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互相揣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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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小娣也傻了：“……你不知道吗？”
这TM就很尴尬啦。
对于流量小生而言，炒CP是一步险棋。华国有“成家立业”的传统观念，因此CP炒得好，毋庸置疑会增添个人品牌的厚重感，拓宽粉丝受众和品牌资源。但如果炒不好，也会造成粉丝成分里高比重的女友粉流失，严重降低个人影响力。
陆唯虽然已经27岁，但是占外形的便宜，青春饭至少还能吃五年。毕竟明星有别于普通人，因为保养的关系，本身比较显小。圈里四五十岁演少女的女明星不知凡几，至于男明星，那就更加宽容——君不见宝岛某童颜，孩子都两个了还演偶像剧。说白了，只要粉丝肯买账，没有什么不可以。
因此，转型是需要勇气和心理准备的。尤其对于陆唯这种，红得烈火烹油的流量小生而言。
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通过打磨演技、提高作品品质的方法，徐徐图之。相比之下，炒CP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前提下，如果陆唯事前对此毫不知情，那就意味着他不但全无准备，而且态度不明。
“节目组找到我的时候，就说明了组CP的要求，”不自觉挺直了腰背，倪小娣的表情严肃下来，“来之前，和同姐和你的经济人通过电话，双方也讲得很明白。”
倪小娣很清楚，当务之急，是要解释清楚。若是被陆唯误会她想捆绑上位……关乎事业发展，刚酝酿出的姐妹情恐怕并不顶用。
“我以为这是经过你首肯的，”倪小娣苦笑——这算什么事儿啊，“至少，你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如果不是，也没关系。现在节目还没开拍，调整策略也来得及。”
她从出道开始，就走的演技派路线，精心选角，认真拍戏，一步步如履薄冰。放过多少流量剧，坚守作品质量，想要靠实力说话，为的什么？不就为铮铮铁骨，不抱大腿不认爹吗？
本来，这次虽然组CP，但也就是个噱头。闹得再大，起码双方关系是对等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散伙时撕得惨烈些。
但如果陆唯不知道，那性质就变了——送亲的轿子堵门口了，新郎还不知道他要结婚。就算咬牙娶了，心里能不膈应？
最坏的打算，是对方临时变卦——明明三媒六聘结了契书，人都抬到了洞房前，男方却要求退亲。这说出去，不是倒贴，也像倒贴了。
从这个角度讲，倪小娣才是被坑惨的那个。
陆唯回过神来，见倪小娣脸色不好，很快想明白她的担忧。
“你别误会！别误会！能和你炒CP，我求之不得！”他手足无措地安抚道，“大概杨哥就是看出我对你有好感，才通过节目组和你的经济人联系。不告诉我，是想给我个惊喜吧！”
“我对你有好感”这种话，能说得这么坦然，还真是典型的白羊座。
可惜倪小娣当他是姐妹，重点完全不在这一句上。
她松了口气，却没有完全放心：“你再想想吧。也跟你的经济人沟通一下，毕竟转型不是小事。明天晚上就要开录，赶在那之前，给我个答复。我心里有谱，也好掌握分寸。”
陆唯见她的态度，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不把事情解决了，两人正常相处都难。正好他也有话要问自家经济人，于是恋恋不舍地道了别，扶着淤血还没揉开的腰，下楼去找杨斯惟。
“你跟小娣那边说，要我们炒CP？”刚把门敲开，陆唯就急不可耐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斯惟看看他扶着腰的手，表情有些奇怪。扶了扶眼镜，斥道：“冷静点！先进来。”
说完探身看了看走廊，确定没有人听到什么，才把门轻轻关上。
把陆唯领到客厅，按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茶。杨斯惟坐在他对面，等他啜了两口，才开口问：“倪小娣跟你说了什么？”
陆唯已经后悔刚才的莽撞，这会儿冷静下来，第一反应是道歉：“对不起，杨哥，是我太浮躁了。小娣没说什么，就是夸了我两句，说我勇敢而富有行动力，有活力又有童心，很期待和我的合作……”
前面还没什么，后面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抖起来了，歪楼歪成比萨斜塔。
杨斯惟自动忽略他嘚瑟的语气，提纯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倪小娣跟你客套，说担心CP对象不好相处，没想到你让人惊喜，对吗？”
陆唯哑了——他还没说完，杨哥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很不满意杨斯惟的用词：“不是客套……”
不给杨斯惟说话的机会，陆唯开启叨逼叨模式：“我本来就勇敢而富有行动力，有活力又有童心，性格热情，为人慷慨，典型白羊座，和双子配一脸。这是真的，不是客套。”
还嫌不够，他又确定了一遍：“不是客套。”
杨斯惟给自己倒了杯水，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陆唯27了，不能揍他，会记仇。
法定结婚年龄22，要是没进这个圈子，27岁孩子都5岁了。国家生育政策放开后，说不定已经生了二胎。
所以不生气，不生气……
不生气……
不生气个屁！
“臭小子，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杨斯惟一边跳脚，一边给陆唯添满茶，“就不能跟人家姑娘学学，有点出息吗？”
陆唯一缩脖子，负隅顽抗：“我哪里没出息……”
杨斯惟累觉不爱——别人带艺人，像老鸨带姑娘，稍微提点两句，就会坐上去自己动。他倒好，带艺人像养儿子，养到快三十，嘴硬不说，连拱白菜都不会！
恨铁不成钢啊。
他真想给陆唯一面镜子，让丫看看自己那糟糕的表情管理。
“不提前说炒CP，你让人家姑娘怎么想？”杨斯惟看陆唯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陆唯欲要反驳，被他抬手制止——
“不用说了——就凭你在我面前这骚气满满的荡漾劲儿，”杨斯惟抹了把脸，没眼看没眼看，“你当人家看不出来你那点儿心思？”
这话虽说得不太客气，但瓤子里是真的苦口婆心。
可惜，耿直的白羊座并不吃这套。
“看出来又怎么样？省得挑明，不是正好吗？”陆唯觉得杨斯惟的脑回路有问题，“对人好还不让人看出来，什么逻辑？学雷锋做好事，感动华国吗？”
“臭小子，你还顶嘴！”杨斯惟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深深吸口气，杨斯惟知道：只能用那招了。
拿出手机，他偷偷瞟了眼收藏的《追妹三十六计》。
接下来，他要在全新的领域，以绝对的专业优势，赢得话语权！
想象自己是个所向披靡的情场高手。杨斯惟运足真气，发出一连串直击灵魂的拷问——
“会不会泡妞？会不会？会不会？我就问你会不会！”
“套路懂不懂？”
“欲擒故纵知不知道？”
“你来我往晓不晓得？”
“Chanel、Louis Vuitton、Dior、Versace、Prada分得清吗？”
“了解过YSL吗？能聊斩男色吗？”
“女朋友问我胖了吗该怎么回答想过吗？”
“万一她和你妈掉同一条河里，救谁、怎么救，你清楚吗？”
“房产证上加不加她名字？婚前要不要订财产协议？”
“孩子生男还是生女？生出来随你姓还是随她姓？”
“想过么？”
“什么都不懂，还谈什么恋爱！”
陆唯这才知道，谈个恋爱，竟然要想那么多。
不得不承认，这一连串的问题，还有那种老司机的气势，震住了他。
——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陆唯有个优点：梗起来六亲不认，但要是被说服了，认怂也快。
比如现在，他认真坐直了驼背的上身，放弃开怼，端正态度。翻开自己的计划簿APP，点开粉红色加粗的目标“追媳妇”，向杨斯惟摆摆手，笑得一脸温良恭俭让：“杨哥你讲慢一点，我做一下笔记。”
杨斯惟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爸爸笑——看吧，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就在陆唯和杨斯惟讨论追媳妇的话题时，倪小娣也跟和同说了刚才的事。
“陆唯不知道？”和同比倪小娣还惊讶。
但和倪小娣不同的是，和同一点也不慌。
“事关重大，杨斯惟应该不会那么不专业，觉得可以绕过艺人，决定他的发展路线。”沉吟半晌，和同分析道，“而且据我所知，陆唯和杨斯惟不是简单的合作伙伴。他们俩私交应该很好，所以不存在主少国疑，挟天子令诸侯的可能……”
倪小娣听得更加糊涂：“那怎么解释，他没有告诉陆唯这件事？总不能说事情太多，忙忘了吧！”
和同噎了噎，无语地看着她：“当然不会。”
“SO？”倪小娣的脑细胞成片燃烧，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和同又一次陷入思考。
有人动脑，倪小娣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反正想不出来，干脆空着脑袋原地乱晃。结果神行技能自动开启，步法虚实间，晃到了冰箱前。
回头看看，见自家经济人依旧眉头紧锁，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倪小娣默默撕开一包狗头枣，尽量不发出声音，偷摸着嚼了起来。
没有一颗狗头枣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包酸奶疙瘩。
过了一会儿，和同似乎想通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她说得很犹豫，却莫名让人信服，“有没有可能，是杨斯惟觉得没有必要？”
又完善了下措辞，和同接着说：“他确信陆唯一定会同意跟你炒CP，所以告不告知他都无所谓。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找到了关键的节点，和同的思路越掳越顺，话也越说越快。
“他凭什么确认陆唯愿意跟你炒CP呢？一定是陆唯跟他说过什么！”和同信誓旦旦，且为着自己的猜想而激动起来，“小娣，你说实话，你之前真的不认识陆……”
说到最后，她兴奋地转头去看倪小娣：“…………唯？”
视线里，倪小娣缩着膀子埋在柜门半开的冰箱里。左手拎着狗头枣，右手正伸向酸奶疙瘩。
见和同看过来，她心虚地从冰箱里拔出来。捋了捋呆毛乱翘的长发，扯出个谄媚的笑容：“你吃吗？”
不知怎么，和同突然想起了自家那只咬坏了沙发，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柯基。
另一边。
陆唯埋头做着笔记，完全没发现杨斯惟偷看手机的小动作。
“追女守则第七条：不要抖机灵，该笨的时候要笨！”杨斯惟越讲越自信，声音里洋溢的情绪都饱满了不少。
虽然很多道理他自己都似懂非懂，但是拿来糊弄陆唯这个恋爱小白，足够用了。
“很多男人在追妹子搭讪的时候，弄的那些小花招，故意说的那些自以为很聪明很幽默的话。其实没必要！”
杨斯惟清清嗓子，挽起袖子继续道：“女人是什么？是比男人多一千多个基因信息的生物！一千多个基因信息的差异！人和猴子的差异！”
讲到这里，他忍不住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以他37年的单身生涯作保，女人确定是一群深不可测的生物。
“人会看不出猴子的把戏吗？怎么可能！”杨斯惟发出来自灵魂的高呼，鬓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所以，女人会看不出男人的把戏吗？怎么可能！”
陆唯越听越不对。
翻了翻前面的笔记——追女守则第三条，赫然写着“学会抖机灵”。
再看看第七条的内容——“不要抖机灵，该笨的时候要笨”。
隔着不到五条，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自相矛盾。陆唯顿时对这种纸上谈兵的经验主义教学产生了疑虑。
他抬起头，想要提醒杨斯惟——然后非常不巧的，他发现了杨斯惟对着手机屏幕念稿子的一幕。
陆唯立马不干了。
笔记一扔，他用痛惜的眼神看着亦师亦父的自家经济人：“杨哥，你这么整就不对了啊……”
杨斯惟被抓了现形，威严扫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伶牙俐齿的金牌助理，叱咤风云的公关名嘴，一时间，竟想不出措辞来填补自己的理亏。
“也是我太傻，”陆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杨哥你要是懂追女孩子，怎么会单身到三十七岁？”
杨斯惟石化当场。
猪不会拱白菜就算了，还嫌弃他也不会拱白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互相揣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