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四 情双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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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说了，我只想知晓我要如何做？”
洛湮抹去了眼眶内残余的泪水，“躺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玉初，去煮热水然后送过来。虞先生，麻烦你在另一侧，待会儿帮月止血。瑾，守着门，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也要撑着。”她替他们盖上被褥，然后咬破了手指用血混着朱砂在上面画出了七星阵的符号。
遣退了所有的下人，门窗皆落了锁，室内昏暗一片。
洛湮面朝着床榻而立，双臂向前伸直，素手执着横摆打开的白玉折骨扇，闭上了眼睛。
“如今你愿舍去半身精血助月瑶获得重生，也愿在你余生承受重生而带来的诅咒。复生咒术启，诅咒即刻应验而生。钟离玦，你现在要反悔么？”
“不！”
“火影涅槃，复生咒启。”她蓦地睁开眸，眼神凌厉，白玉折骨扇右转竖起，然后“刷”一声合了起来，“朱雀神生！”
洛湮脚下浮现出七星阵，衣袂飞扬，红衣似火。而被褥上所画的七星阵也似有感应般闪耀出红光，最中央的第七个星点缓缓升起，变成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鸟鸣骤起，那火球便化作朱雀神鸟，振翅欲飞。它偏头看看洛湮，又看看床上两人，伸长颈脖长鸣了一声，声音洪亮而又悦耳，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鸟喙用力啄向了钟离玦的颈脖。
“啊——”剧痛在颈脖蔓延，热腾腾的血液喷涌而出。钟离玦感觉到有东西又堵在了那伤口上，然后血液以更快的速度被抽离。
半饷，在他全身乏力之际，朱雀终于退开了，然后低头用鸟喙对准月瑶的嘴。
虞佳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不一会儿，月瑶的脸色开始泛红，身子也渐渐回暖，胸口的剑伤冉冉流出鲜血来。
“成、成功了！”她连忙点了月瑶身上几处大穴止住了血，又把手指放在她腕上，“已经有脉搏了。”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朱雀还没有离开，侧头瞧了一眼虞佳人，眼眸眨了眨，像在笑。而后它扇了扇翅膀，飞到了洛湮身侧，用玲珑的鸟首去碰触她的脸。
“怎么了？”洛湮伸手去抚摸它的头顶，它舒服地眯起了眼，然后低头去啄她手中的白玉折骨扇。洛湮只觉得手中一阵热烫，她低头一看，那扇面上净浮现了火红色的精致凤翎图案。
朱雀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就飞回了上古神册的木盒里。“啪”一声，盒子又再次合上。
在国手杜太医的调理下，月瑶的身子很快就得到了恢复，只是人还有些虚弱。洛湮现在单日听虞佳人说课，双日随子桑觉凰上朝听政，日子忙得不得了。为了方便月瑶得到最好的照料，她命人把隔壁的书房空了出来布置成寝房给月瑶暂住。因为即便身子好多了，心头的阴影却还没有散尽，月瑶夜间时常做恶梦，反复梦到那可怕骇人的一幕。自醒来到现在，除了梦呓，她一句话不曾说过。
“不！不要啊！不——”骤起的女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洛湮蓦地睁开眼，披了外袍便要下床。
“殿下……”在一旁睡着的玉初也坐了起来。
“你睡吧。”洛湮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奔了出去。正当她准备推开月瑶房门的时候，手腕却被握住，她惊恐地回头，发现是端木瑾才松了一口气。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她拉到窗旁。见她赤着脚跑出来便皱了皱眉，二话不说把她拦腰抱起。洛湮低呼了一声，端木瑾却努了努下巴，示意她把窗户推开。
就着小小的缝隙，可以瞧见床榻上坐了两个人。紫衣的钟离玦把月瑶抱在怀里安抚着。他们的角度正好看见他焦急的神色。
“没事了，都过去了。只是噩梦，没事的，乖。”
月瑶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发出小兽般的低泣，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们两个明明都互相喜欢，为何都如此别扭？”洛湮轻声地说道，再往室内瞧了瞧，便轻轻掩上了窗扉。
“因为玦以为他喜欢的是你。”
“呃？”洛湮诧异地抬头，去而看见端木瑾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脸。
“该回去睡了。”
“你在吃醋是不是，瑾？”洛湮揪着他的衣衫，笑问。
“本来就很多人喜欢你呀……”
“可你说你是最爱我的人，我记得的。”没听见他的回答，洛湮抬手把他的脸掰正，恶狠狠地开口，“难不成你骗我？”
“傻瓜，要睡了，明日还要早起。”
“不行，我要你告诉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洛湮索性耍起赖来，挣扎着要跳出他的怀抱，“我不要回去……啊！”
“嘘。”端木瑾把她放在走廊的栏杆上，扶着她的腰，吓得她惊呼一声。
“你快说呀，这里好高啊……”洛湮边说边去看背后，空荡荡的，往下一看，三层高楼把她吓得花容失色。
“傻瓜，怕就不要看呀。”端木瑾把她拥在胸前，伸手去抚她的发，下颌轻抵着她的头，“若以后都能这样抱着你，那该多好。”
洛湮眨眨眼：“不成么？”
“我也不知晓，我只知晓，我喜欢你——恨不得把你每天拴在腰上，走到哪带到哪。”
她扑哧一笑：“那怎么成？”
眸儿一转，又问：“那你道我从前喜欢你么？”
他愣了一下，笑容渗出苦涩，“你从来未曾告诉过我。”
听到他略显沉重的语气，洛湮抬头，却瞧见他依旧温柔如水的微笑，心中一动。
“瑾，如果……如果我也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驸马么？”
端木瑾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要破喉而出。
“洛儿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是难以抑制的轻颤。
洛湮伸手搂住他的腰，一字一顿道：“瑾，当我的驸马罢。”
“皇公主到——”
“洛儿参见皇姑。”
“平身吧。来人，赐座。”子桑觉凰放下朱笔，伸手把洛湮招至书桌旁，“洛儿，这份奏折，你怎么看？”
洛湮接过奏折，浏览了一下，柳眉蹙紧，“地方动乱？”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去年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上个月南宫将军也亲自去了。这次不可能也把将军请过去，因为他夫人媚儿刚分娩正在坐月子。洛儿你有什么法子以绝后患么？”
“皇姑未免太抬举洛儿了吧？”脑海中闪过那一抹玄黑色身影，洛湮微笑道，“洛儿也只是初涉政事，也许我们应当先派人去调查清楚再说，看看到底是什么而起的动乱，对症下药因地制宜。”
“这样也对……”子桑觉凰沉吟了下，“派朝中谁去好呢？”
“朝中众臣大都习惯了安逸，洛儿并不认为朝中有人能够担此重任。皇姑，记得我的师兄么——端木瑾，我想请他帮忙。”
“玉影门办事向来不含糊，那便交给他吧。说实话，洛儿，朕总觉得你和他那样般配。”褪去了皇袍金顶戴，子桑觉凰就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盼着后辈快些成双成对的姑母。
“啊？”洛湮眼神有些闪烁，俏脸微红。
“朕也看他对你挺好的，不如这样吧？”子桑觉凰覆住她的手，笑脸盈盈，“待他完成这任务，朕做主，给你们两个赐婚，好早早地诞下子桑的皇位继承人。”
洛湮怔了怔，“太、太早了吧？”
“不早了、不早了。你今年也十九了，好多姑娘家都要生第二个娃娃了，你也快点，加把劲儿，快些生下个小侄儿给朕……”
“洛儿还是先回去给瑾说说调查的事吧，毕竟要准备许久的……那，洛儿就先行告退了。”洛湮腾地站起，欠了欠身便要离去。
“等一等，洛儿，今晚到韶颜宫来用晚膳吧，叫上端木公子，还有毓儿一齐。”子桑觉凰扬声道。
“是，洛儿知道了！”洛湮回头笑了笑，疾步离去。
等等，和子桑毓一齐用晚膳？
“什么？今晚到韶颜宫用晚膳？”钟离玦面露讶色，“还要跟子桑毓那个王八蛋在一起？”
“嘘。”洛湮压低声音，“虽然这几日月瑶身体好多了，可我并不打算把她带去，我把玉初带过去。”
“那也好，免得她再受刺激。她也够可怜的了，洛儿，我想尽快娶她为妻。”钟离玦正色道。
“这个你要自己问她呀，我又不是皇姑，不是一纸诏书就能把她嫁给你的。”洛湮与端木瑾对视一眼，无奈道。
“可是她好像在躲我啊……”钟离玦垂下头。
端木瑾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慢慢来吧。”
“她最近也开口说话了不是吗？”洛湮也露出了安慰的眼神，“她也喜欢你的，只是那件事有阴影而已……也是为了避免刺激到她，我们才没有再去追究这件事不是吗？”
“我现在只想把子桑毓那杀千刀的给宰了。”钟离玦恶狠狠地说。
“你从来不曾说过你喜欢她是不是呀？”洛湮斜睨着他，“女孩子总是喜欢听些甜言蜜语的。”
“这个……”钟离玦脸上升起一抹暗红，“好像没有说过。”
“洛儿你就别逗他了，最近月瑶的事已经够他烦的了。”端木瑾打圆场道，“对了，今日女皇陛下宣你过去就只是说了用晚膳的事么？”
“不，还有一件事。有奏折说地方有动乱，是西部杨泉镇，我便把你举荐了上去。”
“杨泉镇？好吧，我命人前去便成。”
“你不亲自去么？”洛湮好奇地看着他。
“若每件事都得门主亲自出马，那岂不累死我？况且……”端木瑾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贫嘴。”洛湮娇嗔，两人相视一笑。
一旁的钟离玦叹了一口气，顿感无奈。
夜幕低垂，星儿也露了脸，冬末的凉气让人感觉舒畅。于是洛湮索性舍了皇舆，与端木瑾手牵着步往韶颜宫。
“瑾，今日皇姑跟我提了招驸马的事。”洛湮半垂着首，乌黑的发丝掩住了半边脸颊，未着宫服而一身雪衣的她看起来就像仙子一般纯洁动人。
端木瑾的心漏跳了一拍，“那你怎么说？”
“我嫌太早了。”洛湮紧张地抬头瞅着他，“我不是不想嫁给你，而是现下大家都忙，我想等到登基以后……”
“那么说来，你是很想嫁给我？”端木瑾笑开，松开她的手搂住她纤腰，“我也很想早点娶你过门哪。”
洛湮眨眨凤眸，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不想这么早被婚姻缚住才与皇姑说迟一些的。”
“我啊……想得不得了。”他低头轻吻她的额角，“完成了女皇交代的事，我就请她赐婚，好么？”
“我……”
“皇妹与准妹夫感情笃深啊，漫步御花园？”慵懒的声音响起。他们回头便瞧见了子桑毓倚在宫墙边，苍白的脸上神情慵懒，抱着双臂笑得妩媚。这该是他们自月瑶出事后第一次见面。
洛湮悄悄握起拳，“好久不见啊，毓皇子。”
“我听说，你弄丢的那个侍女出事了？她现下如何？”
“托毓皇子洪福，已无大碍。”
“那就好，不然我知情不报害人家差点……我会过意不去的。”他环顾了下，“你的小侍女呢？”
一丝光芒自眸间闪过，洛湮道，“我叫她等一下再过来。”
子桑毓摆摆手向另一边走去，“那待会儿见了。”
“知情不报？他是什么意思？”待子桑毓走远，洛湮才开口向端木瑾问道。
“也许……”他的目光深沉了下来，“是我们都想错了——不是他下的手？”
“那是月相？还是——”洛湮微皱眉，“南宫将军？”
“呃？”端木瑾面露讶色。
“上一次我在丞相府遇着了他，他还救了我。”
“这样啊……我也不知晓。”端木瑾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觉得好奇怪啊。”洛湮便走边说道，“每一次上朝，我都觉得他用一种……怎么说呢……好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可是我一看过去，又消失了。”
端木瑾沉默不语。
“瑾，你说我和他……”
“什么？”他紧张地手心也沁出了薄汗。
“……莫不是有仇？”
端木瑾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过于紧张多心，“你脑子里尽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呀！”洛湮扁嘴娇嗔，“人家觉得他的眼神好诡异，就好像……”
“好像什么啊？”
洛湮不说话了。
她要如何说出口——他的眼神那样炽热，热得仿佛要让她烧起来，就好像他们之间有许多故事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四 情双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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