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暮云春树》不言

14、眼底风光留不住

　　这里的天空总是澄澈的蓝，偶或有片片白云飘浮其上；这里的空气亦是爽利的清，时常有青草花木的香气涌动其间。
　　暮叶躺在天台上品味着这番自然风景，只是那风光并未直达眼底，昨日那段对话时时在脑海里回响。一声沉重的叹息自红艳的唇里吞吐而出，他翻了个身趴在地上，脸上是掩不住的颓丧。
　　大人，你为什么要这般执着，执着得灼痛了旁人。倘若换作我，断不会为注入新鲜血液而这样不顾一切牺牲自己的梦想。究竟是你太伟大，还是我太自私，我不想追究。如若带领青学走向全国大赛是你的梦想，那么折翼就由我替你来。可是这一次我劝阻了你，那么下一次呢？你可又知道，你是网球部的灵魂，是精神的脊柱，失去你，网球部那些人将会承受怎样的痛？
　　纤细的少年慢慢地爬起身，随手掸掸尘土，又扯了扯脸颊，却扯出了一抹苦笑。身后忽然扬起了一阵风，吹散嫩绿的树叶，满目的苍夷。
　　如往日般，暮叶依旧吊儿郎当地来到网球部，并无异状。殊不知，乾正在那儿等着他这只小白兔上门呢！待他刚跨进一只脚，乾就跟了过来，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看得他心里直发毛，退了一步，堵在门口进退两难。
　　“绫濑干什么呢？堵在门口，要迟到了！”急匆匆的桃城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嗓门一喊，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哎哟！”暮叶不防，一个趔趄险险扑倒在地。
　　才站好，就见乾的眼镜剧烈反光，唇角挂着阴险的笑容，自背后摸出一杯绿油油的液体。
　　“绫濑，昨天你侦查得怎样？”
　　“侦查？”许是想到了昨日的一切，暮叶的眼神有些恍惚。
　　“是啊，我还记得我说过你要是没有收集到好数据就要喝下我的特制蔬菜汁。”乾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原本也就没指望他能收集数据，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哎，不是吧，我可没有听到哦！”暮叶瞄了瞄那杯诡异的不明液体，惶恐地向后退了几步。
　　“但事实上我确实说过。”此时的乾岂肯罢休，步步紧逼。
　　“乾学长，你不能这么不通人情啊！你不知道，我昨天在不动峰为了收集数据吃了大苦头，脑袋都被砸出了几个大包，狼狈不堪天可怜鉴。看在我因公负伤的份儿上，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呢？”见势不妙的暮叶装作柔弱以蒲柳之姿软软地扶住铁丝网，面带凄凉，楚楚可怜。
　　“绫濑啊，不是学长欺负你，这可是网球部的规定，懂不？”乾冷哼一声，爪子搭上他的肩膀。
　　暮叶看今天乾就是不肯放过他，心里苦楚，难不成还真让他喝下这堪比毒药的所谓蔬菜汁？那是万万不成的，可这下又是后无退路，该如何是好！突然，眼角瞄到一抹俊秀的身影，心生一计。
　　“既然如此，那么我愿意受罚，乾学长你就把那蔬菜汁拿来吧！”暮叶一梗脖子，一摊手。
　　“嘿嘿，这样就乖了嘛！”乾高兴得立刻掏出纸笔就等着记录他的反应。
　　“哎……”嘴唇刚碰上杯沿就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他，那色泽、那气味着实令人反胃恶心，以凄切的语气说道，“我为网球部都负伤忍痛，可是，可是犯错就要受罚，我认了！”
　　顿了顿，凤眸一扫，语气更是戚戚，宛如置身于狂风扫落叶的深秋：“唉，各位，我若不幸命丧此地，千万要记得每年今日去我墓前烧纸拜祭，也不枉我们同窗一场！”
　　“你们不练习都在胡闹些什么？”随着清冷的嗓音，略带些暖意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暮叶顺势一抖手腕，“哐啷”一声杯子便摔得粉碎，他惋惜地盯着那摊渗入土壤的绿水：“大人，我们没有胡闹，我昨天没有收集到数据，乾学长正惩罚我呢！这蔬菜汁都打翻了，可怎么好呀？”
　　手冢冷冷地乜了乾一眼，朗声说道：“乾，绕操场跑20圈。其他人继续练习，暮叶，你跟我来。”
　　“是。”暮叶眯着眼，贼贼地朝乾一笑，顺道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乾哪料到煮熟了的鸭子还会飞，气得牙痒痒，恨恨地跑圈去了。
　　“暮叶，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了？”清冷的声线里竟是揉上了一丝不甘愿。
　　“是的，大人！所以请你不要阻止我，也请你保护好你的手。”暮叶紧盯着他，满目的坚定。
　　“其实，我的左手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部长的叹息哽回了咽喉。
　　部活结束后，暮叶不由分说地将越前拉到一边。
　　“做什么啊你？”越前拉了拉背带，疑惑地瞪大一双猫瞳。
　　“我想和你好好地打一场。”暮叶语气平平地说道。
　　“哦，那最好了。”猫样的男生嚣张地一吊眼角，自信的光芒大放异彩。
　　“那么三天后春野台的区营球场，我等你。”已转过身的暮叶又补了一句，“要小心哦！”
　　“切！”身后的男生一撇嘴。
　　暮叶也不理会，抬腿便往回家的路途上走去。谁知，刚到家的他就被自家老妈的新花样惊得差些吐血。
　　“宝贝，你回来啦？今天在学校累不累啊？有没有被人欺负啊？”才跨进家门，着衣华贵的妇人便娉婷袅绕地走下楼来。
　　被自家老妈突如其来的热情洋溢骇得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搓着雪白的藕臂，直想往门外跑起。却被老妈一把扯住后领，拖了回去，按在洁白如雪的真皮沙发上。
　　“我亲爱的老妈，您又有什么新花招啊？”暮叶一扶脸庞，心下暗叹，他何其命苦，在学校也就罢了，在家还得斗智斗勇。这人生啊，真是精彩绝伦！
　　“呵呵，讨厌啦！宝贝你不要这么快揭穿人家嘛！”那妇人以袖掩面，媚眼如丝，声音甜腻得如斯作假。
　　“到底是什么事呀？”暮叶不耐烦地翻翻白眼。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你爹地去神奈川了。”说完，妇人磨着指甲偷眼瞧女儿的反应。
　　“那又怎么样？”暮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我们搬来这么久了，应该要去拜访邻居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已经准备好点心了。”妇人一把甩开杂志，激动地拉着他的手。
　　“不用了，老妈，我想邻居们会见谅的啦，不要去打扰人家！”暮叶光洁的额头上抑制不住地爆出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拜托，你不过就才来几天而已，哪来很久啊！
　　“啊呀，宝贝，妈咪不是从小就教导你要有礼貌的嘛！乖孩子要听大人的话哦！”妇人竖起一根食指，一脸“你不乖噢”的表情。
　　“呃……”暮叶被噎得半天说不上话，好久之后，才丧气地别过脸，“随便你！”
　　某无良女听罢，瞬间眼放亮光，身姿摇曳地冲进厨房拎了点心盒就拉起暮叶往外跑。
　　被用力拽住的暮叶一手覆住额头，阴影覆盖隐约可见的唇角一点一点勾起狡黠的笑容。不知道若是绫濑浅羽晓得亲亲老婆竟背着他见帅哥俊男，家里会是哪番动荡呢？母亲大人，到时可千万不要怪他哦，他不过是老债新帐一起算罢了，顶多也就算是你不仁我不义。
　　站在对面富丽堂皇极具品味的门外，暮叶忍不住鄙视地睨了眼某女。就知道她说要拜访邻居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还不是要来见这位被她挂在嘴边的女王受！
　　只见某女用爪子耙了耙深褐色的长发，顺便整整衣衫，露出圣母玛利亚的慈爱表情，优雅地翘起兰花指按响门铃。看得暮叶狂汗不止，这女人也忒会装了，在演艺界指不定就能轻松夺得奥斯卡影后奖的桂冠呢！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面相精明能干的管家级人物出现在他们面前。
　　“哦，是这样的，我们刚搬来，所以趁着今天有空就来拜访一下新邻居。”某女面带微笑，竭力将真诚都摆在脸上。
　　管家扫视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对门的别墅，才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请随我来！”
　　走在最后的暮叶慢悠悠地就跟逛花园似的，虽说上次嘲讽了迹部的品味，不过他家的园艺还真不错呐，清新雅致中又包含着富贵雍容。不多时，便到达客厅，客厅里的布置更显精致奢华。使得暮叶真想嘬着牙花子高喊一声“啧，真是万恶的有钱人啊”，但被某女杏眼一瞪只得作罢。
　　“啊恩，您好，绫濑夫人，我是迹部景吾。”本翘着二郎腿妖娆地坐在沙发上的迹部见到他们便站起身，优雅地行了一个欧洲人的礼节。
　　“你好，多好的孩子啊！”某女笑得不见牙。
　　那厢边，迹部和绫濑美奈相谈甚欢，虽然都是美奈在旁敲侧击地打听人家。这厢边，暮叶瞥见一抹身影，深蓝色头发的男生斜靠在沙发上看向这边，浑身上下无不透着邪魅和性感，不是冰帝的军师忍足又能是谁。一个想念在暮叶的小脑袋瓜子里转了一圈，便令他起了戏弄之心。
　　于是，他咧嘴一笑，对着忍足抛去一个眼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那便是上次赏樱时忍足君真是风流倜傥啊！
　　忍足是何许人也，聪明如他自然知其意思，想起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败笔不免气短，干脆尴尬地别开脸去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他的反应当然取悦了暮叶，可还来不及高兴就被某女扯住胳膊拽到迹部面前。
　　“宝贝啊，这个呢也可以算是你的学长了，以后就要多蒙他照顾了。景吾啊，你独自住在这儿也没个照应，多来我家串串门子哦！”
　　“好的，伯母，至于暮叶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迹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暮叶扼腕，来一招沉默是金。
　　“哎，这个小男生是谁呀？”某女又发现了新目标。
　　趁着老妈转过身去，暮叶狠狠地剜了迹部一眼，惹得他满目笑意。
　　“美丽的夫人，我是忍足侑士，遇见你真是我的荣幸！”忍足的关西狼模式又发动了。
　　美奈认真地端详了一会他，又转过身审视了迹部一番，嘿嘿一笑，又正了正脸色，说道：“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告辞，不打扰二位了！”
　　话音刚落，便拽着宝贝女儿心急火燎地走出门外，看得暮叶也一头雾水，更别提在客厅的那两位了。
　　回到家，某女才气喘吁吁地说：“啊，刚刚那两个小帅哥真是绝配啊！哦，我的血液在沸腾……”
　　无力地看着陷入同人女世界的老妈，暮叶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为了自己暂时的安静生活，你们就继续不要大意地被她YY吧！

作者有话说

　　女王的戏份真是少得可怜,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