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欢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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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曾是会笑的。
如所有稚童，懵懂好奇，娇气羸弱。
在姬刚刚降生的此世。姬对转世抱持有极大的好奇，总是追着父母问一些可笑的问题。
姬还记得，父母对于超出常理的问题是不喜的。总是皱着眉敷衍。
大概是因为太好奇了，姬获得了探寻此事的机会。
姬在一个很好的机会下觉醒了灵力，将强大的天赋直接展现在所有土御门面前。
那是族长为幼子举办的祈福会。
族长的幼子名叫虎太郎。
在六岁的时候就觉醒了灵力，据说灵力十分强大。族长的灵力根基已毁。抱着这个孩子泣不成声，直说这是土御门的希望。
当然了，这些姬是进入主家之后才听侍女说的。姬的父母不喜欢这样的话题。
姬的父亲是土御门旁支中的旁支，根本没有灵力。虽然是听着阴阳师与妖怪的故事长大，却没有资格参与其中，也就分外的没有实感。
不只是没有实感，甚至是厌恶的。
姬的这一支在土御门也是全无存在感，连参加新年聚会的资格都没有。幸而土御门对血脉管理严格，才有机会在土御门的族谱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名字。
收到祈福会的邀请，仅仅是因为姬的年龄与虎太郎相仿，适合成为虎太郎身边的陪衬。
当时的姬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兴高采烈的去参加一个家族聚会。
然后姬就觉醒了。
那时的姬站在虎太郎的身后，往虎太郎的身上撒着花瓣，努力表演一个仰慕他的小伙伴。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天上飘着浅淡的云，灰蒙蒙的。是个阴天。
族长的占卜失误了。
光照不足，撒花瓣的效果并不好。
姬就想，花瓣应该飞的唯美，像体操运动员手中旋转的彩带才是好的。
于是起风了。
花瓣围着虎太郎像弹簧一样的旋转，天上的阴云散开，只在土御门的宅邸上露出一个口子，照的院子里亮堂堂的。
花瓣飞的美极了。
却没有姬身上的灵光耀眼。
那个时候落在姬身上的目光是垂涎的，嫉妒的，只除了两个人。
姬的父母看着姬，对于全场的肃静一脸茫然。
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看不到姬的灵光。
姬抢走了虎太郎的风头。族长表现的欣喜若狂。然而眼底映衬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族长没有耗费力气来掩藏。他认为普通的稚童是看不懂的。然而姬并不是普通的稚童。
姬怀着忐忑的心情被带回了主家。改名为“姬”。
与这个名字相伴的是无上的荣宠。
“姬”是土御门家最高贵的人，依照古老的族规，身份尊贵还在族长之上。只是没有实权。
大概是因为太小了吧。姬当时是这么以为的。
那确实是无上的荣宠，土御门邸的每一个人都在全力讨姬的欢心
姬的理智差一点就被这样埋没，忘掉自己的警惕心。
幸好在姬的虚荣心膨胀到能够吞噬理智之前。就被人叫醒了。
那一次发生的事情姬还记得很清楚。
土御门虎太郎是第一个主动接触姬的。他说年龄相仿，从此生活在一起，要做朋友。
姬其实是不太爱跟小孩子玩的，总觉得太装嫩。但刚刚来到主家的姬，失去了自己熟悉的一切。每一分善意都弥足珍贵。
作为土御门家实权者的独子，内定的下任继承人，虎太郎自小也是在人群的追捧下长大的。心高气傲加上童言无忌，偶尔说些不中听的话，姬也用成年人的心态包容下来，就当是小孩子不懂事。
然而无知的孩童才最是伤人。
那一次姬和虎太郎闹崩了。姬绷着脸没有将怒火发泄在不懂事的孩子身上，憋着火回了寝居。
姬的侍女抖抖索索的上来服侍姬。
那个侍女还不是后来服侍姬的红法。
姬进入主家进的匆忙。主家还没有培养好的侍女。
那只是个年轻的姑娘，总是胆小畏怯的仰视着姬。
侍女犯了个小错。已经有些被宠坏的姬也就顺势将从虎太郎身上积压的怒火发泄在侍女身上。狠狠地，不留情面的斥责了她一通。
大概是言语真的具有魔力。
姬本不是很生气，骂着骂着就觉得这个侍女确实是罪大恶极。
其实她不过是打翻了一杯水，淹没了摊在桌子上的孤本，让姬正在读的故事永远失去了结局。
那个年轻的侍女哭哭啼啼的离开了姬的寝室。就在出门不远的地方，失足跌进了井中。那一天的井栏，恰好因年久失修缺了一块。而抹着眼泪的姑娘，恰好没有看见。
年轻的生命消逝在井里。
姬有些恍惚。也有些难过。毕竟是那样年轻的一条生命。
其实她是不该死的。那并不是打水的时候，宅内行走，皆有巡廊，无论如何也是不该路过那口井的。
姬愧悔……以为是自己说话重了。
直到姬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幸好那个贱婢死了！”是虎太郎的声音。
虎太郎已经好几天没找姬玩耍了。因为侍女的意外，姬的心愈加柔软，之前的争吵与愤怒也就像秋风一般轻轻吹过了。姬主动去找了虎太郎，想要安抚这个受到“伤害”的孩子。就在拐角听到了这样的话。
“给我挡掉了一个大麻烦！父亲说，姬那个女人是个扫把星，一旦发火就要害人的！他就命令了那个贱婢去故意触怒她，免得她给我找麻烦。结果啊，那个贱婢果然死了。”
“所以姬就是一个扫把星吧！现在一看到她那张脸就心里毛毛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害死啊！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我一定跟她做朋友，总觉得好恶心啊！还什么‘讨她欢心’！”
童言无忌。
孩子还不懂得什么可以说出口，什么必须永远埋在心底。
本该是秘而不宣的隐事，就这样被暴露在最不该知道的人面前。
族长命令侍女去触怒姬。
族长命令侍女去触怒姬。
族长命令侍女去触怒姬。
姬满脑子都只剩下这句话。
为了给珍贵的独子引开祸患，可以牺牲一条无辜的性命。
与此相比，“讨姬的欢心”是何等讽刺的一句话！
从这一日起，姬就明白了要克制自己的喜怒，因为自己的喜怒会直接影响某些人的命运。
然而控制情绪是困难的。控制表情却是简单地。
姬就不再笑了。
没有人能从姬的脸上看出姬的好恶。只要没人看出来，就不会有人说“她是被那个扫把星害死的”。
……
姬讨厌“欢心”这个词。
也讨厌任何想要讨自己欢心的行为。
所以姬不喜欢奴良陆生口口声声将“讨你的欢心”挂在嘴边，哪怕姬听得出来他只是习惯性的口花花。
所以姬也不喜欢杀生丸那句“向我微笑吧！”，这只会让姬想起过往，是姬根本给不起的报酬。
所以吸血姬的那句“奴家也想要讨得这一位的欢心呢～”引出的不是怜惜和重视，是浅淡的怒意。
但姬已经学会了克制怒意，这点浅薄的怒意很快就消散掉了，不留一丝痕迹。
杀生丸是敏锐的。
当那点浅薄的怒意指向自己的时候，杀生丸就感觉到了。
杀生丸觉得心里比身体更冷。
他散去了指尖的毒鞭，动了动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跟以前不一样。
不该是这样。
杀生丸确认自己没有说错一句话，没有做错一件事。
以前每当自己这么说的时候都会换来少女一个甜甜的微笑和细致的揉揉毛。
现在却……
杀生丸是惶恐的。
却不知道这惶恐应当如何纾解。
银发的男妖微垂了肩膀，艰难的伸出指尖，拽了拽十二单最外层的纱衣。依然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尖尖的指甲，只用指腹去够少女的衣角。
少女的眉眼略有些舒展。
她看了看犬妖的尾巴，还是收起了手中的符咒。
“你想当我的式神。”并不是询问，而是最简单的陈述句。“献上你的血。”
“奴家遵命～”
女妖抖落了一身的寒意，欢欣鼓舞的凑上前来，
男妖面色不虞，但经过刚才那次教训，也不敢造次。
打刀在姬的怀中不悦的轻鸣。
与加州清光的不同，这一次少女要与吸血姬结下的，是献上生命的血契。当少女死亡的时候，吸血姬就要陪葬。
人与妖寿数相差过远，无论怎样算妖怪都是吃亏的。
姬原本是不会用这样过分的契约。
大概是刚才的怒意还留有余寒，姬想也不想就选择了这个契约。
异变就是这时发生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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