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丹青妻》青楚Tc

13、硝烟明暗皆弥漫

　　从偏房到荆薇小院，有一片梅林小道，踩着一地落梅，鼻尖萦绕着梅香，华袖蓦然觉着身子轻松了许多，墨阙寒并不是冷血无情之辈，这个发现的确定，让华袖莫名有些欣悦。
　　还没到院门，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身影在徘徊，华袖心中一暖，加快了步伐。
　　“姑娘！”花绾小跑着迎上来，“您无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奥，你是不是担心我早上的不舒服。”担心花绾的话被有心人听了给她惹来怪罪，华袖忙接话圆滑过去。
　　花绾也及时反应过来，只是冲她笑不再说话，扶着她进了院子。华袖分明看出，这个丫头的眼眶都还是红的。
　　华袖刚被安置在隔间的暖塌上，重仰带着大夫就过来了。
　　扶脉时，大夫的眉峰慢慢蹙起，华袖看着就觉紧张，胡乱猜测难不成自己什么时候得了大病却不自知？
　　“姑娘身体康健，只女子月事间吃药有许多禁忌，还需注意。”半晌，老大夫当下手，慢腾腾说了句话。
　　花绾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对老大夫怒目而视，吓坏人了真是！
　　花绾带着轻屏煎药去了，华袖便琢磨着明日与卢氏的见面，想得入神，身子上的不舒服都忘记了。
　　“姑娘，喝药了。”花绾小心翼翼端着一个瓷碗过来。
　　华袖回神接了药，心里却想着等用过午膳便作一副丹青做礼。
　　花绾看着她一口一口把药喝药，眼睛瞪的老大，她手心里还有一纸包蜜饯，就等着姑娘喝一口吃一个呢！
　　“喝完了，我现在要睡了，铺床……你这么看着我做甚？”华袖被花绾眼神看的莫名其妙。
　　“姑娘……您不觉苦么？”花绾试探地问她。
　　主仆二人先是相视无言，华袖忽然苦了脸，“怎么这么苦？这大夫开的药比我以前吃的苦多了！”
　　花绾一脸“看吧，我就知道”的样子，将手里的蜜饯都塞给华袖。惹得旁边的轻竹忍俊不禁，拿着绣样遮脸。
　　吃了药，睡了一觉，华袖再醒来，觉得浑身舒坦多了，在用了清淡午膳后，她钻进了画室开始倒腾丹青。
　　月色朦胧，寒风随夜幕而来，画室的窗户有轻微的咣当，在画卷上熟练的留下独特印记后，她起身去将窗户关紧，离开了画室。
　　她有睡前阅览的习惯，烛光如豆，华袖看完了手中的话本子，下床到多宝格间换书，视线扫过底层的盒子，她站了稍许，俯身将一张纸取出，是上次花绾从原先住的小院拿来的“家书”。
　　“他肯定知道，却不曾问过我，是太自信了还是……算了，明天将这个给他罢了。”
　　第二日，风依旧呼啸，夹着雪扫过脸冰凉刺骨，华袖晨起觉得自己好了许多，看着天气却不敢掉以轻心。
　　对着梳妆镜，她左看右看，喃喃道：“我这个样子也不用上妆了，一看就是苍白模样。”
　　梳妆完，华袖到画室取丹青，不知是不是她记忆有问题，总觉得颜料的多少不对劲，她侧着头想了想，想不出昨日用了多少，索性作罢。或许真是她想多了，堂堂王府守卫森严，难不成还能有人不偷名贵珠宝、不刺杀王爷，反而来偷丹青颜料？
　　出门时，华袖先去问了长平总管，问墨阙寒是否在府中。
　　“王爷在练武场。”长平微俯身对她道。
　　华袖后退一步，有些惊吓，长平总管对她怎么比平日里恭敬了。
　　“那，我这里有份东西，劳烦总管帮忙送予王爷。”她将信放到长平手中后，便带着花绾离开了。
　　长平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昨晚重晖大人将王爷的意思带到他这里后，他就明了了，王爷首次为一个女子破了例，而以他多年经验来看，男人对女人的破例有一就有二，最后溃不成军。
　　这次进卢府，她不是以丹青师傅的名义，而是卢氏的友人，她到时，便有个丫鬟在偏门等她了。
　　华袖心里一叹，这个待遇果然是妾侍的，这天下，也就皇家的妾侍待遇好一点儿，还能走个小偏门。不过卢氏认为她只是个小妾还能如常和她来往，也是心思单纯了，要放在遍地勋贵的都城，怕是没人理会，前提是那些妾可以出门。
　　卢氏住在晴岚院，华袖初初进门，更笃定了她的猜测，卢老将军定是爱重卢氏。这院子大是必然的，已是冬日，院中还有花树盛开，一石一木，造型奇巧，可见是费了心思搜寻来的。
　　坐在花厅里等了卢氏时，华袖以喝茶做挡，不动声色地扫看一眼，花厅外不时有仆人走过，她自小五官敏感，明明没朝她这边看，她却隐隐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如芒刺在背，让她微微拧了眉。
　　卢氏很快过来了，一身家常打扮，石榴红褂子玫色长裙，眉宇间残留着疲色，似乎还未从福安寺的阴影中解脱出来。不出华袖所料，在一番寒暄后，她果然问起她的妆容。
　　华袖故作难受地苦笑，说：“我到霖城来之前，因为容貌惹上一桩祸事，虽有幸得以解决，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所以我便改换容颜以求生存，后幸得王爷不弃入了王府，往后的大概也就是这般生活了。”
　　卢氏目露同情，轻言软语的安慰她，又问了几句王爷可有为难她，便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华袖用素色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道：“我回府后就病了一场，好在底子好，没什么大事，不知姐姐如何？”
　　“我也是最近梦魇连连，不过身子倒没什么毛病。”
　　“昨日闲来无事，又知姐姐信佛，就给姐姐作了幅祛病图，是我老家那边常用的法子。”华袖从花绾手中取了画卷交由卢氏的婢女。
　　卢氏似是欣喜不已，一连道谢。
　　从卢府出来，在回府途中，华袖察觉出不对来，她撩开窗布，见行人匆匆，生意人也都收摊关门，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紧张，她看了看天色，离宵禁还早，她心知不好。
　　“花绾，让车夫快些。”
　　到了府门，正遇上墨阙寒，她从侧门处转到他面前行了礼，抬起脸来看清他的装束有些愣神。他一身戎装，玄色铠甲于身，腰缚重剑，骨节分明的手紧握剑柄，一贯漠然的脸上覆上一层寒霜，仿如星夜的眼眸正望着她。
　　“这是，要开打了？”华袖不禁问了一句，她没想墨阙寒会回答，侧身给他让路。
　　熟料，墨阙寒却低声嘱咐了她一句，“近日莫要出府。”才带着几位重大人上马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霖城最好的客栈里，一位青衣女子正对着一张小笺出神，小笺上的印记她很是眼熟，曾在一张被小心裱起的画上见过，握着小笺的手因过紧而青筋暴起，一双美目里满是不甘和震惊。良久后，她才将小笺用烛火点燃化成灰烬。
　　“真是阴差阳错，印记的主人居然寻上了王爷……不过既然是错的，自然得有人拨乱反正才可。”最后一句话，女子说的咬牙切齿满是算计。
　　荆薇小院内，华袖随花绾和轻竹、轻屏一起打络子，手在动，心思却不在这里。
　　轻竹见状道：“姑娘可是担忧狄人攻打霖城？”
　　华袖心里的确在想这件事，还有墨阙寒临走前的那句话，闻言勉强笑道：“是啊，这场战事突如其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姑娘也莫要担忧，眼下是寒冬，每逢此时狄人都会来犯，王爷早有准备，定会如以往很快击退狄人的。”
　　许是轻竹的话起了作用，华袖心下轻松不少，待到午时，还有心思钻研起了甜食。
　　然而这一仗并不如轻竹所说的打得很快，墨阙寒和狄人手中似乎都有忌惮，僵持在城门处月余，城中百姓虽常遇战事，但如此看不清形势的仗还不曾见过，一时间街坊流言四起。
　　华袖身在王府深处，自然是听不见的，但王府的形式她还是看得清楚，府中众人即便是平日里面无表情，不与人交谈，但不知是否有人故意散播负面言论，府中的气息逐渐紧张，长平总管收拾了几人，方才有所好转。
　　看到这些，华袖分外闹心，干脆让花绾关了院门，每日只管自己度日。只她常常在画室涂抹丹青，一个人托着腮帮对着窗外的树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日夜晚，华袖又在画室待到亥时，起身准备离开，窗户忽然被风吹开，她走过去打算关窗，忽而眼前一黑，颈项钝痛，便不知所觉了。

作者有话说

　　那么问题来了，重晖究竟说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