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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同性之爱 ...

  •   一个月转眼过去了,最后选拔的那天,“齐军”和“王虎”不负众望,轻松过了文武比试。至于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王大勇,总算被淘汰了。说起此人,真真是英勇无畏的明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直在淘汰的边缘徘徊,却一直没能被提前踢出局,熬到这个份上,也只能大叹一声:“妹妹,你真不容易啊!”经过若干直接和间接的了解基本确定:此人生理性别“男”,心理性别为“女”。

      这天,得知自己已经被淘汰而且没有递补的可能只能按照穆马的安排进“炊事班”的王大勇,出人意料地来找朝凤歌,而非“虎贲”。

      朝凤歌压抑着好奇,陪他在阳光还算暖煦的山间平台上坐下,期待他的发言。

      王大勇纤指压下袍角,将下摆在身下铺展平整,优雅屈身,坐姿如莲。

      朝凤歌不发一言,眼含微笑,只是打量。

      王大勇不自然地摸摸鬓角,喉结轻颤,说:“齐大哥,你和王大哥(虎贲)即将进入全封闭的半年集训,我想以后我们见面会很难。”

      朝凤歌点头赞同,这正是她所期盼的,总算美梦成真了。

      王大勇端端正正地坐着,宛如即将出阁的小家碧玉,斯文且秀气:“齐大哥,我,我,我……”

      朝凤歌蹙眉,连着三个“我”是什么意思?于是笑着缓和他的情绪:“有什么你就直说,没关系。”不会让自己代替他好好照顾虎贲吧?呵呵,好玩!

      王大勇视力凝注在自己的指尖,仿佛上面开着十朵珍奇的小花,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半晌,鼓励似的深吸一口气,盯着朝凤歌的双眸,缓慢地开口,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斩钉截铁:“齐大哥,我、喜、欢、你。”

      “啊?”本来想看好戏的朝凤歌彻底呆滞,一时口吃:“你,你,你,你不是,不是,不是喜欢虎,虎,王虎吗?”

      王大勇俏脸晕红,嗔道:“谁喜欢王大哥了?他只是我的本家兄弟。”

      “啥?”朝凤歌来不及消化,又愣了,冬天果然适合冬眠,不适合做什么脑力运动,实在是他娘的太费解了。

      王大勇白她一眼,眉目含春,没留意朝凤歌一个哆嗦差点摔下山去,继续用他软嫩娇媚的嗓音解释道:“王大哥年纪很小的时候就随他父亲辗转从军了,后来他父亲战死,他也到了正式从军的年龄,所以从抚顺直接到了此处。由于他十多年都在外漂泊,我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偶然的机会,我在百户长楚易那里不小心看到他周试第一的军籍记载,才知道他是我堂兄,因此,因此,我便待他亲近些,齐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说着,递来一个秋波,那叫一个“柔情似水,欲说还休”!

      朝凤歌彻底瘫痪了,什么事情,转来转去又转回自己身上!死虎贲,半个字都没透露,害她还以为他们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她好解脱了呢,敢情里面还有这等弯弯绕!怎么办?他这是鼓足勇气来表白吗?偶的神啊!被男生表白倒也不是第一次,普普通通拒绝一下也算轻车熟路,可是被男生当作男生传情达意,还真是打出娘胎首次,可开了洋荤鸟!

      朝凤歌对着王大勇傻笑,心里哀嚎: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王大勇怯生生地垂下头:“齐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见她半天不接腔,又自顾自说道,“没关系,你尽可以娶夫人姬妾过门为你传宗接代,我,我,你只要时常来看看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朝凤歌急得一脑门子汗,还真有“正室范儿”,还“夫人姬妾”?好不容易从打结了的脑子里挤出半句话:“家规甚严,此等……”“伤风败俗”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某人又接过话茬:“那可以将我安置在外,反正,反正,现在的达官贵人豢养娈童的也不在少数……”声音越来越低,渐至不可闻。

      朝凤歌恍然大悟,原来这时候的同性恋可以用“娈童”来解决,比现代社会更开放更合法,倒是她多虑了。可是,她不好这口啊!怎么办呢?远处光秃的遒劲树干“沙沙”作响,朝凤歌烦躁地循声望去,NND熊,熊TNND,熊熊的烈火烧NN,意外发现一张貌似平静无波实际压抑着笑容的脸,死虎贲!朝凤歌牙齿咬得“咯咯嘎嘎“跟嚼蚕豆似的,怪不得刚刚王大勇约她时他说不要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等着看她的好戏。娘啊,终日玩鹰谁知叫鹰啄了眼睛,不想活了!

      王大勇弱弱地问一句:“齐大哥,你冷吗?怎么牙齿直打架?”

      朝凤歌盘算来盘算去,老是支吾其词也不是好办法,干脆挑明了说,也省些麻烦,“木兰从军”这等机密大事是不能泄露的,那该怎么说呢?

      那厢朝凤歌绞尽脑汁,这厢虎贲正占了一个绝佳位置晒他的大太阳。

      朝凤歌一向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个主意缓缓成形,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王大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刚刚还一脸苦恼,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她已经想通了?他虽然性取向与常人不同,可是基本的识人断物的能力还是有的,明明不喜欢他的样子……

      朝凤歌舔舔嘴角,好干,冬天太燥,都裂口子了:“王校尉,我不是嫌弃你,其实,我也喜欢男人,而且,我们已经偷偷恋爱了很长时间了。”

      王大勇被雷劈了似的浑身颤抖,抖抖着兰花指:“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如假包换,本来这件事涉及隐私,我也不想说,怕遭遇不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很多人是理解不了的。”见他含泪点头,狠狠心再下剂猛药,“可是,我不忍心王校尉将一腔柔情浪费在我身上,我和他已经相爱半年左右了。”装出一副既为难又害羞的模样,情势所逼,和人品无关,请各位看倌明鉴。早知道这么有演戏的天赋当初考戏剧学院去了,说不定人生的轨迹会完全不同呢!

      “你说的是,是,是,是我大哥?”王大勇泫然欲泣,可怜无双。

      “大哥?”朝凤歌想了一圈,虎贲?“是,就是他!王虎,我心爱的人!”不出意外地,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呵呵,想看好戏?玩不死你!

      王大勇不顾淑女风范,情急之下紧紧抓住她的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朝凤歌无奈就势伸出还算细嫩的双手让他仔细检查:“你瞧,他就喜欢我的双手,说我‘柔弱无骨,馨香可人’,你说是不是?”

      王大勇像摔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把甩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虎贲,抱歉了,反正你是灵兽,无所谓名声好坏,那就干脆一路黑到底吧!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们早已共赴巫山好几回了,他对我一心一意,我对他也是如此,所以,王校尉,你就祝福我和你大哥吧。”

      王大勇像看怪兽似的死盯着她半天:“你们,你们,你,你……”嘴唇哆嗦,竟是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全了。

      朝凤歌心里默念:“不好意思,都是你逼的。”不过,还有一件功课必须得做。“王校尉,我和你大哥是真心相爱,你不会告诉他家里人或是其他人吧?你也不会忍心让我们遭受世人的鄙视唾骂吧?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王校尉,你可千万得替我们保守秘密啊!”朝凤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卖相十足。

      王大勇脑子里“嗡嗡”的,木然地回答:“放心,我不会说的,他是我大哥啊。”说着,像根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地下山了,头都没回,估计美好的初恋幻灭得比较另类,这段灰色记忆可能会伴随他终生的。

      虎贲复有从树上跃下,轻捷如猫,哦,忘了,虎也是猫科动物,怪不得,老是走路没声音的,不然,怎么可能从“荷雪安安”跟到这里呢?

      荷雪安安,好遥远,在群山环抱的另一个世界吗?遥远的情,遥远的人,遥远的黑夜。既然遥远,那就让它且远着吧。她人生中即将来临的光辉灿烂势必会洗刷一切的凄怨哀愁,呵呵,西洋,肯定如诗画般瑰丽多姿,向往啊,无限向往!

      虎贲走近,唇角微扬,屁股上还粘着些许碎草屑,看来受惊过度落地姿势不太雅观,可惜没拍照留念,步履优雅,宛如天神:“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已经恋爱半年了?”

      朝凤歌斜着眸子看他:“你很介意吗?为了无足轻重的事情突然说一句这么长的话,我会因为消化不良而过早夭折的。”

      “夭折?”虎目忽闪,笑意浓重,“你好像过了夭折的年龄了。”

      朝凤歌假装惊喜地双手握拳做“西子捧心”状:“天哪,贲贲,你终于能正常说话了!”
      虎贲俊脸微红,别过脸去:“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

      朝凤歌变脸速度之快连川剧大师恐怕都得自愧不如,她一脸正气戳着虎贲的胸口:“你个没良心的!知道他居心不良居然不提前通知我!说,你是不是和他一伙的?还是,你看上人家了?”说着,笑得猥亵无比,挨着虎贲蹭啊蹭的,可惜个子相差太大,只到他的肩膀处。

      虎贲闪躲她修长莹润的指头,不自在地答:“没有。”

      “没有什么?是没有和他一伙但是看上他了,还是没看上他却和他是一伙?”朝凤歌嬉笑着审问,“说,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我党和政府一贯的政策,你要敢有半点隐瞒,哼,小心我的‘分筋错骨手’!”说着,拎着两个爪子没什么威胁地恐吓他。

      虎贲不再答话,率先往山下走去,反正说不过她,由她去吧。见她展颜欢笑,恢复百变精怪的模样,还是很高兴的。“恋爱半年”,可惜只是她的一个托辞,一个推搪的借口,一个玩笑。如果,只是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心底有一颗小芽正在蠢蠢欲动,可是,他必须压制它,虽然对自己残忍,却是对她最好的保护。灵兽,可恶可恨的灵兽!他为什么生作灵兽,为什么不是只有短短数十年寿命的平头百姓?为什么让他遇见她?是他前世在佛下的祈祷不够虔诚吗?该死的灵兽!

      朝凤歌瞧着虎贲的神色突然昏暗,虎目一丝光彩都没有,心里不免惴惴。他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灵兽也有烦恼?还是真的为今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到底为什么呢?

      两人各怀心思,不再说话,一路寂静,千树西风掠过,冬衣寒透。

      灵兽,尤其三大灵兽,本身拥有凡人不可企及的长寿与灵力,但是必须择主,否则盛年衰亡。对于凡人来说,一生短暂,只有匆匆数十寒暑,三十而立便是盛年。但是对于三大灵兽来说,五千年的漫长生命之河,两千岁左右才算盛年,至于虎贲七百多岁与朝凤歌相遇,只能称其为“少年”。

      但是,灵兽不能与所择之主相爱,否则两人一经交欢,其主自身修为不仅毁于一旦还将历经千世情劫,受尽磨难。任凭莲花漏台金字经,杨柳枝上的甘露水,都不能救赎。

      上古便有歌谣流传至今:“灵兽聚,六合灭;灵兽亡,天下祥。”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灵兽最终的归路都是灭亡,不论是自伤还是被杀,都难逃命运的安排。

      虎贲心中悲怆,想说却不能说,想爱却不能爱,人世间还有什么痛苦比相爱的人近在眼前却无法拥她入怀更令人痛断愁肠?记得当年她拒绝解盎时曾吟过一首诗,结果诗念完了解盎的爱却依然没完没了。如今再想起这首诗,总算能些微地理解当年解盎的感受,但是,解盎至少有了胡彩容,他呢?还会再遇见谁,还会再爱上谁吗?那首诗,如同梵音贯耳,不期而至:“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同性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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