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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小德子苍白瘦削的脸映着昏暗烛火,阴测测的,乍一看就像棺材里蹦出来的僵尸。
玛瑙压制住想在他额头贴一张黄符纸的冲动,立刻把手里的瓷枕扔向他,跳下了床。
可小德子一挥手轻松地挡掉了。
玛瑙喊了一声秋月,随即想到万一他们俩是一伙儿的怎么办?于是干脆闭紧了嘴,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一溜烟跳到窗边打开窗户。
小德子毕竟曾经是个男人,步子迈得比她大,力气也比她大,玛瑙刚打开窗户就被他抓住了,身子半悬着挂在窗边,脖子被狠狠掐住了。
“小德子,为何背叛我?”玛瑙憋红了脸质问。
“太妃娘娘,您也别怪奴才,这后宫里还不是太后说了算,太后不想见到您活着,那您就安心地去吧!”小德子照着惨白月光,表情格外的扭曲。
玛瑙心知他是被太后收买了,“你我主仆多年,我把你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你竟然为了蝇头小利就背弃我!”
玛瑙努力地挤出一滴泪水,就算打不了同情牌,她也要多说一些废话,拖延的时间久了就有一线生机。
小德子脸色古怪一变,发出阉人特有的奸细笑声:“太妃,您大病一场果然脑子坏掉了吗?您以前怎么对待奴才的,奴才记得可是清清楚楚!”
说着,他稍微松开玛瑙,撩起一截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狰狞的几道伤疤。
“太妃,您记起来了吗?”
玛瑙:“……”
“奴才只不过摔碎了一盏茶碗,您就大发脾气,大雪天的让奴才跪在冰渣子上,奴才这条腿每逢阴冷的天儿就痛得死去活来,全拜太妃娘娘您所赐啊!还有,您瞧瞧奴才这胳膊上的伤,就是被您浇了滚烫的热油……”小德子滔滔不绝,越说越起劲儿,眼里散发着浓郁的愤恨。
玛瑙趁他不注意,一脚踢了他腿中间,推开他飞快地往殿外跑。
“贱人,站住!”小德子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
玛瑙刚跑到外阁,就听到身后一阵闷响,转头看去,只见小德子翻了个白眼,举着匕首的手慢慢放下,身子颤巍巍地跌落到地上,竟昏了过去。
秋月脸色苍白地站着,手中高举着一个带血的瓷枕。
“太……太妃……”她睁大了仓惶无措的双眼。
玛瑙松了口气,冷静地说:“先把他抬进去。”
两人把小德子抬进了殿内,又找了条绳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秋月到殿外张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发现,才关好了门。
“太妃,这可怎么办?”秋月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小德子是太后的人,如果太后发现他没杀了您,一定会想其他办法对付您的!”
“我知道,等我想想。”玛瑙叹了口气,幸好秋月不是和小德子一伙儿的,自己还能有个帮手。
“秋月,我可曾虐待过你?”
“太妃,您说什么呢?您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您的!”秋月说着,激动地磕了一个头。
玛瑙连忙扶她起来:“那就好,我知道你的心的。小德子一定是近几日被太后收买,但他早就存了背叛我的心。”
如果小德子一早就是太后的人,那自己和李烨的事儿他一定早就禀告给了太后,所以他应该是最近才被收买的,一方面为利,一方面是恨被虐待……
秋月听了,脸色凝肃下来。
小德子刚才被打晕了,这会儿恢复了意识,见自己被五花大绑着,玛瑙和秋月盯着他一脸阴沉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容太妃,奴才可是太后娘娘的人,您敢对奴才做什么,太后一定不会……”他话未说完,眼睛忽然瞪大,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从背后穿出来的血红刀子。
“你……”他恨恨地望向秋月。
玛瑙也诧异了一瞬,看向了秋月。
“你一个下贱奴才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敢出口威胁太妃?”秋月拔出了刀子。
“秋月……”
“太妃娘娘,如果不杀了他,我们都活不了的!”秋月一张小脸惨白,看得出她很紧张,但又很决绝。
“我没怪你,”玛瑙瞥了一眼咽气的小德子,“先把他处理掉。”这时候,她只能在心里默念,被杀掉的只是一组数据,数据而已!
玛瑙和秋月趁着夜色掩映,两人一齐把小德子搬到冷宫附近的一口井里丢掉了。
回到殿内,玛瑙双腿都是颤抖的,还是秋月比较冷静,打了盆水擦拭痕迹。
玛瑙这才注意到光影屏幕是打开的,弹幕蹦跳个不停——
“我擦!主播你这是毁尸灭迹啊!虽然不是你亲自动手,但窝藏包庇也是判刑的……”
“楼上可真圣母啊!小瑙如果不弄掉那个太监,死的就是她了好吗?”
“楼上的楼上智障+1”
“难道只有我觉得宫女妹妹捅刀子的样子很炫酷吗?”
“……”
玛瑙关掉直播屏幕,秋月已经处理完了,去小厨房烧了一些热水,端来给她擦手。
“太妃,小德子突然不见了,太后会不会……”
“不会!”玛瑙打断了她的话,在宫里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地位卑微的小太监是不是消失了,“小德子应该是与人斗殴被捅了一刀,才会不小心掉到井里去的。本宫和你,这几天都没见到他,心里也很着急。”
秋月明白地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玛瑙把擦手的布巾扔回铜盆里,“你先下去吧。”
秋月端着热水退下了。
玛瑙起身合上窗户,坐到桌边皱眉沉思。
她堂堂一个太妃,就算错手杀了小德子也无妨,太后不会拿这点做文章的,怕就怕的是,没了一个小德子,接下来还有二德子,三德子……
太后既然对她动了杀心,就不会善罢甘休!玛瑙吸了一口气,看来是上次那件事激怒了太后,她不知道李烨已经得知,所以想要杀她灭口。
说到底,终究还是自己不够小心啊。
===
养心殿,黄铜香炉升起几缕轻薄白烟。
暗色沉重的宽大桌案后,一个身披龙袍的年轻男子端坐着,眉目冷峻,俊脸玉颜,手中执了一支朱砂笔,微垂着首批改奏折。
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弓着腰进来,恭敬地禀告:“皇上,容太妃求见。”
“不见。”
李烨目光未离开奏折,修长白皙的手指又翻过一页,声音莫辨情绪。
老太监露出犯难的表情:“可是容太妃执意不肯走,手里还捏了一封信,说有要事禀告。”
李烨闻言抬眼,啪的一声合上奏折,眸色微沉:“让她进来。”
玛瑙一进殿内,就闻到一股清新醒神的龙涎香味道。视线沿着几级阶梯往上,就见案后端坐的帝王脸色并不是很好,深邃黑眸正幽幽地打量着自己。
“扑通——”
玛瑙一撂裙角跪了下去,故意让膝盖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音又响亮又脆耳。她从腰间掏出绣帕,抖了抖,抵在嘴角,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李烨:……
“你在做什么?”他皱着眉问。
“我……我……”玛瑙太入戏,声音抽抽噎噎,“我受了莫大的委屈,无人倾诉,所以只好来找皇上了。”
“……”李烨仿佛感到很好笑,“你当朕很闲?”
“可我所受委屈,却是和皇上有关,”玛瑙脸上挂着泪珠,膝行着往前挪了几步,“太后娘娘误以为我和皇上不清不楚,处处刁难于我,我想着顾及皇上脸面,平日里也便忍气吞声。可谁知,太后娘娘昨夜竟让我身边的小太监刺杀我……”
玛瑙将太后让小德子杀她的事情说了出来,偷眼打量李烨,谁知他眉头动也没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玛瑙咬了咬牙,继续说:“如果这件事不能及时解决,恐对皇上名声有影响。”
“你威胁朕?”李烨从案后站起身,一步步踏下阶梯,站到了玛瑙跟前。
“我不敢,”玛瑙想了想,“不过皇上这样认为,那就算是吧。”
“呵,你打错算盘了,”李烨笑了一声,姿态倨傲,高高在上,“一来没人敢旧事重提触怒于朕,二来朕根本不会在乎。”
打同情牌和威胁都没有用?
玛瑙暗自咬牙抬眸,还未来得及收敛眼中的光芒,正好与李烨轻蔑不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不对,她的方向似乎有点歪掉了,她不是脑子抽了来威胁李烨的……
玛瑙扔掉绣帕,一俯身紧紧抱住李烨的腿嚎啕大哭,口中说道:“既然皇上都不愿意搭理我,那我必死无疑了,与其整日里提心吊胆,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也好早点去见先帝,毕竟只有他老人家才真心疼爱我……”
玛瑙:这时候要什么脸!先把先帝牵出来溜一圈儿!
李烨:好想踹死这个zz
遥远的皇陵里,先帝躺着也中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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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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