　面对月娘的控诉，皇甫卓也开始激动，“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没忘！
　　　那个夜晚！
　　　他处理完一天的武林大小事宜，带着满身的疲倦准备回房歇息。走在通往涤心苑的小路上，夜晚的凉风让他清醒不少：涤心苑的小路真不好走！要是让外人知道堂堂的侬月庄庄主夫人竟然住在这么偏远的院落里，大概都会以为他皇甫卓虐妻吧？事实上他不知多少次像嫣然提起要为她重建一个象样的别苑。可她总是带着一脸的神秘拒绝他。
　　　嫣然的生辰快到了呢！摸摸怀中的羊脂白玉簪，他在玉器店一眼就相中了它：晶莹玉润，玲珑剔透，簪体中隐约可见由玉石的天然纹路所组成的一个“嫣”字！这支簪子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想起嫣然的温柔细语，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
　　　一道黑影！从涤心苑中掠出！
　　　嫣然！
　　　他觉得呼吸一下子停止！
　　　不！千万不要……
　　　无暇去追赶那道黑影，他运起轻功赶到苑里……
　　……
　　　这是什么……
　　　衣杉不整……
　　面带春色……
　　雪肤上的点点红痕……
　　他觉的他的世界在这瞬间崩溃……
　　他的嫣然……
　　羊脂白玉簪在他手中化为粉末……
　　就像他对她的爱……

　　“背叛！你居然说夫人背叛你！”冲到皇甫卓面前月娘激动的抓着他的衣襟，“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夫人……夫人……她是被人用迷药……才污了身……”
　　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茶碗，“你说什么！” 皇甫卓猛的抓住月娘， “再说一遍！你说她是被……” 竹碗的碎屑刺入掌中，殷红的血染上月娘的衣袖，可他什么痛楚也感受不到。
　　泪流满面的月娘松开他的衣襟，挣开他的手，再一次重复她心痛了１７年的事实，“夫人是被人下了药才失身的！”
　　嫣然她是被迷药……
　　她没有背叛他……
　　那这１７年……
　　“不……这不是真的……” 皇甫卓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那我到底……”
　　他到底做了什么！
　　“好了，月娘，都过去了。”擦去月娘的眼泪，听雪轻拍着月娘的后背。
　　看着失魂落魄的皇甫卓，听雪不由的为之叹息。没有爱哪来的恨，又是一个为爱而痴狂的人。
　　就像她的父亲……
　　“让我见她！”
　　“你想见夫人？！”，月娘鄙夷的看着一脸急切的皇甫卓，“你见她做什么！夫人已经忘了所有的事！包括岳人少爷！”
　　“娘真的什么都忘了？” 皇甫岳人走到月娘跟前，“月娘，这是真的？”
　　娘……
　　“是真的！”，月娘对皇甫岳人口气硬不起来，“岳人少爷，夫人虽然忘了过去，但她过得很快乐！请你们别打搅她。”
　　“快乐！？和这个孽种一起生活叫快乐？！” 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皇甫卓的矛头指向了听雪。
　　看着那充满恨意的双眼，听雪不以为意的微笑以对，“庄主何出此言？”
　　失去心中挚爱，就把仇恨发泄在她身上。真像她的父亲！
　　不同的是，这一世她不会再任人摆弄而毫不反抗。
　　“不许你这样说小姐！”月娘挡在听雪面前。
　　“月娘你让开！”，皇甫卓的眼中布满红丝，“要不是这孽种的爹嫣然也不会……要不是这孽种……我也不会……”话音未落，掌风已将月娘扫至一边。
　　“今天！我一定要结果她！”运起十成功力，施展奔雷掌向听雪的天灵盖拍去！
　　“不！不要伤害小姐！”月娘凄厉的哀求。
　　怎么可以伤害小姐！小姐她不是那个人的孩子！
　　小姐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