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若逢时》秦小羊

12、第012章

　　韩青渺眯着眼笑，顺手拿过桌上的菜单。才扫过几眼，她渐渐拧住了眉心抿紧了唇。
　　菜单的前几页，写着一些她都没听过的菜名。后面标着的价格，看得她直咂舌。沈西和毕婧也各拿一本菜单，脸上的表情和青渺如出一辙。
　　过了一会儿，青渺按铃叫来服务员，镇定地说：“你好，请把这个、这个、这个……各来一份……”
　　“还有这几个……”毕婧翻到甜点那页，兴奋地指给服务员看。
　　“这些饮料看起来也很不错啊，要这几样好了。”沈西加入点菜队伍。
　　毕婧翻了几页，问：“能打包吗？”
　　服务员受过良好培训，她笑得真诚温和，答：“可以的。”
　　毕婧又把菜单翻回去，指着几个菜说：“那……把这几个一样来一份。”
　　“太多了。”青渺去拉她。
　　毕婧却说：“没事，可以打包。”
　　服务员拿着一个电子点菜器，一个一个记下她们点的菜色与甜品饮料，丝毫没有表现任何费解或鄙夷的神情。
　　在确认过菜单之后，服务员拿着点菜器出去了。
　　三个女生坐在一起边等菜边聊天。
　　沈西问：“青渺，广播室好玩儿吗？”
　　青渺答：“挺好的，你们听我做节目时感觉怎么样？”
　　毕婧最欢快，她接话说：“真不错，你的声音很温婉，就适合做播音主持人。以后要是有机会，去北京考一个一级甲等啊，前途一片光明。”
　　毕婧边说还边自带手势，逗得韩青渺和沈西咧开嘴笑。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有服务员来敲门准备上菜。她推着一辆餐车，上面放着三人点的所有东西，光看外表已让女孩们垂涎三尺。
　　服务员把菜品全部摆上桌，说了句“慢用”便转身走了。
　　三个女孩都盯着餐桌看，那桌上摆着的哪是菜？分明就是缤纷美妙的艺术品啊。色彩混搭，撞色鲜明，刀工细腻，造型各异，唯秀色可餐可形容。
　　“哇，做得这么漂亮，我都不忍心下嘴啊！”毕婧惊呼。
　　她们兴奋地开吃，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青渺以为是服务员，冲着门口说“进来”，而后又兴致勃勃地对室友们说：“以后嫁一个厨师真是不错的选择啊。”
　　沈西接话：“你还要不要好身材了？”
　　“点了这么多吃不完会浪费吧？还好我们来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明晰的男声，吓了韩青渺一跳。
　　一转头，竟看到骆云野和陆离走了进来。骆云野穿着笔挺的西服，看起来应该是刚从省电视台下了节目，陆离穿得倒是随意，白色的连帽衫配牛仔裤。两人身高差不多，走在一起，脚下生风。
　　他们冲几个女生笑笑，自己找了凳子坐下来。
　　“骆先生，你们怎么来了？”韩青渺无意识地坐直，开口问。
　　骆云野一脸泰然，答：“和陆离刚好路过，听浅溪说你拿了名片过来，所以过来陪你吃饭。”
　　“陪你吃饭”这四个字他说得极顺口流畅，好在沈西和毕婧没有听出其中的意味，而是惊讶地朝骆云野看着。
　　她们一直都知道青渺是在骆云野家打工，也知道他是著名的文物学专家，可是真的见上了面，还是让她们觉得意外与震惊。
　　韩青渺听得脸一热，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骆先生，陆离，这是我的室友，沈西，毕婧。”
　　说完又回头，继续说：“这位是骆先生，这位是街舞社长陆离，毕婧在学校见过的。”
　　陆离看向沈西，笑得干净纯良：“你好，沈西，久闻大名，终于见面了。”
　　沈西听了，默默打量他几眼，想到之前他说很欣赏自己，心中一软，也就温和地回答：“谢谢，希望你说的欣赏不是反话。”
　　“当然不是了！我说的，可都是认真。”陆离解释，并顺势坐到了离沈西最近的一个位置。
　　沈西还是一贯毒舌：“你这眼神太诚恳了，难怪你那一罗女朋友无论什么场合都替你讲话。我要是毕婧这样的小女生，也快要被你迷住了。是吧毕婧？”
　　结果一转头，毕婧正一脸羞涩地看着骆云野，嘴里嘀咕道：“骆老师，你真的比电视上看起来更英俊啊。”
　　沈西：“……”
　　这两个性格张扬的人一碰到一起就斗嘴，也不算稀奇。
　　韩青渺笑着看了他们一眼，从旁边的餐车上拿了两套餐具下来。骆云野坐在她身边，解开了胸前的西装扣子，却没有动筷子。
　　青渺问：“怎么不吃呢，不是说来陪我……们吃饭的……”
　　话一说完，她就发现自己说话越来越放肆了，好像已经把骆云野当成了朋友而不是雇主那样随意。所幸声音很轻，毕婧忙于大快朵颐，沈西正应付陆离，没人听到她这句话。
　　韩青渺和骆云野之间的这一小方区域里暧昧顿生。
　　可后者只是慢慢勾出一抹笑，说：“看你吃会儿也挺好的。”
　　韩青渺的脸倏地就红了，两只耳朵晶莹粉白，落入骆云野眼里，甚是可爱。
　　气氛正是尴尬之时，忽然有人来敲门。
　　“在河之洲”的总经理祝浅溪走进来，落落大方地朝大家笑道：“青渺，欢迎你们。我今天恰好过来开会，听说你们来了，吃好喝好啊。”
　　韩青渺立即回头，看到一身短裙套装的祝浅溪。上次见面，是在赛车聚会上，她一身英姿，潇洒热情。换上了职业装之后，宛如变了一个人，显得更加优雅大方。
　　青渺对美食的馈赠者祝浅溪表示感谢，骆云野也跟着熟络地冲她微笑，唯有陆离因为忙着和沈西说话，而没有同祝浅溪交流。
　　祝浅溪打完招呼就出去了。
　　她刚一走，沈西就勾起嘴角说：“陆离，我赌一百块，你对这个美女老板有过意思。”
　　其实并没有这回事，陆离和祝浅溪也只是因为赛车成为朋友。可他想也没想，从口袋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沈西：“你说的都对，给。”
　　毕婧坐在旁边端着一杯果汁，情不自禁地开口：“说真的，这种撩妹方法已经到一定境界了。”
　　大家听得忍俊不禁纷纷莞尔，气氛大好。
　　饭后，毕婧猛灌了一大杯饮料，才满足地擦了擦嘴。她坐着连打几个饱嗝，极“识时务”地表明自己要去超市购物，要先行离开。
　　毕婧一走，陆离就使劲冲骆云野使眼色。
　　骆云野一直在低头和韩青渺说话，偶然抬头见到陆离歪七扭八的眉眼和搞笑的表情，问：“怎么了？”
　　结果沈西耸耸肩膀，笑着开口：“骆先生，陆离这是叫你找个理由带青渺先走，因为他想泡我。”
　　此话一出，骆云野和韩青渺皆是一愣，继而都咧嘴轻笑。陆离没见过性子像沈西这么烈的女孩，一时瞪眼撩眉呼吸不畅呛住了喉咙。
　　骆云野优雅地站起来，朝他们俩看一眼，似商量一样对身边人说：“青渺，那我们先走？”
　　韩青渺抬眸，看到陆离乞求的眼神，答：“那行。”
　　沈西一脸不屑地对陆离说：“把人都支走，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骆云野和韩青渺听得发笑，一前一后出去了。
　　骆云野今天开了一辆低调的奥迪。黑色的车子，掩映在七彩霓虹之下，静静地停在路边停车带里，显得毫不起眼。
　　夏天将至，河州的风也渐趋燥热。骆云野打开两边的车窗，慢慢启动了车。
　　夜色阑珊，酒足饭饱。韩青渺坐在骆云野的车上，轻声说：“骆先生，谢谢你送我回去。”
　　“嗯。”骆云野应了一声，安静冷艳的侧脸被灯光一照，愈发显得完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