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东飞：言意起》景琰

5、第五章 起舞

　　到了家，简意先洗好了澡，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她从柜子里拿出了瓜类利口酒，威士忌，柳橙汁，给自己和言止调了两杯Melonball。

　　言止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简意端着一杯酒，跟前一晚一样靠在阳台边的床垫上，对着窗外发着呆。

　　“来一杯吗？Melonball？”

　　“好。”言止拿起另一杯放在吧台上的Melonball，坐在简意边上。

　　“下雨了啊？”言止抿了一口。

　　“是啊，伦敦老是下雨。”

　　“你会调酒？”

　　“觉得好玩学的。味道怎么样？”简意低头看着手里的酒，色泽漂亮。

　　“柳橙的甜中带着苦。还不赖。”言止看着神色游离状的简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那个，你……”

　　“想说什么说吧，别憋着了。”

　　“那个楚司到底……”

　　“阿力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我才不信阿力没说什么，他出了名的多嘴，他只是没把细节告诉你吧！”

　　“那你们……”

　　“楚老太太，也就是学长的奶奶，她是杭州人，而且学长十二岁以前是在杭州过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那么爱吃杭帮菜。”简意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而恰巧他喜欢吃的偏偏是只有我能做，也许是巧合或许是缘分，不咸不淡，就是那一口。为了食物的口感，他希望他的小厨子保持心情愉悦，也不想白欠了我人情，所以他就尽可能的满足我的请求。不了解我的人就会在背后说我傍上了楚氏的少东，可我一不出卖色相，二也不偷不抢不骗人，我只是想用比较简单的方式一个人在这个复杂的城市里活得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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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言止被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盘砸醒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版的简意的脸。

　　正确的说应该是笑的很诡异的简意的脸。

　　“醒啦，来，快来，早餐做好了，中餐，红枣小米粥、葱油拌面加上煎蛋。怎么样，满意吗？”简意殷勤的笑着。

　　言止很勉强的回了一个，“很、很好。”

　　“还有啊，你老是穿我这套运动服不太好，我昨晚让让在杂志社兼职的同学帮你专门凑了一套新的。试试看？”

　　言止接过简意递过来的衣服，经典Burberry的酒红色风衣，内衬是PaulSmith带刺绣黑衬衫，下装是Givenchy的黑色长裤和皮鞋，再加上一条黑色的爱马仕皮带。她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留学生，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些。

　　简意好像接收到了来自言止的疑问信号，“别瞎想，我一直打工不代表我一直都缺钱，我上个月本来打算去一趟苏格兰的，可是一直挪不出时间就没去，现在我的苏格兰高地可都在身上了。”

　　简意说完发现言止丝毫没有起床的想法，“怎么了，还不换衣服？”

　　言止一个白眼，“你一直在我面前的吧的吧，我怎么换？”

　　简意一愣，原来自己挡住了人家去卫生间的路，“噢，快去吧。”

　　五分钟后，简意看着言止换完衣服出来。

　　其实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身材标准，是典型的衣架子，但是眼前的言止经过自己的包装，竟然一下子从昨天穿运动服的小男生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Burberry的剪裁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他挺拔的身形，衬衫领口处留下两颗扣子没扣，显得不那么死板。

　　唯独不合适的地方就是此时言止一直在整理缺越整越乱的头发，简意上前，“来，扎个马步。”

　　说完简意就拿了一把梳子和一瓶定型水对着言止的头发捣鼓起来，不一会儿，“好了，你看看。”

　　镜子里的言止那本来凌乱散落的脱发都被简意梳到了后面，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再加上身上穿的这一身，真的变成了一个绅士。

　　看到镜子里自己身后的简意笑的愈发不对劲，言止忍不住问，“今天到底要干嘛？”

　　简意两只手搭上言止的肩，将言止按在墙上，“你说呢？你这两天，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不应该给我一点报酬吗？”

　　“所以呢？把我绑架撕票？”

　　“想什么呢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说你一时半会儿还不了钱，不如就帮我拍广告吧！片酬呢，你已经穿在身上了，中五位，怎么样，不低了。”

　　“什么广告？”

　　言止一边照着镜子拉着衣服的边角，一边问，眼神一直都停留在镜子里的自己。

　　简意看不下去了，“好啦好啦，够帅了。”

　　“还有，专车接送，包你满意。”说着简意就一把挡在言止面前，挡住了一大块镜子。

　　“你……"

　　“好啦好啦，乖啦，现在去吃饭，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制作人员我都已经联系好啦！”

　　简意推着言止往餐厅的吧台走去，言止还是不甘心的问着，“到底是什么广告啊？”

　　“放心，只是我的一个作业，以后也不对外播放的啊，只给老师看的，摄制人员只有两个，是我的小组同学。”

　　“作业？真是作业？”

　　“对的对的。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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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之后，言止已经把桌上的食物都塞到了嘴里，“我们去哪？”

　　简意摆弄着手里的摄影机，“好多地方，白金汉宫，贝克街，伦敦塔桥，大笨钟，大英博物馆，泰晤士河边，好多好多，先这些地方。”

　　“那我要干嘛？”

　　“做你最擅长的事。”

　　言止顿了顿：“跳舞？”

　　“对啊，你会跳哪些舞？你说你来参加黑池舞蹈节，那是国标舞大赛，难道你最擅长的是拉丁？”

　　“其实都可以，民族舞，国标舞，之前也接触了爵士舞和其他的一些。”

　　“嗯，那最好了，好了，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出了公寓，门口已经停好一辆面包车，车上一男一女两个人。

　　“Hey，Jean！Hello，sir.”

　　简意拉开车门，让言止上车，“我介绍一下，开车的这个男士叫夏宇，副驾驶的姑娘叫陈嘉如，都是我的同学。夏宇是上海人，陈嘉如是台北的。放心，你们没有语言障碍。”

　　“Jean，这个小男生好帅哦，他叫什么名字啊？介绍一下啊。”陈嘉如看到言止上车，热情的有点过分，“嘿，你好哦，我叫陈嘉如，你也可以叫我Susan，你呢？”

　　“喂，你不用这样吧，看见人长得好看就贴上去啊！”

　　显然夏宇看到嘉如这样吃醋生气了。

　　言止尴尬的看了简意一眼，明显被眼前的突然发飙的Jeff给吓到了。

　　“呃，我叫言止。”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器材准备好了吗？”简意已经决定要开始工作了，整个人的态度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陈嘉如，你最好认真一点，不然我不敢保证今天会拍到几点，你的美容觉可都要看你自己的表现。”

　　“好啦，一切你掌舵。”

　　“你们……"言止对于突然转换画风的两个人有点不适应。

　　“看来你应该是刚认识她不久，你等一下就知道了。”陈嘉如好心提醒。

　　“言止顾好你自己，别管其他的。”简意说着就翻起了昨晚准备好的广告策划书和广告故事剧本。

　　言止只好闭嘴，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广告拍摄的第一站，伦敦塔桥。

　　“夏宇，你停好车直接把器材带上来，我们先上去确定位置。”简意吩咐。

　　“Jean你通好路了是吗？”夏宇问。

　　“对，放心。我早上和楚司打过电话，他让我直接进去就行，他办好手续了。”

　　“那行，由楚司哥出面就放心了。”

　　言止看着前面两个女人跟楼下管理员经过简短的交涉之后，就向他招手，让他跟上。

　　可他上了上面那层人行道之后才发现，原来今天还没到开放时间，没有其他人。怪不得简意今天这么早就把自己叫起来，早得还没到自己平时的生物钟。

　　“喂，言止，来我这儿。”

　　听到简意叫他，他跑过去，不自觉的低头一看，一下子喊了出来：“啊～哈哈哈～”

　　地下就是塔桥通汽车的那一层，这是透明的玻璃，六十几米高，直接就看到下面穿流不息的车流了，言止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

　　“你恐高？”简意有点担心接下来的拍摄了。

　　“没事儿，缓缓就好。”言止试探性的一步一步往边上挪着。

　　“帅哥，来，我给你化个妆，等会儿拍起来气色好一点。”陈嘉如笑着招呼言止。

　　“嘉如，淡一点，要自然。”简意叮嘱。

　　“相信我吧。”

　　言止化好妆的时候，夏宇已经把拍摄器材都搬了上来，并且该装的地方都已经装好了。

　　“夏宇，航拍机带了吗？”简意比划着器材的位置后问。

　　“带了，放心吧。”

　　“行，等会把片头的外景补上，咱先拍室内的。”说着对言止说，“言止，我不清楚你到底擅长什么舞蹈，但是我相信你作为一个舞者的直觉。现在你所处的地方叫做伦敦塔桥，建于1886年，又被称为“伦敦正门”，如此壮观的美景面前，你想表达什么。”

　　言止闭上眼，几秒钟后又睁开眼，然后伸出右手对着简意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MayI？”

　　“华尔兹？”简意对眼前言止的动作有点惊讶。

　　“的确，最绅士，最优雅，非圆舞莫属。”

　　“那好，我得在最快的时间内帮你拉一个舞伴。”简意对两天前刚刚摔进喷水池这件事还耿耿于怀，说着就利落的掏出了手机。

　　“不用啊，简意，我觉得，你上就好啦啊，时间那么紧迫再找人，这么大清早的能找到谁啊？”陈嘉如看着言止看着简意的眼神，似乎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我也觉得，你挺好的，我可以教你。”言止很诚恳。

　　难道再相信他一次？毕竟临时再喊人也很麻烦。

　　可是自己是猪吗，事先就应该想到的，人家来跳黑池的，肯定要有女伴的啊。

　　“可是我的衣服不行，牛仔裤，不好吧？”简意还是犹豫。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们现在先练习一下，我下去车里拿那条上次我去参加Ken生日穿的那条裙子就好啦。”

　　简意看着陈嘉如屁颠屁颠的跑了，心想，这次不能再水了。

　　抬头看着言止认真的眼神，便把手递上，“那抓紧时间，开始吧。”

　　“好，你看好我的步子，我进，你退，我退，你进，注意要紧跟我。”

　　“哦。”简意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不用看也知道已经红了。

　　“也不用刻意低头看，注意节奏，跟着我。”

　　“哦，好。”

　　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准备练习，简意已经能够跟着言止踩对脚步转起来了。

　　于是陈嘉如就示意简意换衣服。

　　简意结果袋子一看，是一件红色的抹胸式小礼服，前面看上去很普通，背后腰间设计很大胆，是镂空的蕾丝设计，配上陈嘉如准备好的珍珠项链，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简意真羡慕你，你皮肤那么白，穿红色的真的衬的很好诶，来，我帮你把头发挽起来，然后再画个妆就好啦。”

　　“嗯。嘉如，我这样，好看吗？行不行？”

　　“很正点，很靓啦，真的。你身材不差啊，前后都有，腿也直，最要命就是皮肤白啦。是不是感觉很好，看看，梳好啦！”

　　简意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真的不一样了。

　　抬头挺胸踩着高跟鞋走出洗手间，朝着言止走去，他已经脱了外面的风衣，只着着里面的黑色衬衫，散发着一种风流贵公子的魅力。

　　言止看到迎着自己走来的简意时，不由得一怔，原来她还挺漂亮的。

　　夏宇的摄影已经到位，陈嘉如将两个人带到开始的地方后，喊了：“Action.”

　　响起的背景乐依旧是小约翰斯特劳斯的《维也纳森林》，两个人相视一笑，踏出了舞步。

　　他能感受到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跟着走了起来，眉头轻蹙，抿紧嘴唇，但是完全信任的样子；同样她也能感受到腰间来自他那有力的大手，在不禁意领着她转了起来。

　　桥下是蹦腾的泰晤士河水和川流不息的汽车，桥上是一对忘却一切，翩翩起舞的俪人。也许此时桥外正狂放的吹着来自苏格兰高地的风，但室内两颗火热的真心却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地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