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袖一触（主fate+火影）》朽果

4、第四章

　　房间中点着清雅的熏香，大概六叠半的榻榻米，四周用米白和纸糊成的障子门围成，要是摸上去就会知道，那不过是装饰罢了，真实情况是坚硬的水泥墙。房间的首座是稍微凸起的平台，上面放着一张小几，用红绸布盖着，两边拜访了美丽的插花。整个房间都布置得很有格调。在正对小几的地方，开了一天窗，邻近落日的阳光昏黄，投出暖橙色的光在绸布上。

　　在神木微笑示意下，时江揭开了绸布。那是一柄宽大的扇子，形状像是葫芦，扇面本身很普通，由黑色和白色组成，只是在夕阳下颜色都变得暧昧。扇柄把面分成两半，在它的顶端两侧，分别是三个勾玉，和她的写轮眼图案相似——三年的学习中，她的写轮眼在某次危机中，勾玉从两枚变成三枚。

　　时江看着这把团扇，从心口突然涌现出一种奇异的亲近感，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看样子它和我的相性不错……可是，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呢？”

　　“这的确是个疑问点，”神木京夜摇了摇扇子，“当初派出人去寻找圣遗物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家伙，用黑色斗篷遮住了全身，连声音也做了伪装，他说，‘我知道你们需要什么，这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真是奇怪对吧。”

　　“的确如此。”

　　神木接着说：“这个人十分厉害，很遗憾神社没有谁是他的对手，他在留下团扇后就离开了。本来是不相信的，不过我们请了专门的魔术师来检测，扇子并没有被做过什么手脚，而且，它的魔术回路与你有些相近——据说，宇智波在忍者时代是个大家族，或许这正是宇智波所拥有的东西。”神木观察着时江的表情，“——虽然说，更加强大的从者有利于取得胜利，不过要是遇见相性良好的，反而更加稳妥。再加上……忍者的阶职，会是Assassin？作为幕后倒是不错。”

　　“话虽如此，究竟会召唤出什么样的家伙也很难预料。”时江用手指敲打扇面，心思活动起来。要是是Assassin又好相处的从者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她还在考虑要怎么将那张性命攸关的符纸弄到手。

　　“无论如何，也没有退路了，是吧。”神木冷冷的瞥向她，转而神情又变得轻松起来，“考虑那些之前，小时江就先去沐浴更衣，稍作休整吧，降灵仪式需要的材料我们会准备好的。”

　　****

　　月色中天，素白的银霜洒在整个庭院，铺满白色石头的后院中央，时江郑重的穿着配有千早的红白巫女服，黑色的长发也用檀纸包裹，头上佩戴金冠，这些物品都含有魔力。神木京夜和其侍女站在稍远的屋檐下。

　　趁着血液还很新鲜，她一边画着仪式所用的魔法阵，一边开始咏唱咒语：“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如此重复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在时江进行召唤英灵的时候，不同地方的其他御主也开始召唤，为了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不论何种目的，通过精心准备的御主们，终于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考验。

　　韦伯·维尔维特小心翼翼的将圣遗物放在魔法阵的中心，这是他从导师肯尼斯手上偷走的，很遗憾，他虽然想要和好友共享这份荣耀，不过却没有找到她人，但既然是时江，一定会为他的胜利而祝贺而不是嫉妒的吧，韦伯心想到，默默对好友说了声抱歉。他抬起手，念起咒语。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汝剑为吾而斩，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里脊回答——”

　　这是最考验魔术师能力的一刻，一旦失败，所失去的或许就是自己的生命。时江深知这一点，但她丝毫不畏惧，所选的时刻已经是她魔力最充足的时间，而且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魔术回路开始恶心的蠕动，魔力横冲直撞的想要宣泄出来。疼，非常疼，时江咬紧牙关，但是和死亡相比并不是不能忍耐，她的口腔中似乎都能闻到血液的铁腥。最后的咒语，时江的瞳孔变得鲜红，她大喊出来：

　　“在此起誓。为吾所用，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耀眼的白光从魔法阵中释放而出，与之伴随的是巨大的浓雾和强烈的气流，但这难以遏制的压力尽情往外喷涌，同时喷涌的还有时江的魔力，像是终于找到宣泄口一般，挤压她的内脏、血管和肌肉，想要从皮肤里撞出来。她的头发已经被气流吹得飘散，衣服猎猎作响，不成功便成仁，时江的左脚往后撤一步，极力抵抗住这份风压和疼痛，她的内心渴望的呼唤——【顺应我的召唤，出来吧！我的从者！】

　　出现在时江面前，被烟雾所包裹住，浮现了一个挺拔的男人的身姿——

　　成、成功了……时江轻轻松了口气，微弯了嘴角。

　　同时，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所进行的召唤仪式，属于各位御主的从者也都应召而来，包含着数代人编制的梦的英灵们，终于再一次降生在这片土地，然后为了争夺万能的许愿机器，而开始进行以命相搏的战斗——

　　第四届圣杯战争，已经完全开始。

　　烟雾渐渐散开，展现出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一头黑色的桀骜的长发，垂下的刘海挡住一边的眼睛，而另一边紧闭，他穿着红色的铠甲和黑色的袍子，打扮就像是历史书上战国时期的忍者或者武士，他的气息仿佛被隐匿了，让人什么都感觉不到。猛地，男人睁开了眼睛，鲜血一样的红色，瞳孔中黑色的图案和她手上的令咒图案一模一样，或许是更高级的写轮眼？时江这么猜测，在男人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强大的压力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只是冷冷的盯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那股逼人的气势已经收回，时江松了口气。男人抬手注视着自己的袖子，袖口和手套之间裸【】露出来的白色皮肤光滑又有力量，他试探性的松开又握住手，低沉道：“的确感受到了魔力的连接，身体也和以前一样，哼，真是有意思。”

　　在英灵召唤出来的瞬间，他的资料属性就挤进时江的大脑，从数值上来看，丝毫不逊色于三骑士，但是阶职——时江迷茫的皱起眉头，“Ninja”，圣杯之战中的阶职中有忍者这个选项吗？震惊的表情毫不掩饰的表现到她的脸上，时江一脸懵逼的转过头看向神木京夜，可惜后者不能理解她的疑惑，反而扬起一抹下，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感受完新生的身体，男人才重新把视线放在时江身上，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手背的令咒，和自己眼睛相同的图案似乎勾起他的一丝兴趣：“你就是我的御主？”仿佛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在说“御主”这个单词的时候，他的音调变得有些奇怪。

　　“没错，我的名字是宇智波时江。时间的时，江河的江。”

　　“宇智波么……”男人上下打量她，露出的失望的表情，“宇智波竟然变得这么弱小。也罢，我名宇智波斑，乖乖跟在我身后不要碍事就可以了。”

　　碍、碍事？的确圣杯战争其实真正需要的只是从者，御主不过是让英灵降生于世的媒介，但先是嘲笑她弱小又嫌她碍事，御主的权威受到挑战，如果现在不把主导权拿到手的话，之后就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了啊，令咒可只有三条！

　　“看起来我真是召唤出一位了不得的英灵……”时江深吸一口气，“但是，作为将来一同战斗的同伴，加上你可能与我有着虽然稀薄的血缘关系，难道不应该友好相处吗？”

　　她的眼珠往上，注视着宇智波斑，红色向整个瞳孔蔓延，她不清楚斑的实力，但对自己的写轮眼还算有些自信，试图向斑下暗示。虽然可能这种方式会激怒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的英灵就是了。

　　“哦？三勾玉么……的确算是了不起，但是给你两个忠告——”斑注视着时江，他的瞳力是后者遥不可及的，时江甚至没有反抗的能力，就直接被镇住，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除了自身的存在什么都无法感知，她仿佛被关在一个庞大的、白色的空间中，心中正恐慌的时候，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时候，不要轻易挑衅……”

　　从白色空间脱离出来，时江整个人都瘫软的跪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心脏还在剧烈的跳个不停，果然英灵不是区区魔术师可以对抗的，她实在是太傲慢了。

　　“第二个忠告，不要过于依赖这对眼睛。”斑居高临下，“言归正传，这瞳术不过是我能力中的冰山一角……不，顶多算是米粒大小的冰屑，仅仅如此，你就不是我的对手。”

　　宇智波斑，这个男人显然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不过，这个耳熟的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呢？

　　“虽然没所谓，我姑且问你，得到圣杯之后，你想拿它做什么？”

　　做什么？她之所以参加圣杯之战很大的原因是被迫，当然是否将杯子交给神木京夜还有待商榷，而且，在那夜之后，喜欢的东西也好，憎恶的东西也好，更别说愿望这种美好的东西……她从来都没考虑过，漫无目的的生存，这就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我……”

　　“她受雇于我，”神木京夜带着侍女，走了过来，他矜持的向斑微微弯腰，“稍微留了点时间交给两位，不过我想这个话题必须出场了。时江的胜利是为了神木一族的荣耀。”

　　“哼，原来如此，应该说是忍者本色么？”斑冷笑道，“这就是你的想法了吗？”

　　在对神木京夜的话暗自做出不屑表情的时候，恰好就被斑点名，时江敷衍的点了两下头，反问道：“你呢？拿到圣杯后，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对万能的许愿机器没有兴趣，与其依靠那种东西，还不如依靠自己，但是……”斑话锋一转，“能和历代英雄以命相搏好好战斗一番的话，倒也有点意思。”

　　真是十足十的好战狂发言啊……不过只是这样的话也稍微让人有些安心吧，时江瞥了一眼神木京夜，青年半张脸都被扇子所遮住，从眼神中丝毫看不出想法。

　　时江收回视线，她向斑伸出手，少女的手指纤细，掌心和指腹带有刻苦训练后的痕迹：“那么请好好享受这场战斗，再一举将圣杯夺过来吧。”

　　斑冷哼一声，他伸出手和时江的握在一起：“战斗中我可不会顾及到你，要是无法自保的话，你还是乖乖躲在后方为好。”

　　时江不服输的捏紧他的手：“我会用这双眼睛好好注视这场战斗的，在现场！亲自！”

　　然后她就被斑恶意加大的握力疼得叫出了声。

　　“京夜大人……”

　　漆黑的回廊，只有一盏灯笼的微弱光线，神木京夜伸手制止了侍女接下来要说出的话，他将双手拢进和服宽大的袖子中，望向庭院，已是后半夜，月色霜白，和铺满白色石头的院中辉映，两旁的树木投射【出漆黑的剪影，动也不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还不行。不过时间并不宽裕，那边的行动也要快点啊。剩下的，再多观察观察吧……恩？起风了。”

　　树叶被风吹得摇晃，地面一阵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