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恋人》连山益

14、第十四章

　　比金蛋里砸出个男人更可怕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还自称是你的恋人。

　　比这还要可怕的是什么？

　　这个自称是你恋人的男人下一刻突然怒斥你薄情寡义，然后含怒带委屈的离开了。

　　比这还可怕的呢？

　　他离开的时候用的还是瞬移。

　　说走就走，杳无踪迹。

　　阮绵绵扶着头，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静一下。火茶茶在一旁安慰她：“没事，往好处想，万一他只是隐身了呢？”

　　……并没有感觉有所好转好吗！

　　苏城默默地扶住她，阮绵绵灵光一闪，突然抬头：“苏城，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虽然苏城似乎没有这么玄幻的异能，但都是同一种蛋孵出来的，能力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可惜的是苏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的能力领域我并不了解。”说完他看见阮绵绵失望的表情，也垂敛了眼睑，声音低低的：“抱歉，绵绵，没能帮到你。”

　　“没关系没关系。”阮绵绵忙又安慰苏城。画一般的男子垂下睫毛，显得落寞又引人怜惜。被哄了好几句才舒展开眉眼，宛如春风过境，水波潋滟：“绵绵也不用太担心，他应该不会离开太久的。我们在这里等他就好了。”说着还想去揽阮绵绵的手。

　　火茶茶咳了一声：“你先把锤子放回去吧。”

　　苏城一赧，进了厨房。火茶茶拉过阮绵绵：“来，我们说两句。”依旧处于晕乎乎状态的阮绵绵被拉进了卧室。

　　反锁卧室的门，火茶茶抱怀低头看着阮绵绵，表情严肃：“我现在有两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你要听吗？”

　　“你说。”阮绵绵打起精神，睁圆眼睛看向自己的好友。

　　火茶茶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我们报警，把这三个蛋和玩具店的一切信息上交给国家，同时申请公安部门的保护，必要时也可以配合实验，说不定这还有机会给你开通一个新的人生道路。”

　　阮绵绵：“……第二个呢？”

　　火茶茶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把剩下一个蛋也扔了，孵出来的那两个我们也不管了，我带你跑路。他们没有身份证做不了飞机，实在不行我们飞到国外，就不信他们能追上来。”

　　阮绵绵一个激灵：“不，不需要这么严重吧？”

　　“我这是为你好。”火茶茶恨铁不成钢地戳阮绵绵的额头，“你看不出来，那三个蛋之间互相有竞争关系吗？”

　　“你的意思是……”

　　“恋人啊！”火茶茶俯下身压低声音：“如果苏城他们真的是有独立思维和灵魂的存在，甚至我们假设他们是‘人类’，而在他们的心中你都是唯一且不可更改的恋人。那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她的瞳孔漆黑而深邃：“人会嫉妒，会有占有欲，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把恋人分享给别人。今天那个跑掉的男人不就验证了这一点吗？还有苏城，你以为他刚才没有和那个男人较劲吗？”

　　阮绵绵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生活中突然多出几个俊美无双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这对于一部分怀春少女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对于阮绵绵来说则心情复杂，但在火茶茶看来似乎竟是更甚于洪水猛兽。

　　火茶茶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哼一声：“怎么，觉得我反应过激了？”

　　阮绵绵诚实地点点头，“再说，我上有父母，下有花呗，真的没办法和你浪迹天涯。至于上交给国家……我也不敢。”

　　“不敢，还是舍不得？”火茶茶直起身体，“他们长得确实很有迷惑性。要是我在你这个位置，可能也会把持不住。但你好好想想，你对他们真的是爱情吗？还是只是幻想被满足的喜悦，又或者是你所谓的‘责任感’？”

　　“如果他们只是高级点的人工智能什么的，也就算了。但他们要真的是人，相信我，你会知道在感情上被几个男人纠缠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火茶茶一脸笃定。

　　阮绵绵无言以对，她想起来火茶茶在情场上也曾一度风流，后来惹了一屁股桃花债，不得不跨过半个中国来到这里。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依旧心有余悸。

　　“行了，你现在也不用多说了。”火茶茶撇撇嘴，“你就差把心软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我现在只是给你预警一下，这第二个蛋就已经又是暴躁又是瞬移，再往后出来的会有什么能力和性格谁也无法预料，到时候三个男人一起缠着你，我估计最多只能帮你拖几秒，还不够你逃出家门的。”

　　阮绵绵心里一暖，抱住火茶茶，“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你为我好。”就算火茶茶很不赞成她的做法，也只会说“我只能帮你拖几秒”，而不是“我不管你了”。

　　两人之间的信任和友情是曾经是她在这个城市最大的慰藉来源。

　　更何况，火茶茶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她已经不再是可以沉溺于幻想的小女孩了。就算上天真的扔给她一个童话，她接的住吗？两天来，在不真实感和激动中徘徊的心第一次冷却了下来。

　　苏城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绵绵，我做了夜宵，你要出来吃吗？”一如既往的温柔小意。

　　开门后阮绵绵的手就被苏城不留痕迹地握住，掌心相扣，他眼角漾起几丝笑意，不小心对上火茶茶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手指却拢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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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第二个蛋的突然孵化，三人在火锅店都没吃什么。苏城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速冻馄饨，不出片刻，保鲜袋里千篇一律的面食竟然散发出了极其诱人的香味。

　　阮绵绵和火茶茶幸福地埋头大吃，火茶茶咕咚喝了几口汤后也不由感慨：“早知道你做饭这么好吃，我还吃什么火锅，对了，你这不会也是异能吧？”

　　苏城礼貌点头，“可能是吧。”他正专注地给阮绵绵补汤，“我的能力或许不那么强，但只要能让绵绵开心，我就满足了。”

　　火茶茶：“……要不然，给你办个假证？”

　　话一出口，另外二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她。

　　火茶茶抽了张纸巾擦下嘴：“如果你的厨艺一直是这种水平，可以考虑做厨师啊。我认识几家在餐厅工作的朋友，薪水还算丰厚。”
　　……估计还认识几个□□的朋友。

　　出于私心，阮绵绵不太想让苏城出去劳累，但她想……他还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他们双目对视，苏城的眼中也充满了犹豫。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没办法很好的照顾绵绵了。”苏城目光纠结。显然火茶茶提出的薪水也让他有所心动，想到这里阮绵绵更加内疚，要是她收入再高一些，苏城也不会那么为难。

　　火茶茶也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有想法，就让绵绵联系我好了。”

　　阮绵绵边思考边吃着，突然感觉心中一动，她疑惑地抬头，发现苏城的表情也有所变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

　　她灵光一动，快速起身跑进客厅，果然看见沙发上多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正闷闷抱着膝，红润的嘴唇抿着，浓密的睫毛垂在形状轻挑的眼角上。张扬的相貌立时多了几分委屈。

　　在瞬移走了十五分钟后，如苏城所说的，自己回来了。

　　阮绵绵莫名有些心虚，抬腿走过去，就见到男人猛地抬起头，看见她的一刻脸上露出惊喜，然后又轻咳一声露出冷漠的模样，一副绝对不先开口的架势。

　　“咳，”阮绵绵为了打破僵局，绞尽脑汁想出了对白：“还没有和你自我介绍吧，我叫阮绵绵……”

　　“我知道。”男人打断她的话。他张开右手，上面赫然是阮绵绵的名字，耀眼的金色字体静静流转着光芒，仿佛神秘而古老的契约。

　　她早应该想到的。阮绵绵心中懊悔，苏城刚出现的时候右手上也有着她的名字。她猜那或许是认证之类的东西。

　　男人见阮绵绵又不说话了，忍不住开口，带着点鼻音：“算你还知道来找我。”

　　其实我没找到。是您自己回来的。
　　阮绵绵不敢把心中小声音的话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半晌憋了句：“抱歉……”

　　男人瞬间警觉起来：“你抱歉什么？”他见到苏城和另外一个人类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登时双眼充满凌冽，“你还是选他了？”

　　阮绵绵掩面：“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是想脚踏两只蛋？”男人拔高声音。

　　“能不能别说踏几只蛋的问题了！”阮绵绵终于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句，随即便微愣。

　　她刚才……冲着这个男人喊了？

　　自从习惯了隐忍吞声，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冲人喊过了。
　　不仅尽量减少自己的社交活动，遇到了烦闷的时候也只是憋在心里，或是和火茶茶说，或是在网络上倾诉。

　　连拔高声调都很少的她，今天居然忍无可忍地喊了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不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或者说，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表达出心情？

　　男人也被阮绵绵的喝声弄的一怔，随即就是又气又慌，看起来随时都要一走了之的样子。

　　“你别激动。”阮绵绵抢上前攥住男人的袖子，“我觉得，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下。”

　　男人皱着眉：“说什么？要是不要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放开我。”

　　“我放开你，你又要走，你走了我又追不上你。”阮绵绵有些头疼，“现在天快黑了，你出去在哪里住啊？”

　　关心他？男人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就任由阮绵绵拽着自己的袖子，再次坐了下来，还顺便不悦地扫了眼下同时坐在沙发上的苏城。

　　阮绵绵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想了想，关于你们的问题，一开始确实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贸然把你们买回来，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

　　当然，还有那个跑路老板的问题，那就要以后再说了。

　　“其次就是，如果这份恋人关系是一种契约的话，那么很抱歉和你们结下它。”阮绵绵组织了一下语言，“虽然你们是从恋人金蛋里出来的，但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完整的人，也都很……优秀。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还很差。没办法能保证给你们的承诺和未来，更没办法直接给你们，咳，爱情。但我觉得你们都值得更好的人生。”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我想问一下，我们作为‘恋人’的联系，或者说设定，可以解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