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诀》秋清水

2、第 2 章

　　3、
　　“假的？！”方齐禾见到那裂开的琴，心里也是跟着一惊，若是真的绝不会裂开！
　　忽的一阵寒风自背后袭来，蒋方二人却是头也不回，手中兵器一个回转倒插，便已解决了身后的两个人，方齐禾微微转头用余光一扫，那两个偷袭的人正是先前早于他们到了七星楼的两个人，怕是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他们来了！
　　蒋剑峰锐利的目光一下子便探向了二楼雅座，虽然自一楼朝上望去，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但是凭着混迹江湖多年的直觉，他知道那里定是有人的，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埋伏了多少人，只怕此地不宜久留，且也没有再留的必要！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白衣公子，神情略微有一丝犹豫，更快的又恢复了他冷血刀的冷漠，将手中的重刀一收，对着方齐禾道：“走！”
　　白衣公子并不阻拦他二人的离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反倒面色复杂，又似有些忧郁，一旁的踏月姑娘以为白衣公子是因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魔头离去而伤感，宽慰他道：“公子已是了得，若非公子出手相救，踏月如今已是不在人世了。”
　　“踏月姑娘谬赞了，只是在下无能，没有保护好姑娘的琴。”白衣公子歉意十足地道，反倒让踏月姑娘不好意思起来，但是想到自己那张毁了的琴，她又面露惧意，如今她没有完成任务，只怕主人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怎么了？”感觉到了她的惧意，白衣公子关怀地问道，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当下便撕了自己的白衣下摆，为她包扎伤口，道：“是我疏忽了，姑娘莫怪。”
　　“怎么会……”见白衣公子居然舍了自己的袍子为自己包扎伤口，踏月姑娘更是忍不住面色潮红，一颗芳心已是丢了大半……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楼上有请。”却不知何时一个黑衣独目女子突然冒出在踏月姑娘的背后，冷冰冰地对白衣公子说道，那黑衣女子其实面容清丽，只是一个黑色的眼罩戴在右眼之上，显得有些可怖。踏月姑娘对于黑衣女子的出现又惊又惧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更是引得白衣公子的好奇，这踏月姑娘面对蒋剑峰这般的高手都面不改色，又有什么人能引起她如此惧意？他缓缓抬头望向二楼的雅座，微微一笑，示意那独目女子引自己上楼。
　　七星楼的二楼全是独立的雅座，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而一楼却是看不到上面的，白衣公子在独目女子的指引下来到二楼，便见一紫衣男子悠闲地坐在遮掩的屏风之后缓缓品酒，那男子的年纪不到三十，相貌出众，只是眼角微挂，眉距很近，一看便知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独目女子恭敬地喊了一声：“主人。”
　　“请坐。”紫衣男子并不起身，示意白衣公子坐在自己的对面，显然是傲慢惯了的，白衣公子却也不恼，悠然坐下。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紫衣人冷淡而不失礼节地问道。
　　“在下慕边柳。”白衣公子慕边柳也并不拘谨，显得极为淡然。
　　“慕边柳？可是手刃江南三恶鬼人称玉面飞龙的慕边柳慕少侠？”紫衣人略微吃了一惊，他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早听闻慕边柳年纪轻轻功夫了得，却未想到竟如此年轻，而一人独斗青冥教两大护法也足见其功力之深厚——刚刚被安排偷袭蒋方二人的那两个人也算是他庄上不错的弟子，却是被蒋方二人一招击毙，这人却能和他们斗上几个来回。紫衣人心里有了计较，打量慕边柳的眼神越发深沉起来，这个慕边柳正是倚仗一年前手刃江南三恶鬼而名扬江湖的新秀，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把软剑名为“银龙”，因其出剑极快，快如飞龙，故而被称之为“玉面飞龙”，但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听过“慕边柳”这个名字，更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师承何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江湖之上，而且他又姓慕，又会不会和那个“慕氏”有所瓜葛呢？
　　慕边柳含笑点头，道：“正是在下，久仰少庄主威名，今日能得一见，也是幸会。”
　　“哦？你认识我？”独孤堑冷漠的面孔终于起了一丝兴趣，他身为江湖四大家族之首独孤家的长子，其父独孤靖即是独孤山庄的庄主又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自然是身世显赫，不过他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除了有深交的人能一眼认出他的却是不多。
　　慕边柳笑道：“人人都知道少庄主使得一对好金钩，刚瞧见少庄主别在腰上的金钩，又见少庄主器宇不凡，也唯有独孤家的少庄主才配得上这一身气度。”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纵然是高傲如独孤堑听得这样的好话也是很是受用的，他终于略微低下了高傲的头，笑道：“慕少侠也是不差，只是听闻慕少侠银龙软剑不离身，刚刚却是听到慕少侠忘带兵器了？”
　　半是调侃半是质问的话让慕边柳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剑自然未离身，只是我见踏月姑娘风采照人，心生爱慕，原本是想借此之名在踏月姑娘面前表现一番，却不想折了姑娘的琴……”
　　独孤堑哈哈大笑了几声，眼中闪过了一丝鄙夷，到底是年轻的愣头青见不得漂亮姑娘，但是人有所贪便是件好事，便是可以利用之人。“无妨，不过是仿制的假琴罢了，本来就是用来对付魔教的，虽然坏得早了点也无碍。”
　　慕边柳听了此话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有些茫然，问道：“仿制的假琴？那真正的琴又是什么？”
　　独孤堑面露古怪，呵呵笑道：“慕少侠难道不知道江湖上传言已久的四象神器？”
　　“四象神器？”

　　4、
　　虽已是阳春三月，但是夜里的春风依旧凄寒，伴着点点细雨，便是在城墙护着的平阳镇上（本文地名皆为本人胡编，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也是觉得冷若刺骨，莫说在这荒郊野外了。
　　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在这漆黑不见星月的雨夜，静静地坐在那已是废弃的宅子里淋着雨喝着酒。
　　宅子已经荒废多时，门匾之上隐约刻着“巨刀门”三个大字，但因年久失修已是斑驳不清又有些摇摇欲坠，地上随处可见黑色的印迹——那是早已干涸的血迹，纵然早已干涸，但是从随处可见的黑印之中也足见当年之惨状。
　　蒋剑峰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仍由细雨湿身，手里的酒葫芦不曾停下来，以前师父也是坐在这个位置指点他与众师弟妹们习武，然而这一切都已是过往云烟了……
　　忽的一把纸伞撑在了他的头上，他心里一惊，手中的重刀颤抖了一下，猛地跳了起来，看向来人——在这无光的深夜他依旧看清了来人，眉头皱了皱，却不曾开口。
　　来人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蒋大哥，久别重逢你就这么冷淡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听到来人的话语，蒋剑峰更加确定这人便是五年前于悬崖下救下自己的少年，只是五年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二人都已变得面目全非，他从巨刀门的叛徒变成了魔教护法，而慕边柳却是从无知的山野少年转身一变成为了人人道好的江湖新秀——他们已经是背道而驰，只怕今后也不宜再有过多的交集了。
　　想起那短短三个月的山中岁月，竟成了他这五年里唯一的温暖，蒋剑峰心境显得格外复杂，便是面对慕边柳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冷淡地道：“慕少侠的救命之恩，蒋某定会报答。”
　　对于他分外冷淡的称呼，慕边柳顿觉委屈，带着孩子气地责问道：“以前你都是唤我小柳的……你以前还承诺过等你解决了仇人就来带我出山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连最初的承诺都未信守，还谈什么报答救命之恩！”
　　蒋剑峰苦笑道：“我当初确实有所承诺，然而五年了——我却是连仇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你不是说陷害你的是你的二师弟和小师妹吗？他们人呢？”慕边柳有些不解。
　　“不知道，也许也死了。”蒋剑峰叹道，他原本以为是二师弟为了掌门之位和小师妹而陷害自己，却没有想到他重出江湖后不久巨刀门便惨遭灭门，全派上下百余口人竟无一人生还，这样的血仇令他恨意更深却也是更为恐慌——巨刀门的灭门惨案所有的证据皆指向他，江湖人皆以为是他所为，可是又有谁知道纵然他恨二师弟和小师妹也绝不会毁了这个养育他成人、凝聚了师父一生心血的巨刀门！又或者原本的那场陷害，师父的枉死亦不是二师弟他们所为，这一连串的阴谋究竟是为了对付巨刀门还是因为他手中的重刀？！但是这五年的追寻里，他找不到答案，这隐在背后的黑手全无线索，叫他茫然得恐惧！
　　“那么巨刀门灭门惨案的真凶你又可有寻到？”慕边柳透过黑夜直视着蒋剑峰，目光如夜漆黑又聚光有神，坚毅得叫蒋剑峰纵然在这黑夜之中也可见其光芒，令蒋剑峰心里重重一悸，哑声道：“江湖上人人都说是我为之……”
　　“不过是另一场陷害……怕是为了蒋大哥你手中的刀……”
　　听到慕边柳的话，蒋剑峰心中突地多了一丝慰藉，纵然江湖之人皆不信他，便是交好的病书生方齐禾对于此事也是缄口不提默以为是他所为，而唯有眼前的人却是信着他的……只是提到他手中的刀，蒋剑峰心中又多了些揣测与不安，若是可以，他绝不希望慕边柳也参和到这件事之中，冷声问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慕边柳看着他良久，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蒋大哥，你猜我在七星楼遇到了谁？”
　　蒋剑峰知道慕边柳问的是之后的事情，并不回他，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慕边柳也不卖关子，直道：“我遇到了独孤山庄的少庄主独孤堑，他显是在那里呆了许久，至少在你我交手之前便已在那里。而且，他还主动和我提及了四象神器之事。”
　　慕边柳回想起两日前独孤堑主动和他提及四象神器之事，一边告知他四象神器其中之一的凌光琴不日会出现在大名府内，一边又不断试探着他，心里不禁冷笑，能如此将宝物出现之地广而告之的只怕这背后是另有阴谋。
　　“他说了哪些与四象神器相关的事？”蒋剑峰冷峻的语气中终是有了些急躁，似是十分关心这四象神器。
　　“他告诉我，江湖上传言这天下有四大神兵名为四象神器，分别为孟章之剑、监兵之刀、凌光之琴、执明之盾，这四象神器相传是百年前大政的首位国师慕之行偶得天机仿造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位神君手执之神器所得，乃天下难得一见的神兵，不仅如此，据说将这四象神器合在一起便能找到当年权倾朝野的慕氏一族所秘藏的宝藏。”慕边柳顿了顿，又说，“而你手中之刀便是四象神器之中的监兵。”
　　“那么你深夜来此又是何意？”蒋剑峰的声音又冷上了几分，抿紧嘴唇瞪着眼前的少年——不，该说是早已不是当年少年的男子，再相逢是偶然还是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