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又笙》Ttaka

17、17

　　晚上十一点，萧条的写字楼又一次迎来了同样的黑色商务车。
　　商务车停在写字楼的门口好一会儿，没有人下车，车也没有驶离。

　　车上，这一次林先生没有坐在副驾驶座，而是跟柯烁一人一座并排坐在二排的座位。
　　陆子芜跟周又笙坐在最后一排，脸色隐在昏暗夜色里。他闭着眼小憩，并不在意车内沉默尴尬的气氛，仿佛已经睡去。

　　“啧，来都来了。“
　　周又笙受不了他们磨磨唧唧的态度，按着前边的座椅靠背起身想要穿过他们先行下车。

　　柯烁不停得转动着手指上的首饰，焦躁和恐惧扭曲了他的面部肌肉。他伸手虚虚去抓林先生的手臂——顺带拦住了周又笙出去的路——说：“老林，我……我们真的要去吗？“

　　林先生闭了闭眼，不着痕迹的将他的手臂放回原处，说：“你放心，有两位老师在，他们会保护好你的。”

　　周又笙嗤笑一声，大力的拉开门走下去。
　　外边燥热的风吹进来，柯烁却觉得自己体内的热量再一点一定的消失：“老林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

　　林先生温柔的安慰他：“这是你的家事，我怎么好意思掺和呢。”
　　他也走下车，站在外边，像往常一样朝柯烁伸出支撑的手臂。车内顶灯从他的头顶上照下，将他的面部照得崎岖不平。往日和蔼的面孔在柯烁眼里也变得可怖了起来。

　　“你放心，我已经跟那家律师事务所打好招呼了，你尽管上去，该准备好的资料他们也备好，有什么需求您就跟两位老师商量嘛。”林先生眼神死死盯着他，面部表情不变，声音柔和极了，“你怕什么呢？”

　　柯烁的胸口被压住，无法呼吸。几近崩溃之计，一个人影拢在了他的面前，将林先生和他隔开，黏着的空气重新在他面前流动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林先生微微仰头看着面前高挑的陆子芜——他很不喜欢这样仰头看人，听对方跟淡淡语气说出不容拒绝的话：“你也一起来。”
　　他愣了一下：“这……不好吧？”

　　周又笙可没陆子芜那么淡定，冲着林先生嘲讽道：“您要知道，您可比柯烁重要多了。”
　　林先生维持不住脸上的柔情了，眼神阴冷地投在周又笙的脸上。

　　他能把“94！”做到现在这个地位，自然不仅仅靠着乐队本身的硬实力。资源、营销、造势等等，哪个都不是光靠“慈祥”就能够做好的。

　　周又笙在他的逼视之下，虽然保持住了表情，但左臂无法克制的闪了闪，小麟若隐若现。
　　林先生的视线让她感受到了危险。

　　陆子芜再一次恰到好处的拦在了两人中间，阻断了林先生投在周又笙身上的视线，他抿起嘴角，声线下沉：“林先生，她说得没错。”
　　林先生收回了视线，假意的眯起眼睛：“既然陆老师都这么说了……”他竟然率先迈步向写字楼中走去。

　　周又笙靠在陆子芜的身边，委委屈屈的告状：“他瞪我……”
　　陆子芜默了默，温柔似水得配合念出台词：“哦我亲爱的老伙计你不要怕，有我……”
　　“……我错了，别说了。”她后悔得脸都皱在一起。

　　林先生前期已经全部打好了招呼，他们这一次进去没有受到任何盘问和阻拦，四人顺利的进入到七楼。
　　七楼灯火通明，所有的灯不计成本的全部打开，将整层楼照的几乎没有一点儿阴影死角。

　　周又笙震惊的看着面前甚至比白日还要明亮的场面，被资本的豪爽震惊的喃喃道：“但凡第一天晚上我们也有这待遇……”

　　林先生游刃有余：“两位老师，请吧。”

　　他熟练的带着他们从律师事务所的正门走进。
　　一位身材挺拔高挑的女性工作人员，穿着套装，紧身包裹的膝上短裙，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完美的营业笑容：“林先生，您需要的资料，我们领导让我准备好了。放在他办公室的桌上。”

　　林先生又恢复了往常娴熟的慈祥的上位者形象，手在女性工作人员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后顺着手臂滑下在小臂处捏了两下：“辛苦了。”

　　“您客气了，”她面不改色，微微鞠躬，“那您忙。我去楼下，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说罢，她踩着高跟鞋，优雅的离开了，将这一整层的空间让给他们。

　　林先生熟门熟路的带他们走进一间办公室之中。
　　酒肆带着鬼婴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周又笙知道这间办公室。
　　那天被鬼婴入侵的意识空间就被变成了这间办公室的模样。

　　在所有人入座之前，陆子芜问道：“他知道了吧？”
　　“知道了。”林先生语气冷硬的说道。

　　“那还能这么淡定。”周又笙冷笑道。
　　陆子芜示意她入座，说道：“‘知道’，和‘知道真相’有时候是两件事情。”

　　虽然不知道林先生跟柯烁怎么说的但是他肯定不会放过先下手为强的机会。给柯烁种下先入为主的印象，加上本身对林先生的新人之后无论酒肆怎么说明可能都很难扭转柯烁的想法了。

　　双方分两排面对面落座。
　　林先生跟柯烁并排坐在沙发中间，陆子芜跟周又笙坐的位置就明显靠边，留出了一人多的空档。
　　就算林先生和柯烁目前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都已经明白那个空位的意思了。

　　酒肆就坐在那里。

　　林先生轻咳一声：“我们要怎样做就能够见到她？”

　　陆子芜让他们伸出左手食指，扎破了指尖。
　　周又笙看见酒肆身上的黑气顺着伤口进入到了他们的身体里。

　　周围的灯光黯淡下来，浓雾四处迷漫。

　　陆子芜说：“你们闭眼，然后把手指上的血点在眼皮上。”
　　两人照做完之后，等了约半分钟，听见他又说：“可以睁眼了。”

　　林先生跟柯烁同时睁开眼，面前分别贴着一张阴气森森的脸。
　　“哈喽。”酒肆打招呼道。

　　然后，跟鬼婴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