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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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来到万屋，比起第一次走正道儿过来的鹤丸国永，相生已经是个有驾照的新司机了，出了传送阵，相生拉着鹤丸国永的手直直往出走，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看起来人口密度巨大的传送阵范围。
虽然看起来人很多，实际上只是因为部分空间重叠，造成了人叠人的可怕视觉效果。
早上的万屋依然人声鼎沸，审神者们虽然各自在本丸里自治，在既是下属也是管家的刀剑们监督之下，不少原本晚睡晚起的小青年们被年岁相当于爸爸爷爷祖宗辈儿的刀剑男士们扳正了作息，真是值得庆祝啊。
街上来往的付丧神们除了烛台切光忠和自家有的，相生一个都不认识，鹤丸国永倒是认识一部分，也有些熟人。
但那都不是自家本丸的刀，终归是过客而已。万屋街道上古今风格装修不同的店面错落有致，这些对鹤丸国永的吸引力更大些。
“哼！分家的废物而已，竟然也敢和我等共事！”
“呀……”
路边刻薄的女声传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跌倒在被相生牵着手的鹤丸国永面前，如果鹤丸国永没有后跳一步的话，这个女孩子大概不会狼狈到半个身子都趴伏在地上吧。
这推劲儿可不小呐……
相生好奇上前，被鹤丸国永拦了一下，他蹲下来向少女伸出手：“抱歉啊，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突然撞过来，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呐。”
岛崎优香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她是岛崎家的分支一脉，灵力出众，但是由于本家对分家的打压，总是处于被动的一方。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大家族早已把本家分家这种阶级模式踩在脚下，采取了竞争继任的家族模式，岛崎家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依然守着阶级分明的老派作风。
不是没有想过反抗，自己倒没有什么，可是家人必定会受到牵连，那样的后果是她承受不起的，而且在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的时候，她能做些什么，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所以在看到时之政府公开招聘审神者的通知时，岛崎优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应聘，为了磨练灵力，开阔视野，还有……以审神者这个身份结交能力强大或是家族庞大的友人。
不出意料的，应聘成功了。
却在参加入职说明会的时候遇到了本家的姬君。
这也是意料中的，因为各个家族年龄符合的年青一代通过家族举荐直接成为审神者，在就任期间修行、交流，习惯与付丧神相处后尝试与更高层次的神明交流，这是比起金钱更加有价值的报酬。
正因是意料中的见面，岛崎优香没有带近侍，没想到却遭遇了比起言语上的羞辱更加难堪的对待。
明明时代已经这么开阔了。
还好没有带近侍。
仅仅几秒的时间里，凌乱的想法一个接一个跳跃起来击打在少女紧绷的神经上，在重要的日子，被本家的姬君推倒在地上的屈辱，让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是……鹤丸国永吧？”
“哇他真好看。”
“鹤丸国永竟然这么温柔诶！”
“啊！！如果是我肯定会立刻握住那只手的！”
“他是天使吗！？”
“你醒醒，他是付丧神啊……”
周围嘈杂的声音传入岛崎优香耳中，一只戴着墨蓝手套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用磕得生疼的手臂撑起了身子，少女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本家姬君清澈婉转的声音钻进岛崎优香脑子里：“哼，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手的主人却没容得她多想，见她也伸出了手就利落的抓住了，用巧劲儿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上午的阳光正好，为纯白衣装的付丧神镀上了柔软的金色光晕，让他在阴影里显得冷冽的金眸都带上了暖色，勾起的嘴角也像是满溢着宠溺。
啊……这就是鹤丸国永吗，真好啊。
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已经带着近侍刀和相识的同僚走远了，三人也让到路边。
“给。”
“……谢谢。”岛崎优香接过鹤丸国永递来的洁白手帕，迅速擦干净蹭到过地面有些疼的脸，待看见上面的灰尘和一丝血迹的时候羞赧道：“我、不好意思，我会洗干净还给您的！”
鹤丸国永倒是洒脱，“呀，没关系的，你摔成这样，鹤也是有些责任的。”
原来鹤丸国永是这样自称的呀，岛崎优香有点走神。
鹤丸国永只当这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相生更是只站在一旁贡献了好奇的眼神，等自家刀剑稳妥处理好这个突发事件，一人一刀礼貌道别后就牵着手离开了，留下少女一人站在原地，刺痛的手掌攥紧了沾着灰尘的绯袴。
没有机会交换名字，手帕大概也无法归还了吧。
鹤丸国永确认了一下时间，八点五十分，心想不能再这么慢悠悠的走了，迟到可不是好品质……抄起相生拜托她指路，一路飞奔到了指定建筑物里，速度快得带出一片白色残影。
在一层登记了本丸编号和审神者伪名，相生和鹤丸国永顺着走廊里浮动的电子路引分别走进了位于二层的会议室和一层的休息厅。
会议室不大，中间放着一个椭圆的会议桌，能坐下20人左右。相生个子小，开门进屋的时候坐在远离门口位置的人视线会被高背的皮质座椅挡住，根本看不见人影儿。
临近会议时间，屋子里已经坐了十二三个参加会议的审神者，在一圈少年少女的注视下，相生随意挑了一个空着的椅子爬上去坐下，比会议桌只高出半个脑袋。
轻微的议论声没持续两秒钟，开门声又响起来，随着屋内一声娇滴滴的哼笑，清澈镇定的少女嗓音也传进屋：“打扰了。”
是刚才的姐姐呢。
是刚才的鹤丸国永的主人呢。
两人心里同时想到。
岛崎优香坐到了相生身边的空位上，礼貌道：“你好，刚才多谢了，我是岛崎优香，作为审神者的伪名是夕夏。”
又是一声轻蔑的嗤笑。
少女此时衣着齐整，虽然还能看出关节处的轻微破损和面部的擦伤，全身已经十分整洁，已经看不出刚才的落魄了。
“我是，相生。”相生侧身面向岛崎优香，她对这个小姐姐印象很好，白装束的广袖下嫩嫩的手指摩挲着什么，细细的勒痕出现又消失。
没等两人聊开，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准时到场，来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灰色衬衣扣到最高，领带结对称到极致，他关好会议室大门，轻点落锁：“好，那么现在开始2207年第三次审神者入职说明会，未到场人员取消资格。”
“不能掌控时间之人，时之政府并不需要。”
男人语气生硬，隐藏在眼镜后的犀利目光扫视全场，见与会的年轻人们纷纷提笔，满意的点点头：“我是甲子一，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请谨记。”
甲子一与相生无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平板的声音停顿了十秒。
“……”一串意义不明的乱码在甲子一脑子里张牙舞爪滚过，他扶了扶鼻梁上稳稳的眼镜，开始了例行讲解。
本次入职的审神者本丸的编号批次除了一个特殊编号A0，其他均为1j，为一组。在演练场开放后，同期入职的审神者可率刀剑相互切磋，本组将编入两位老资历的审神者作为引导，他们会观察、记录本组审神者工作（包含日课）开展的情况，并定期向时之政府汇报。
劳动合同中的薪酬将分散在日课报酬里，完成并汇报所有日课进度后薪酬即时结算，审神者亦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赚取通用货币小判及特定货币甲州金。
无理由的日课懈怠满七天起，将会进入考察流程，在七天的观察期内如继续态度消极则立刻解除合同，回收所有刀剑，消除就任期内相关记忆。
审神者必须对合战场、锻刀、政府奖励等所有方式获得的刀剑的处理及方式进行记录并汇报，不得私自解放任何已显现的刀剑男士。
……
一系列的说明持续了两个小时整，一些人成竹在胸，一些人一知半解，一些人依然一脸迷茫。
甲子一看着这些新入职的审神者，只能在心里道一句武运昌隆。
规定再严格，惩罚再严厉，也不能阻止意志不坚定的审神者被有心人迷惑从而走上不归路，他能做的，只有将政府正式成立的这两年内所经历的堪称血泪教训的经验化为平板无波的叙述和说明。
仅此而已。
后面的，就看他们各自的选择了。
视线滑过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子，甲子一对上级难以捉摸的心思十分不解，稚子之心最为纯粹，也——最容易被污秽侵蚀。
就和入世的刀剑付丧神一样，尽管时之政府相谈的刀剑都是有一定历史亦或是旧主贤明的。
可心之一物，最为难测。
“以上，散会。”
男人在光屏上留下了对公联系方式后，迈着精准的步伐离开了，留下一屋子记了两个小时笔记的新人们。
隔音极好的会议室内，新任审神者们互相交谈的嘈杂声音大了起来。
“呐呐相生，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请多关照呀。”岛崎优香双手交握于胸前，对相生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嗯。”交际能力几乎为零的幼年审神者，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岛崎优香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可爱极了，进而想到……正因为有这样的主人，所以传说中性格跳脱的鹤丸国永才会那样可靠又温柔吗……
“废物就是废物，只会对小孩子摇尾乞怜呢。”听见这样的话语，相生转头，显现着淡淡鹤纹的灵纸正对衣着繁复华丽，妆容精致的岛崎家姬君，岛崎月姬，审神者伪名：月日姬。
围绕在艳丽姬君身边的几个小家族的审神者附和着，恶意的笑声在空气中消散。
“瞧那寒酸样。”
“看她衣服还有破损呢。”
“那小姑娘的衣服也是不合尺寸，怪不得……”
“哈哈……”
“还在腰上挂合战场里满地都是的短刀，稀罕似的。”
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会议室门无声开启，探进来一个白色的脑袋，外表清贵的太刀付丧神指尖点着腰间刀剑进了屋。
“哇……是鹤丸国永。”
“是谁的四花太刀？”
“……”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响起，鹤丸国永权当没听见，他信步走到自家主君面前抄起她抱着转了个圈儿放在怀里蹭，“啊哈，明明才两个小时的时间，像是两百年没见了一样呢。”
细碎的额发扫着相生脸颊逗得小姑娘呵呵笑了起来，离得最近的岛崎优香看的更加真切，鹤丸国永那双璀璨的金眸里，只容得下那一人的身影。
意外的黏人呢。
鹤丸国永见相生笑起来就停下了动作，眯着眼侧头对岛崎优香说：“这位审神者，不如一起走吧，多谢你照顾我家相生了。”
突然被点名，少女慌忙应声：“诶，好、好的，您太客气了，相生很可爱，我很喜欢……”
出门的时候鹤丸国永落后一步，让岛崎优香先出了屋，他笑着用脑门顶了顶相生的，眼波流转，瞥向会议室里窃窃私语的人类：“我家的主君，也多谢各位‘照顾’了呐。”
“在下的感激之心，请各位‘大人’……收下吧。”
没人看见鹤丸国永有什么动作，刚才对相生面露恶意、恶语相向的几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齐齐抖了抖。
此时的新任审神者们，更是没一个能想到为何在进入这栋建筑物时就应上交的本体刀会出现在鹤丸国永手上。
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走廊上响起了隔音效果极佳的会议室里传出的尖叫声：“啊！！！我的衣服！！！你们不要看！！！”
“啊！！！衣服！！！”
鹤丸国永亲手以灵力具现而成的灵纸，可不是装饰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