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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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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别这样,我痛。”常安在床上挣扎,“发生什么事了吗少爷?”
“你居然用了一半的安魂香!”常守烽拿出剩下的那半块安魂香,啪叽啪叽砸常安脑袋,“害我们一觉睡到傍晚,生生睡过了试练啊!”
“对不起少爷,是我疏忽了。”常安说,“为了补偿你的损失,我决定回到常家之后会加倍用心的服侍你。”
“这关头你还想着回家,你是根本不想修仙吧!”常守烽居高临下将常安压制在床上,喊道,“你还记得当初父亲发现你有天生灵气时,你有多兴奋吗,你还说能跟我一起修仙是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常安回忆了一下根本不是他的记忆……好像还真有这事。于是他也有些心塞塞的,感到做了件很对不起身体原主人和常守烽的事。
“少爷……”常安试图安慰他,“俗话说得好,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对,条条大路通罱城……所以,转机总会有的,少爷别灰心。”
“啊啊啊我干嘛要听罪魁祸首的安慰!”常守烽捶床板,响声震得常安耳鸣,“我的仙途我的未来我的梦想!全都没有了!”
“少爷莫要灰心,说不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难道你想说事情还能更糟糕!?”常守烽又掐他脖子了。
“少爷你的阅读理解有问题啊!”常安气缺,伸出颤抖着的手喊道,“救命啊!杀人啊!当街当巷强抢民男啊!”
就在这时——
厅堂的门忽然嘭地推开,三名修士鱼贯进来,高兴地说:“恭喜二位通过了第二关试练!”
然而,当他们看到里面的景象,一个个都愕然了,脸上的笑容有点板结。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少年骑在另一个少年的身上,而且在上的那位明显情绪激动,肢体动作也十分激烈。
三位修士里有两位是女修,她们见状,“哇哦!”一下捂住了眼睛。
为首的男修士尴尬地咳嗽,这时,常守烽才回头,表情既悲情又迷茫,一脸辛酸的问号。
“你是昨日那位……”
男修点头。他就是昨日解开封闭法阵,带他们离开的人。
常守烽依然是懵逼的。“你来做什么?”他问。
男修笑道:“来给二位道贺的,恭喜你们通过了试练。”
常守烽听了,懵得更彻底了。他以一个奇特的扭曲的姿势凝固在那。
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陷入了滞涨的窘迫,大家都想逃出这里,但谁也不好意思先有动作。
直到常安敲了敲少爷的手臂,说:“少爷……松手……我……真的……断气了……”
常守烽这才下床,呆呆地走到修士跟前,抬头问道:“我们……过了?”
修士微笑点头。
“我们……到底是怎么过的?”
修士笑而不语。
常守烽深吸一口气。但他现在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两位女修告诉他们,明日中午到主殿集合,到时进行第三项试练。
“这次记得要来哦。”女修笑嘻嘻地说,“我看好你们俩!”
又到晚饭时分。
依然是三菜一汤。菜,是不同的菜。汤,也是不同的汤。
人,还是那两个人。
但有什么东西变了。
常守烽在饭桌前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实话说,他感到害怕。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感到害怕。比起触犯了某些未知的标准而落选,为何赌中了某些未知的标准而通过试练会更令他害怕?
也许幸运与倒霉有相同的作用。人越是侥幸,就越看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情况。这时候如果再给他一个侥幸,那人便很可能产生无法自已的乐极生悲的念头,以致真的搞砸什么事情。
“少爷,吃饭吧,菜都凉了。”常安劝道。
常守烽回神,发现每一碟菜都凹了一边。常安的嘴巴填得满满的,正在艰难而满足地咀嚼。
无论如何,吃饭是重要的。
常守烽起筷。但他胃口不好,没吃多少东西。
晚上。
“少爷,你真的不睡觉吗?”常安打着呵欠问他。
“别吵我,我在睡觉呢。”
常安知道他又失眠了。“少爷,安魂香还有很多……”
“别给我提安魂香!”常守烽生气地说。
“好吧。”常安缩了缩脖子,大部分脸蛋躲进被子里,“少爷加油。”
常安睡得很香。在没有闹钟的世界,怎么可能睡的不香。
第二天早上,常安起床,伸了个完整的懒腰。
然后他看到常守烽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望着屋顶。黑眼圈糊上他的脸。
常安靠近他,居然还听得到常守烽的碎碎念。
“我就不信找不到评分的地方……”
常安有些担心。人们常说修仙的人最怕心魔,少爷还没入门呢就这么大执念了,以后遇上心魔可怎么办呀,修仙世界里没有静心口服液的啊。
常安推开房门,刚好有人送早餐来,是昨天那两个女修。
“你们该不会借送饭来跟我们道贺,祝我们通过第三关试练的吧?”常安试探性的问。
两位女修对视一眼,嘿嘿地笑说:“第三关没那么容易啦,至少不是在床上随便躺躺就能过的哦!”
常安心想,歪打正着了,原来光睡觉也能过关。他应该将这个喜讯告诉常守烽,让他好安心地睡一会儿。
可是常安实话实说,常守烽根本不信。
“我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常守烽说。
常安听了,木然看着两人手中的馒头。
这里的馒头,的确是不要钱的啊。
到了中午,常守烽越发萎靡,困得走一步路头要点三点。但他依然坚持去主殿参加第三场试练。
看着如此坚强的少爷,常安深受感动,他眼中出现了残运会的运动健儿,他们身残志坚的精神在这里有了传承。
主殿,长方形,一般大,八根木柱顶着,中间是一幅水墨画,是一位修士的背影。
参加试练的人逐渐到齐了,还剩五人在场,说明上一回合莫名其妙的就刷掉了不止一半的人。
意外的是三白眼和小矮子还在。剩下的那人跟常安差不多大,娃娃脸大眼睛,是个男的,自己一个站得老远,不跟别人往来。
大高个儿不在。
常安有点失望,这意味着他永远也不知道,逸渑珑上仙和黑暗大魔头到底哪个更强了。
这时,常安还不知道大高个儿落选的原因。
而那些落选者,正是早上到主殿等候试练的守时的人。在主殿等待他们的是——
两袋宗派特色纪念品和一次性的回城符咒。
是的,时间观念也是甄选弟子的很重要的考察环节。
这时,有人来了。来的人还是那位英俊的男修。他的嘴里叼了块饼,脚步有点急忙,衣着也稍显凌乱,常安怀疑他起床晚了,来得匆忙。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修士其实是宗主大人的首位亲传弟子,整个宗派最说得上事儿的大师兄,也是实际意义上的权力执掌人——莫方。
待他嚼完大饼,喝了两口茶之后,莫方让各位候选人各自盘腿坐在一张低矮的长方形木桌前,发给他们笔墨与稿纸。
“现在开始第三次试练。首先,由我来讲述宗派创立的历史,并在讲述完毕后回答我的几道问题。”
众人听罢,都认真严肃地摊开稿纸,准备随时记录莫方的话。
唯有常安分外的紧张。
因为他不会写毛笔字,从卷面上就差了别人一截。
不过要是因为这样而落选了,常守烽倒也不能说他什么,毕竟仆人是不怎么需要文化的,常家又没送他去学堂。
但是,万一他落选了,常守烽选上了呢?他自己修不了仙,还要留在山里服侍主子修仙,多麻烦的事儿。可要是他走,区区仆人,无钱无能无背景,三无少年,又能到哪里落脚?
在他烦恼时,莫方开始讲述本门宗派悠久的历史了。
“本门宗派创始于仙魔对峙时代之前,由第一代宗主春生道人创立……春生道人,俗姓纪……后得机缘,在郊外一片狗尾巴草丛里领悟天地人和之圆融奥秘,是以创立独门心法,开辟世间绝无仅有的密传宗派……待春生道人飞仙而去,留下深奥难解但包罗万象的九重心法……而他飞仙前最爱的貂皮贵妃榻亦供奉于殿内,数百年来受到无数后人的景仰……”
莫方的声音低沉悠扬,字与字之间吐音绵延缓慢,令人一听便察觉他拥有独特的朗诵技巧,但再听之下又抵挡不住这把魅惑的催眠男低音,于是常安的眼里开始出现重影,手里没写一个字的毛笔也抓不住了。
扑咚,常安倒在桌上,打起了呼噜。而莫方仅仅瞥了他一眼,就继续念他的千年史书。
常守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暗涌着复杂的情绪。常安独力难支,倒下了……也难怪,他只是一个仆人而已,就算有天生灵气,要他承担修仙之责也实在超过他的能力。现在只有他了……常守烽的稿纸写满了笔记,桌上的墨水也几乎干涸……他必须通过这场试练,好入了宗门,让常安跟在身边,这样他就可以将宗门分配的灵药给常安用,让他暗中修习,等下一次招揽弟子的时候……他……他再……
扑咚,常守烽也倒在了桌上。他昨晚通宵,精神不振,能熬到现在已是难得。
莫方瞥了常守烽的桌面,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唸又长又臭的宗门历史。
待到莫方念完,五人之中有三人趴下去,一睡不醒了。
还醒着的,是三白眼和小矮子。他们心中欢喜,而三白眼更是雀跃,因为他觉得小矮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看看……睡着的是常安,常守烽,还有杜小贤。”莫方比对着名册,念道,“醒着的是陈凡……”
“嘿嘿!”三白眼叫了两声。
“……和李文华。”
小矮子也面露喜色。
“好了,陈凡和李文华。”莫方对他们说,“恭喜二位通过试练。”
陈凡和李文华一起拍掌,掌声挺大的,但没吵醒睡着的人。
接着,莫方说:“但很可惜,你们将会成为本宗门的……外门弟子。”
“啊?”
两人愕然,张大了口看着莫方。这时两位女修走了过来,拿着属于外门弟子的灰色袍子,一人发了两套。
“走吧,”女修说,“我带你们去熟悉一下外门弟子住的地方。”
“等等!”陈凡说,“我们是外门弟子,那他们三个呢?!”
“他们啊,嘿嘿,”另一个女修笑道,“我早就说他们很有资质的了!”
“好了好了,赶快完事吧,这么久才收一次弟子,总不能连这也虎头蛇尾吧。”莫方说。
两位女修便有说有笑地带新弟子走了。
“好了……”莫方回头,目光扫过趴睡的三人,“是时候进行最后的试练了。”
莫方闭目凝神。忽然间,一阵风灌进主殿,他的四周涌起浑厚的灵力,几乎肉眼可见,泛着若有若无的幽蓝。接着他一挥衣袖,殿内便倏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阵里咒文繁复且不断变幻。法阵光芒愈来愈盛,最终吞没殿内空间。等光芒消退,殿内无有一物不若之前,但熟睡的三人已不见踪影。
莫方收回灵力,向主殿后门走去。
“是时候叫醒宗主大人了。”
不知睡了多久,常安终于转醒。他习惯性地一伸懒腰,两手就顶到了墙。霎时间他睡意全无,惊跳而起,环视四周,只见他已不在主殿,却身处一个真正的密室之中。这里上下左右前后均是灰色的墙面,光滑无缝,敲之亦无隔层暗室。唯一的光源就掉在地上,是一块巴掌大的莹白晶石,发着半亮不暗的光。
“刚才我在主殿里听一个修士讲耶稣,讲着讲着我就睡着了,然后就在这里醒来……”常安开始整理思绪,“莫非这里才是真正的第三个试练?嗯,那位女修说过第三关并不容易,可能说的就是这个了。”
他冷静下来,找寻着线索。
奇怪的是,密室里除了他和一块石头,还有一张椅子。
就放在密室正中央,还是张雕花太师椅。
为什么这里会有椅子?
常安心想。
而常守烽亦在另一个密室,想着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