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孽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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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牧擎锋去了“玩界”。
乔震新望着坐在对面，神情凝重的牧擎锋，“你是说那天救你的是程镇海的小女儿？怎么会这么巧？”
牧擎锋把玩着手中的手机，“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之前，牧擎远拿下程镇海的两个项目，我还以为程镇海这次认输了。你猜，我们的长丰是被谁抢走的？”
长丰是他们准备了半年的项目，本来已经快签约了，却不料在牧擎锋出事的这段时间被人捷足先登。为此牧荣德还把牧擎锋骂了一顿，牧擎远在一旁落井下石，说他病得真不是时候。
乔震新皱着眉问，“不是投诚吗？”
牧擎锋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我前两天才知道，投诚关联方里有个叫利德的小公司，他的大股东之一是林之楼，林之楼是程镇海老婆的表哥。”
“怎么可能？你是说我们的长丰是被程镇海抢走的？”
牧擎锋深吸口一气，点点头，“我之前也没想通，长丰的底价我们明明已经拿到手，怎么可能还被投诚翻盘。那天晚上看到程心瑶，我就想明白了，你那天给我发短信时，程心瑶就在我病房里。”
乔震新张着大嘴，口里差不多可以塞下一个鸭蛋。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不是说山里小姑娘都很单纯吗？”
牧擎锋轻叹，“我的确是大意了，她真的长着一张很清纯无辜的脸，特别是那双大眼睛，而且陆桐君也说过她是孤儿，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程镇海的女儿。”
乔震新啧啧地瞧着牧擎锋，“想不到，我们从不近女色的牧公子，也有被美色迷惑的一天。”
牧擎锋瞪他一眼，“但是我还是很奇怪，她怎么会在危家村，还叫危心瑶？她不可能事先知道我会在危家村出事。”
乔震新也是一脸疑惑，想不通。
牧擎锋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提示音，牧擎远扫了一眼，移到电脑前，打开电脑。
乔震新也趴在他边上，“怎么了？”
牧擎锋沉声回答，“程心瑶的资料发过来了。”
乔震新一听，立即正色盯着电脑屏幕。
牧擎锋看完后，脸色更凝重了，一言不发。
乔震新盯着屏幕，也有点吃惊，瞧瞧牧擎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她……居然……和你妹妹还是同学？见鬼了，你们这到底是什么鬼缘份啊？”
牧擎锋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他到现在还在消化刚才收到的讯息。
他需要慢慢理一下，真的是像乔震新说的，他和程心瑶之间到底是缘份还是孽债？
程心瑶救了出车祸的他，却又将他的商业机密出卖给程镇海，而程心瑶之所以叫危心瑶，是因为她母亲危素敏，危家村的确是她的老家，但她并不像她向陆桐君说的那样，是个孤儿。事实上，她只是程镇海不愿意曝光的一个私生女。
实际上，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王雨瑶，应该是瑶字拆开起的假名。
程心瑶大校毕业之前一直以王雨瑶的身份活着，而且她和牧擎锋的妹妹牧维萍读的是同一所大学，并且是同室好友。
牧擎锋最震惊的是程心瑶居然就是维萍信中一直反复提到的好闺密瑶瑶。
他在英国的时期，最想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维萍，她总是提起瑶瑶像她的亲姐姐，如何保护她、关心她，让她一个人在国内不孤单。
从小，牧擎锋兄妹和母亲相依为命，而他们的父亲牧荣德有家庭，一年见不到几面。直到牧擎锋十岁那年，牧维萍五岁，牧荣德才将他们接回牧府。那一年他们的母亲阮岑莲让他们叫牧荣德的正室尹卓儿大妈，牧擎锋始终没叫出口，而牧维萍则是躲在他身后怯怯地叫了声，“大妈。”
牧擎锋兄妹一直不被尹卓儿待见，母亲也总是受她欺负，牧擎锋更是从小就被牧擎远虐待，年少的牧擎锋倔强地一直充当着母亲和妹妹的保护神。
可牧擎锋高三那年，母亲突然病逝，让牧擎锋深受打击，变得特别叛逆，甚至离家出走了三个月。最后，当牧荣德将牧擎锋绑到牧维萍面前，牧擎锋看到妹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精神抑郁到快要崩溃的地步，他才清醒过来，他还有妹妹要保护，从此重新振作起来。
高中毕业后，牧擎锋就被牧荣德扔到英国，除了给钱对他不闻不问，也不许他回国。
牧荣德威胁他，如果他不去英国，就不给牧维萍治疗。牧擎锋只能妥协，还好妹妹在半年的治疗中慢慢恢复了。
他们兄妹一直保持着电邮联系，牧维萍从高中就是住校，牧擎锋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牧家，他知道尹卓儿和牧擎远不会让她好过的。
还好，牧荣德看牧擎锋还算听话，也同意让牧维萍住校，高中到大学都是牧擎锋挑选的。牧擎锋故意挑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
牧维萍从小就没安全感，敏感、脆弱，几乎没什么朋友。幸好，她上了大学后，认识了她口中最好的朋友瑶瑶。
瑶瑶在大学期间一直照顾着牧维萍，牧擎锋感到很欣慰，信中的维萍越来越开朗，他也一直很想感谢这位瑶瑶，替他照顾维萍。
可是，就在牧维萍快毕业时，突遇车祸身亡。
当牧擎锋连夜飞回国，赶到太平间时，只看到牧维萍冷冰冰地躺在那儿，牧擎锋难过得将医院砸个稀烂。
那个撞死牧维萍的醉驾司机也在关押的时候自杀了。
牧擎锋看着凶手的妻儿趴在丈夫的尸体旁边悲痛欲绝，他满腔的恨意再也无处渲泄。他驾着跑车疯狂地撞上护栏，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总算捡回一条命。
这世上牧擎锋最在乎的两个人都走了，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牧荣德在牧擎锋病床前播放他母亲阮岑莲生前最后的一段视频，阮岑莲温柔的话语一遍一遍在牧擎锋耳边响起，“擎锋，你要坚强，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他想起维萍最后的脸庞，心像被刀剜了一遍又一遍，母亲，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妹妹。
牧擎锋自责许久后，终于慢慢走出阴霾，但性格变得很阴鸷冷酷，从此母亲和妹妹是他不能碰触的死穴。
傅娴茹和乔震新是他英国留学时的同学，知道他遭遇如此悲恸，也匆匆回国陪在他身边，一起扶持着他走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牧擎锋清醒过来，想起维萍提到过的瑶瑶，想感激她对妹妹的照顾，却发现她早已毕业不知去向。牧擎锋未料到原来她改了名，变成危心瑶回了危家村。
寂寥的夜，牧擎锋在阳台上抽着烟，脚边尽是烟头。
牧擎锋望着无尽的黑夜，心里翻江倒海，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问自己。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
死对头的女儿程心瑶居然是他一直在找寻的要感激的人，而她不仅是妹妹的恩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她将他的商业机密出卖给她父亲，他也可以原谅她。
牧擎锋打开手机，翻出相册，里面有一张牧维萍和程心瑶的大学合照，这是今天收到的资料里的一张照片。牧维萍走的时候，遗物很少，牧擎锋几乎没看到她的照片。此刻，看着合照里的两人，牧维萍满脸快乐地搂着程心瑶对着镜头比V手势，程心瑶则是一脸宠溺地搂着牧维萍。两人的亲密关系可比一斑。
牧擎锋心疼地抚摸着照片上的牧维萍笑脸，维萍，能看到你笑得这么灿烂，真好，真好！牧擎锋紧紧握着手机，慢慢看向程心瑶的脸。
牧擎锋默默在心底起誓，程心瑶，就冲着你陪维萍度过那段快乐的大学时光，无论你将来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牧擎锋仰望着被云遮住一半的月亮，母亲，维萍，你们在天上看着吗？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绝不会。
危心瑶，也就是程心瑶，正打算躺下睡觉，突然觉得浑身一寒，打了个冷战。
心里莫名地抽了一下，程心瑶，想起昨晚牧擎锋临行前那个眼神，没来由地有点心惊。
牧擎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程心瑶想起那天救了牧擎锋，其实在检查他的伤口时，翻看了他的钱包，看到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她的心狂跳了许久。牧擎锋，这个名字她见过，牧维萍在笔记本上写过无数次，他就是牧维萍口中的二哥。
但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葛，也不想被他揭穿她的身份，所以继续假装危心瑶。她想他应该不会知道她就是王雨瑶，在学校的时候，她一直很注意不让牧维萍给她二哥发合照。因为维萍不知道她是程镇海的私生女，如果牧维萍知道她们两家是死对头，一定又会瞎想。
可当晚，程心瑶收到程镇海的电话，“心瑶，你今天救了牧擎锋？”程心瑶知道父亲一定在派人监视她，她救了牧擎锋的事才会这么快传到父亲那里。
程心瑶故意装傻，“他是谁？”
程镇海淡漠地说，“牧荣德的二儿子，牧擎锋。”
程心瑶：“然后呢？”
程镇海冷笑，“他情况如何？”
程心瑶如实回答，她不知道父亲想做什么？但一定没好事，如果她不如实回答，他也会派他的眼线汇报，与其这样，不如诚实回答。
程镇海思忖半晌，交待她，“他应该不认识你，你找个机会打听个消息，关于长丰的竞标底价。他在医院肯定会放松警惕，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程心瑶问，“你们现在在抢同一个项目吗？”
程镇海发狠咒骂，“牧家已经坏了我几次好事，这次怎么也要让他们尝尝厉害。心瑶，你帮老爸办成这件事，我立马再给你们学校捐五万。”
程心瑶心里冷笑，“我不保证能办到。”
程镇海命令，“必须办到。”
父亲后来说什么，程心瑶已经听不进去。
挂上电话后，程心瑶望着手机怔怔发呆，维萍，这次要对不起你哥了，他不认识我，就当他还我这次救命之恩吧。
后来，程心瑶将偷瞄到的长丰底价偷偷泄露给父亲。父亲果然大悦，立即将捐款打到学校账上。
程心瑶没想到牧擎锋出手阔绰，也一口气捐了十万。当晚，她内心忐忑不安了一晚上。可是，她想了想，这十万就当牧擎锋报答村里照顾他的乡亲。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还他这个人情，如果父亲再对付牧擎锋，她也会帮他一次。
程心瑶想起那晚酒会结束，她匆匆要赶回危家村里，父亲拉住她，提醒道，“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就遵守你和我的约定，择婿嫁人。”
程心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知道她没有拒绝的资格，本来一毕业父亲就要求她回程家，准备嫁人。
程心瑶说想回母亲的老家去完成母亲的心愿之后，再嫁人。
程镇海和她约法三章，最多两年，期限一到她就回来嫁人。
程心瑶答应后，程镇海才给危家村捐款。
母亲过世之后，她就特别想回危家村，想去看看母亲心心念念的家乡，虽然那里破破落落很落后，可是母亲从小和她说过的那些人和事，都让她难以割舍。她一定要回去，完成母亲最后的心愿，就是为那里的孩子建学校，教他们读书，让他们不再重蹈母亲经历过的悲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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