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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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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错人了吧?”中也下意识地否定了天月时。
“不可能!”天月时斩钉截铁地回答中也:“我三天前才见过你的,我不可能认错!”
“那更不可能了!我三天前还在这艘船上呢!”中也还在否定。
天月时非常坚持:“那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使用能力,所以出现的传送时间差,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你的!是我想要来到800年后的世界,所以使用了恶魔果实时间果实的能力,然后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把你也带到了时空隧道,将你带来了这里!”
“那好吧,即使我真的是你带到这里的,你又想怎么办呢?你还能把我送回去吗?”中也是绝对不会回去的,索性承认算了。
天月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的恶魔果实时间果实,只能够进行未来的时间旅行,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她即使认出了中也,也无法将中也传送回去,她什么也做不到……
可是现在的她仍然认为是自己的能力出了差错,导致中也年纪那么小就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人,独自在800年之后的世界生存,她想要尽自己可能的去弥补中也,于是,她说:“是因为我能力的问题才将你带来这里的,我已经无法将你送回去了,我很抱歉让你一个孩子远离父母、独自面对一切……我……如果可以,我想……”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中也打断了天月时的话,“在原本的世界里,我没有父母和家人,一无所有,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我有了值得珍惜的家人和朋友,这条船是我的家,这条船上的人都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很感谢你将我送到这里来,所以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老实说,听到你说无法把我送回去的时候,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天月时看着中也的眼睛,想要看看中也是不是在撒谎,但是中也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她沉默了,她发现这个孩子的话都是真心的。
于是她说:“所以你现在过的很幸福?”中也点点头,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微笑着说道:“那么,这件事情将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中也彻底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天时月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决定在船上留下一段时间,只有确定中也在这艘船上过的开心幸福,她才能够毫无阴霾地离开。
她转身主动走向白胡子热情地说:“你好,我叫天时月,想要去和之国,在此之前,可以我可以留在船上打杂干活之类的,请问可以吗?”
白胡子看了她一眼:“我才从和之国出来,不会再去和之国的,至于留在船上的事……随你便吧。”
“谢谢你!”天月时很有礼貌。
于是当天,船上女性船员休息室加了一个床位给天月时,又在男性船员休息室里加了四张床,给御殿一伙住下。
船员休息室没有那一刻是安静的,即使是晚上,也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磨牙声,和船外宁静的大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也早已习惯了如此嘈杂的睡眠环境,他睡得很安详,可是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把他叫醒,他睁开眼,老爹一脸阴沉地看着他,示意中也和他出去,中也揉着眼睛起身,和白胡子走出休息室,走过狭窄的走廊,走出船舱,一出门,中也一下子吓醒了!
船舱门外是一片黑色!什么都是黑色,天空什么都没有,是一片黑色,脚下是黑的,中也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他回头,身后早已没了船舱门,只是一片黑色!
中也转身看向阴沉着脸的老爹,突然有些不安。
“中也。”白胡子严肃地低头看着中也,中也费力地抬起头和白胡子对视着,这是以往不会出现的情况,中也的个子在船上是最小的,但是每个人都会蹲下和他说话,就连老爹也不例外,有时候身高6.6m的老爹还会单手抱着中也说话,而这一次白胡子居然直直地站着,高高地俯视着中也!
“怎么了?”中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想:不管发生了什么,要先跟老爹道歉,他受不了老爹用这种看敌人的眼神看自己!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什么?”中也不明白老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天月时告的密吗?可是就连天月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
“你欺骗了大家!你不配做老爹的儿子!”马尔科突然在中也的左边出现,也皱着眉,狠狠地瞪着中也。
“我没有!我没有想欺骗大家!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说而已!”中也很慌张。
这时中也的右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和中也玩得好的另一个伙伴乔兹,他也低着头,俯视着中也,眼里不再是一片清澈的友好,取而代之的是憎恨和厌恶,他说:“你根本不是觉得没必要说,你只是害怕而已!”
“你害怕你有一天突然离开这个世界,大家会为你而难受!”怀迪贝从中也的身后钻出来,死死地抱住中也地脖子,中也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他开始挣扎,但他不敢用力,他不想伤了这个教会自己的生活礼仪和书写的姐姐。
“当然”中也脖子上的手臂突然消失,面前出现的比斯塔用自己的剑尖指着中也的眉心:“你还有更怕的,你怕你走了,我们所有人都忘了你!”
比斯塔快速的消失在黑夜里,然后出现的是总是被中也他们说长得像海象,但从不生气的艾鲁旺,中也第一次看到这个重视板着脸的老好人露出如此沉重的表情:“你还很懦弱,你害怕自己离开之后,又是孤身一人,什么也没有,只能自己活在那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原来的世界。”
“我没有!”中也惊恐的冲上前想要抓住艾鲁旺的手袖,但艾鲁旺却在即将被抓住的那一秒,消失在黑暗里,中也只能徒劳地倒在地上。
“如果有一天,”这是傻乎乎的安德烈,他突然像水中的倒影一样,出现在中也倒下的地面上,但是又很快散开。
“你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中也抬起头,看见拉克约的流星锤在他脚边静静地躺着。
“我们会忘了你。”
“忘了你。”
“这是你自找的。”
“自找的。”
“自找的。”
……
无数人出现又消失,他们的话像被诅咒了一样,一直萦绕在中也的耳边,回荡又回荡,这些声音有时重、有时轻、有时近、有时远……中也拼命往前跑,却无法摆脱,他痛苦地保住自己的脑袋,捂住耳朵,大声哭喊道:“别说了!我现在坦白!可以了吗!!”
“中也!”突然,中也被猛推一下,他猛地睁开眼,急促的呼吸着。眼前是梦里见过的那些熟悉面庞,他们的脸上是和梦境里完全不一样的神情,是担忧、是关切、是小心的询问,却不是厌恶、憎恨、失望,看着这些面庞,中也的眼泪突然失控了,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了被子上。
“诶!!老爹!他哭了!怎么办!”拉克约被吓到了!
“别哭、别哭,嘘嘘。”安德烈用自己粗大的手拉起中也的手,一下一下摸着,企图给中也带来一点安慰。
大家都吵吵闹闹地安慰着中也,一群粗汉子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中也,嘴里翻来覆去都是“别哭了”“别哭了”。
乔兹挠挠头,想出了一个不算好的主意:“要不我去找怀迪贝大姐头?她应该会比我们更会安慰人。”
“你是笨蛋吗!这可是男寝啊!他们几个可还没穿裤子呢!”马尔科叫住了他,然后指了指那几个光着膀子没穿裤子的人。
中也看见这一幕,立马止住了眼泪,他可不想大半夜的还要因为这种难为情的事情去吵醒怀迪贝。
中也止住眼泪之后,他看了看围住自己的家人们,又看向了站在船尾,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白胡子,他回忆起梦里的场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透过窗子,洒进室内,似乎也想要聆听中也的故事,这个故事很简单,最开始是从一片黑暗开始的。
“从我有意识起,我就在一片黑暗中漂浮着,每天都听着一些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后来我学习了语言之后,回忆起当时的处境,我猜测我当时在黑暗中所处的地方是实验室。”中也回忆着过去。
“实验室……”这个词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中也没有顾及别人的反应,继续自己的回忆:“后来某一天,一只巨大的手破开了黑暗,但是他没能把我带走,反而是之后出现的透着光的大洞把我带走了。”
“我钻进大洞之后,遇到了天月时。”
“是今天出现的那个女人吗?”白胡子问道。
中也有些犹豫“其实我当时被吸入大洞之后,就没有了意识,我也不太清楚,是今天天月时告诉我的,她说她想要去800年之后的世界,然后她用了自己的时间果实的能力,飞向未来,她在飞向未来的途中看到了我,最后即将到达的时候,我和她分开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比天月时早到达了很多年。”
“然后,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遇到了老爹,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说了吧……”中也低下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来到了这个世界’?中也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马尔科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中也抬起头,直视着马尔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总之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无时无刻告诉你:‘你不属于这里’的感觉。就像手指伸进水里,和在空气中,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感觉。”
“听起来很难受。”身为恶魔果实能力者的马尔科很怕海水,海水会让他失去能力、浑身无力,就像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一想到泡在水里的感觉就浑身不舒服。
中也笑了:“其实习惯了就还好。不过,我想可能就是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这么多年我才没有长大。”
听完中也的故事,大家都很稀奇,开始互相讨论起来,时不时还问中也一些奇怪的问题,但是中也一问三不知,因为他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都是没有意识的,怎么可能跟别人说得清楚。
“中也”白胡子思考之后,叫了中也一下,听到白胡子发话,所有人都停止了讨论,听老爹继续问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们你的来历,天月时一来,你就告诉我们了?”
大家听到白胡子的问题也都好奇的看向了中也。
中也抿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牙说出了理由:“因为我很害怕。我可以感觉到,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很怕大家会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更怕我走了之后,你们把我忘了,我还害怕……我怕我走了之后,再也回不来,我会什么都没有,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活着……”中也有些难为情,这个理由听起来怪矫情的,他低下头,加快语速,决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总之,因为这些事情,我一直在逃避这件事情,所以从来也没有和你们说过,直到今天,天月时来了,我才发现,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中也,看着我。”听到白胡子的话,中也抬起头,和白胡子对视着,等待自己的老爹发话:“从某个角度来说,不是只有你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们每个人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不论你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都总有一天会离去,也许明天我或者我们中的某个人就会死去,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离开世界。你已经和我送走了很多伙伴,”
周围的人听到这里,都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他们在危险的海贼生涯里也都送走过许多的伙伴,“你应该明白,我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每一个离去的伙伴,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但他们仍然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一员,永远是我的儿子,你也一样!对于留下的人来说,在短暂的悲伤之后,挺起胸膛,继续活着,才对得起死去的伙伴。”
“你也一样!不论你走到哪里,都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一员,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人,即使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们会好好地活着,你也要!听好了!孤身一人没什么可怕的!孤独了,就自己去找伙伴和家人,我们每个人来到这艘可以被称之为家的船之前,都曾孤身一人过!你为什么不可以!”白胡子坚定的话语感染了所有人,也驱散了中也心里的阴霾。
“老爹说的没错,这有什么好怕的!”马尔科笑着钩住中也的脖子,紧紧地抱了上去。
乔兹嘻嘻一笑,一把抱住了马尔科和中也。
见状,大家也都挨个扑了上去,小个子的先抱上去,然后是中个子、大个子,他们抱住彼此,紧紧地贴在一起,白胡子叹了口气,也无奈地附身抱了上去,大家抱作一团,都笑了起来。
“中也果然是小孩子,才会想这么多!”“就是,有这功夫不如多吃点饭,长长个子!”“喂!都说了,我只是长不大!才不是真正地小孩子!”……“差不多得了!你们这些家伙!以为自己很轻吗?我快窒息了!”中也笑着大声说道。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白胡子先松开了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幼稚,假意咳嗽了几下,然后发话让他们松手去睡觉,大家嘻嘻笑笑地散开,然后各自躺回自己的床上睡去。
中也在床上躺下,在被子里一边想着老爹的话,一边慢慢思维涣散,然后他睡着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中也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整个男性船员休息室,只有他了!中也吓得睡衣也没换,冲出船舱,适应过耀眼的眼光之后,终于看清楚大家都在若无其事地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才松了一口气。
“中也,昨天睡得怎么样?厨房里还有早餐,记得待会儿去吃。”怀迪贝站在中也身后弯下腰,对中也轻声询问。
中也没有想到今天的怀迪贝居然这么温柔,愣住了,只能点了点头:“嗯,好。”
看见中也呆呆的样子,怀迪贝眼神变得越发柔和了:“他们已经和我们说过你的事情了,昨晚折腾坏了吧?我们决定今天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就没有叫你起床。”
中也想到昨晚流的眼泪,害羞得红了脸,慌忙摆手:“睡得很好,不用特别让我休息!”
这时,他看见了搬着东西路过的天月时,觉得怀迪贝都知道了这件事,那天月时应该也知道了,于是他连忙和怀迪贝打了声招呼,跑过去追上了天月时,跟着她一边走一边急忙说:“对不起,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秘密,我却没打一声招呼,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大家……”
天月时停下了脚步,把东西放到该放的位置,转身蹲下,看着中也的眼睛,打断了他的话:“一开始我是有点生气,你把我的能力告诉了别人,但是后来想到,是我先对不起你,把你带离了你的世界,这是我欠你的,所以就立马不生气了。”她笑眯眯的伸手揉了揉中也的头,狡黠一笑,冲中也眨了下左眼:“再说,你们要是坏人的话,想对我不利的话,我就飞去未来,让你们抓不到我!”
中也松了口气,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今天的中也仍然不知道自己的离去之日,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就像今天的海面一样,在晴朗的天空下,一片开阔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