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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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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华……”几乎是不能自已的,傾泱微张双唇,磕磕绊绊的吐出那两个似是搁在云雾里又无比熟悉的字,那一声,又彷若用尽了全部的起立,饱含了所有的思念一样,念一声,心都要化掉。
淡绿的影子忽的一震,带着傾泱无法看懂的眼神定定的看过来,思念,悔恨,喜悦,不可思议……夹杂了太多太多,那双眼,蓝汪汪的,大海一样,然后慢慢沉淀,波澜不惊。
“在下惜非卿,冒昧打搅公子实在是情不自禁,望公子海涵。”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道:“不知公子刚才……” 其实惜非卿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含着隐隐的期待的,只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震惊到的傾泱并没有发现,而惜非卿本人又因为心里模糊的感觉而疑惑着同样不曾注意到,因此到很久以后的惜非卿回想此时总是含着一抹无法化去的苦笑与忧郁看向远方……
听勒惜非卿的话倾泱只是摇勒摇头,满眼迷茫的看向他,“请问……我们是不是见过?”为什么会有种似曾相识又相隔千年的错觉?
可惜惜非卿并没有这么想,或许就是有太多人为了各种原因而想尽办法的与他套近乎因此在倾泱如此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以后换来的却是惜非卿的不屑,或者说是好感消失后的厌恶。那个一身白衣缥缈若仙立于塘边的吹萧人转眼成为一个为达目的用尽心机的市井,微不可见的皱眉,惜非卿自认还是非常礼貌的答:“有什么事麽?”心里一面想着看在你刚才那一身仙骨与乐里的气质总算也取悦了我,只要此人的要求力所能及答应便是,一面有颇有些为这样一身气质惋惜。
面前人语气里的冰冷倾泱多少还是听得出来,心思微转想此人大概事听多了此类话语,对自己颇为不耐,心里有些不爽却又怪不上谁,只得自讨了个没趣,也不甚有兴趣的做了个揖:“在下单名一个无字,是应召前来诊病的大夫。”顿了顿,见惜非卿正单手托了下巴整霞以待有些气恼,告辞一声也不等那人作出什么反应便转身快步离开。
原本吹萧时的清明神色不再,倾泱有些烦闷的胡乱走着,我就这么面目可憎?一看就是那些无聊求他办事的人物?想想又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暗道是不是易容的太市井了?要不回去再改改?……忽然又想到那人和自己本就萍水相逢,背误解就误解了犯不着给自己找气受,慢慢也就释怀了,待到他沉静下来抬头想看看自己走到哪的时候被眼前赫然呈现的景象吓了老大一跳。
右相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是因为它占地面积大到让你诈舌的地步,但是真要走进来却又没有你想象中的宽广,曲折的回廊和小筑将道路遮掩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可总是再你以为到头的地方发现那么一条蜿蜒的庭院或是回廊,所以它不大,也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小。而倾泱所在的位置,却是全府上下都晓得的禁地,以八卦九门守护着的,右相鬼束千岚的禁地。
按理说有这样严谨的阵法守着除非主人愿意,要不就是你实在是个解阵高手常人是进不去的,可惜这阵再完美终究还是有一个鄙陋,那就是八卦阵的阵尾于九门相衔接的位置。鬼束千岚虽为此做了补救将此处植了大片的竹子并任他生长成一片野地并布上了幻阵让它消失在人们眼前,可惜倾泱这个对阵法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却不巧走入这阵眼,又非常凑巧的遇上了他解幻阵的长项,绕过零落的翠竹,来到一颗非常不显眼的枯黄老竹边,右转,直走,哪怕眼看要撞上任何东西也不停下,于是便看到了那片被鬼束千岚藏起来的禁地。
整齐的梨木林还坠着白色粉嫩的花朵,地上落叶沉积却不显凌乱,高高的木雕楼在满是爬山虎的围墙后露出一角飞檐,院落前的牌匾在植物的掩透下隐约显出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花樊梦。
说实话,倾泱还是很吃惊的,有些呆愣的看着那四个张扬不羁的大字恍然想起那时在芹知府上昏迷时所作的梦,梦里也是梨花斑白,院落前的匾额下还是金灿灿的琉璃瓦当和青石砖墙,那上面也是这样的四个大字,只是那些字要新上许多,甚至倾泱还清晰的记得写那四个大字的人的颀长背影与外放的光芒……
是梦?非梦?本能的伸手想要触上面前那篇嫩绿,却被远处隐约的脚步声惊醒,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院落,倾泱转身飞速离去。
从倾泱走后,院子迎来了它唯一的客人。鬼束千岚脚步有些沉重的慢慢走过来,伸出有些青白的细长手指轻轻抚摸有些斑驳的青砖墙面,嘴角微微勾起嘴角似在抚摸爱人的发稍,一遍一遍,专注而温柔。
现在的鬼束千岚褪去了邪佞与张狂的气质,带着伤的病容和此时的姿态脱出一身清雅,带着回忆与迷茫的双眼落寞的站在那,说不出的寂寞。
“我将你禁锢在此,你是否怨过我?”鬼束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轻轻的回荡在小院里,“是了,不然你不会离开,连回忆都不愿给我……”自嘲的笑笑,带上一层无法言语的苍凉,“若再相见……”鬼束抬起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却没有将最后一句说出。
推开院门,里面的山石已经长出一层青苔,杂草将原来的植物掩藏尽显荒凉,推开木雕门,里面的情景却像是常年有人居住一般干净整洁,只是少了那人盈香满楼的淡雅味道。分开床前的帷幔,想象那人熟睡得到容颜,抚过那人睡过的玉枕慢慢躺下。
这厢右相陷入黑甜梦境,那厢找不到右相而惶惶不安。还好严叔一声令下不许宣扬而自己则带了少数几人挨个搜查。不是没有想过那个被主子列为禁地的位置,只是就算是他也是不得其门而入,而平常要是主子进去了都会告诉他,要有什么急事也可通过特殊方法与他联系,可这回主子什么都没有说就消失了,而右相重伤在身不能用轻功出去更不可能从层层守卫的门口出去,用那方法联系主子却没有回音,这……这可怎样才好?要是平常主子失踪个十天半月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可是现在不一样啊,朝中左相掌权,国主消失一年杳无音讯,右相遇刺重伤不说还中了难解之毒,外国早就蠢蠢欲动等待最佳时期入侵,要不是忌惮左右相联手早就出兵将怀远列入自己板块了……严叔越想越急却越急越不得其门而入,正这时严叔身后一个清雅淡漠的声音响起。
“严叔想的太过严重了。”
严叔回头,淡绿色的长衫素雅清淡,如玉的面容上似笑非笑的嘴角,高挺的鼻梁,仿佛任何都不能入又包容的万物的蓝眸以及飞扬入鬓的剑眉,宛如神祗。
“惜主子。”严叔擦了擦额上的汗,恭敬回礼。
惜非卿伸手在严叔肩上拍了两下:“严叔不必惊慌,非卿担保岚兄不会有事。”
也许是惜非卿不重不轻的那一拍,也许是他的担保,严叔忽然觉得心里的慌乱一扫而空复又回到原先的沉着来。谢过惜非卿,严叔缓步离开,留下惜非卿若有所思的站在那。
这边倾泱也从某个隐蔽的地方听到两人小声讲话知道了右相的失踪,忽然回想起他回来前在禁地听到的脚步声猜到他也许在那,只是想不通大家此刻为何会这样着急。想到自己在他那所受的凌辱对于这个消息有些高兴,甚至希望他干脆死了最好,可是又想到自己对芹知所说的忘记过去以新的身份生活又觉得自己似乎太纠于其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大事为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别人也没指望自己能将右相大人找到不是。于是找了个理由悄悄离开,倾泱又来到那片池塘,只是再怎么走却不太记得了。
“无兄弟似乎很喜欢这里?”正在倾泱努力回想当时自己事朝那边走的时候,行踪诡异的背后灵惜非卿的声音冒了出来。
斜了一眼那个一眼自信生活富足的公子爷,倾泱还在生那人的闷气于是打算无视他。
除了好友鬼束千岚外没被如此对待过的惜非卿有些诧异的挑眉,还好家教不错风度依旧,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又开口道:“无兄弟可是在找右相府的禁地?”
这样倾泱不得不将那人望进眼内,掩好惊讶的神色直直的注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