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被高冷的人记仇最是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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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光时，赤司征十郎就经常会对自家不省心的部员做一些老妈子一样的嘱托，譬如“肉不可吃太多”、“要荤素搭配”之类的，虽然这类言论在第二人格取代原本的人格后没再出现过，但自小将生活安排得十分精细的少年内里依然很在意这些。
四枫院夕影最完整的性格他已逐渐了解，赤司征十郎料到她不会参与同学的集体活动，因此起先去找她吃饭，更多的不过是考虑到她的身体罢了。
倒没想到人人都熟得生厌的箱根在她眼中却很新鲜。
“现世就是好啊，樱花、湖泊、山脉，没想到这些景色都可以这么完美地搭在一起。”
他们是走着去寻找吃饭的场所的。彼时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衣，熟练地踩着木屐走在前面。春夏交季时舒爽的暖风微微拂着她的衣袂鬓角，紫色的长发懒懒散散地随风而起，搭配上因微风吹拂而旋转落地的春樱，明明是早已见惯不怪的景色，此刻却无端生出了一些初见时的惊艳。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风景！”
“你若是喜欢，以后随时可以带你过来。”
赤司征十郎优雅地走在后方。
“真的吗？”
看着四枫院夕影回身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赤发少年略带不悦地翘了翘异色的双瞳：
“夕影，你在怀疑我？”
“不，没有。”
讪讪地答了一句，她没再前行，侧着头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
赤司稍稍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了她身边，牵过她的手淡淡道：
“想吃什么？”
“都可以——除了鱼！”
“芦之湖的鱼料理可十分有名。”
“有名也没用啊。”
紫罗兰发色的女子望了望天，摆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悲痛神色，
“征十郎我跟你说，我这一年在分家，每次看见池塘里的锦鲤就想起它们那个被烤了吃——还不好吃的同伴，所以为了祭奠我逝去的钱，还是算了。”
“……”
四枫院夕影有时会在奇怪的地方用奇怪的理由提一些奇怪的要求，让人怀疑她是真心还是开玩笑。
赤司征十郎斜过眼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身边的人片刻，见她笑容如常没有泄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又想到某人确实不爱吃鱼，无论借口为何似乎都不重要，便默默地在心中排除了一些以鱼类为卖点的店。四枫院夕影以猫的形态和他相处时，也没有显示出对哪类菜色有特殊的偏爱，少年思量再三，找了一家落座于芦之湖沿岸的餐馆。
这家餐馆以风景为卖点，店面不大，房屋内只有少数的几个座位。但它向外伸展的平台就坐落在芦之湖之上，平台上是摆放典雅的室外餐桌，而用餐者的视线一侧便是高耸入云的富士雪山。
“这家店的菜色虽不出彩，但也说得过去。”
落座后，赤发的少年将服务生拿来的菜单递给了她，
“夕影，你来点单吧。”
“可是我看不懂这些奇怪的名字……”
“下面有里面涵盖的食材，点你看着喜欢的就行。”
“唔。”
夕影接了过去，从第一页开始慢慢翻了起来。
赤司征十郎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耐心地看着她研读菜单的模样。
这家走着文艺风的店给每道菜都起了个优雅但意味不明的名字，好在其贴心地标注了其中所含之物供点单人参考。他虽无法凭此准确获知她在饮食中特定的爱好，却也可凭借其中的蛛丝马迹判断出一些她喜欢的东西。
几分钟后，四枫院夕影便招来了服务员。她一边指着菜单上的菜名，一边浅笑着与将其记录在案的人交谈。许是外表亲和有礼的缘故，那个人对她的态度尤其热忱，有问必答。
“那就这些吧。”
她没有征求他的意见，直接拍了板。如此说了一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话音一顿，将菜单翻到了最后一页，
“哦对了，这个‘黑鸡蛋’……是什么？”
“嗷这个，说明白点就是由火山温泉内的硫磺煮熟的鸡蛋，因为外表是黑色的，故此得名。”
执着纸笔的女人热心地答道，
“是大涌谷的特产，味道不错，吃了能延年益寿。”
“‘延年益寿’？”
四枫院夕影翘了翘眉，嘴角的笑容又灿烂了一分。她朝他瞥了一眼，道，
“那就来两个。”
“好的。想要什么喝的么？”
“水就行。”
“要加冰么？”
“嗯……”
紫发少女端着下颚思索了片刻，
“一杯……”
“都不要加，谢谢。”
赤司征十郎打断了她的话。
那个服务员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对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夕影。四枫院夕影唇角微扬，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一脸为难的神色，歪了歪头道：
“就按他说的吧。”
她基本能猜到，大约又是“晚上喝冰水对身体不好”之类的理由。
除去最后追加的“黑鸡蛋”，四枫院夕影只点了三道菜。都是些清淡的小菜，荤素搭配适中，其中一道内的主要食材是他较为喜爱的豆腐。量少又过于简洁，赤司征十郎暂时还没能从中探出什么规律。只是，这三道菜点得太过完美，纵使在这里的不是他，或者是宴请外人的场合，这种点法也丝毫没有错处。
看着又侧过头懒洋洋地看向湖面上的粼粼水光的人，少年抬起一只手玩弄起了挂在颈间的铁片。
——至少能确定的是，她受到的教育并不在他之下。若是将来他要带她去参加那些社交，不用他费心，她就能轻松对一切情况应对自如。
其实这不是什么新发现，曾经在帝光，他带她去银座为了首次社交买服装时便对此有了初步的印象。
先上的是黑鸡蛋。
四枫院夕影叹了句“还真是黑的啊”便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个，递到了他面前。
赤发少年从善如流地接过，慢条斯理地将外表的蛋壳剥开，一面淡淡地道：
“我没想到你也会信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说。”
“这种事情无所谓吧。”
夕影从容地回道，
“反正吃了也没什么影响，万一真有这种用处就是白赚的。何必为了什么‘根据’不‘根据’而浪费一个有可能的机会？”
这话听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少年于是哼笑了一声，没有提出质疑。
……
赤司征十郎才发现，近日里他们虽没走得太近，但大约是同班的缘故，仍旧有许多短小的交流机会。而综合来看，似乎这些机会更胜过了帝光时期。造成的结果，就是吃着饭时，一时间找不到了话题。
但这没什么好着急的，即使没有愉快地聊天，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平和温馨，丝毫不感到尴尬。时针走过九点，夜里的凉意渐渐起来，湖风卷着寒潮|吹打在皮肤上传来了些许刺骨的冷意。赤发少年停下了举箸的动作，踱到她身边，在她肩上披上了他的外套。
四枫院夕影手中的动作蓦然一缓，突然便抬起了头，直直地凝视向他。
赤司一挑眉：
“怎么？”
“没，只是突然在想——”
夕影也放下了筷子，两手撑着下颚，冰绿色的猫眼睁大了些，斜过头道，
“温和敦厚与凌厉强势，在最早之前两者结合起来的你……一定非常完美。”
两种人格的赤司征十郎本质上并无不同，只是处事方式有异，一个崇尚团队、一个个人主义至上——其实两者都是应对世间万千事必不可少的，只是他分成了两个人罢了。然而内里，无论哪个都是一样温柔。
尽管在她看来，应该占据主导的仍旧是原本的人格，但抛去对其过于偏执的排斥，两者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区别？第一人格灵压的觉醒或许是一方面，但即便没有，可能这就是他们在没有价值观碰撞下的相处模式。刚到现世时，她以为他们之间会很尴尬，现在想来，纵使她的夙愿未能达成，这短短的一年也能变成心中永恒的美好回忆。
这是四枫院夕影最开心的一天，她的心情从未这么好过。
而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清楚地看到面前的少年在一瞬间带着些许恍惚、睁大了异色的双瞳。但他立即眯起了眼，声线下沉，语气冰冷：
“我还不想把你让给他。”
夕影“呵”了一声，毫不在意地再次偏过头，淡然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
“明明是一个人，这么较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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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时，白川夏子正急得团团转。
“夕影酱，你总算回来了！”
按下了门铃，少女刚打开门就大声吼出了这么一句，
“都十点了，这外面又没什么人，我还担心你……”
“嘛，夏子酱放宽心，我没这么容易丢。”
四枫院夕影一本正经地拍了拍面前少女的肩。
“不是放宽心之类的问题啦，夕影酱你没给我手机号码，找不到了也没法联系……”
绯发少女不甘示弱地驳了一句，看起来确实很是担心她的安危。
“手机？”
夕影愣了愣，
“我好像……没有。”
“诶——？诶诶诶诶？没有手机怎么行？！”
看着面前的人大惊小怪的夸张神色，四枫院夕影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便转过身，朝被她们晾在身后许久的赤发少年道：
“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先安抚她，不早了，明天见，征……赤司同学。”
“啊？赤司君？”
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少女这才朝别处看去，继而堪堪注意到素来高冷的少年，
“赤司君你怎么会和夕影酱在一起？”
“我出去散步的时候看见她走丢了，就把她带了回来。”
赤司征十郎眉眼一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哈？！”
要配合她就好好配合，为什么要给她加上“路痴”的标签？四枫院夕影一脸惊悚地回过头去，浅绿色的眸中染上了一层怨念。
白川夏子又大叫起来：
“看吧，果然还是走丢了！夕影酱下次别一个人出去了！”
“不，这都是……” 他瞎编的。
本想这么回答，但想到解释清楚后有更麻烦的东西要说明，她就硬生生闭了口，只能朝身后依然面不改色的少年露出一个哀怨的表情。
“那么，人我也送到了，就先回去了。”
赤司征十郎没理她，淡淡地如此说了一句，刚回过身，便想到什么似地又偏过头补了一句，
“夕影，你真的没有手机？”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没有开玩笑的必要吧！”
四枫院夕影眯起半月眼面色不善地回了一句，作势就将他往外推。待他再次背过身，便抬起了一只手，摆出温和的笑容咬牙切齿道，
“感谢你将我送回来（重音），回见了，赤司君。”
言毕，她直接拖着白川夏子进入房内并关上了门。
……
“不过啊……”
四枫院夕影从行李间抬起头，看向满脸意味深长的少女：
“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赤司君对夕影酱的态度，好像和对别人不太一样？”
白川夏子说着靠近了她一步，
“你们……”
“不，是你的错觉，那家伙整天面无表情的很无聊。至于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四枫院夕影瘫下了脸，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
“大概他在记我帮你当说客的仇吧。”
“诶，会吗？”
“当然会啊，即使是赤司君也肯定会对特定的一些人更亲近些啊。”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记恨我？”
“这个……”
四枫院夕影站起了身，再次一本正经地将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充满恶趣味地痛心疾首道，
“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夏子。”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被高冷的人记仇最是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