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墓录名》葵慈

17、第十七章 鬼火

　　农历四月初三，宜祈福，忌破土。
　　云龙县基本地势是东西高，中部低，从北往南逐渐降低，他们此时进入的深山，是横断山脉的分支名为雪鸣山，传说，山上住在一群神秘的族人，世世代代守护着这座山，更守护着山中的宝藏。
　　一行人走了很久，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却依旧不见方婕的踪影，众人便在一处小溪旁休息。
　　项阳从背包里拿出了两瓶水，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北冥司，喝完水，项阳抬头看到天色渐黑，下意识地说道：“找人不是应该分开找更快吗？”
　　北冥司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水瓶，不着痕迹地讪笑着，这小阳崽子果真是个大学生啊！
　　“入夜之后，这深山密林可是处处充满着危险的。”南宫璟答道。
　　“也不知道方婕她怎么样了？”沈瑜担忧的讲道。
　　“凶多吉少！”北冥司云淡风轻地说道。
　　“唉，也不知道这次出来到底是对是错？”陆珉豪轻叹道。
　　“是对是错那也得看最后的结果。”南宫璟说道。
　　娄子泉闻言将目光再一次落到南宫璟的身上，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大教授，他知道了些什么？
　　“只要是自己选择的，我北冥司就从来没有觉得错过。”
　　北冥司的话刚一出，娄子泉的心中一怔，这个北冥司到底是谁？
　　“你们现在先别讨论是对是错了，这天色渐晚，我想我们应该想想今晚该怎么办才是对的。”阙恩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刚才凝重的氛围。
　　“林小姐说的对，我们晚上该怎么办？”沈瑜也担忧地讲道。
　　娄子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提议到：“也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
　　阙恩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一旁流水潺潺的溪畔，下意识地掐起了手指，心中默念着。
　　南宫璟觉察到身旁的阙恩正在起卦，不着痕迹地握住了阙恩卜卦的手，双眸含情地说道：“今晚看来也只能让你委屈一晚了！”
　　阙恩有些不解地望着身旁的南宫璟，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现在就准备盗墓了吗？可是他知道在哪里吗？
　　“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娄子泉应答道。
　　太阳落山，雪鸣山瞬间进入了一片死寂，众人在溪畔生起了篝火。
　　“方小姐她一个人上山来探险，她知道那座南诏古墓在哪里吗？”项阳开口问道。
　　娄子泉和沈瑜，陆珉豪都摇了摇头。
　　“你们不知道古墓在哪里，你们怎么来探险了啊？”项阳继续问道，“我很好奇你们以前都是怎么样探险的啊？”
　　“其实我们也只是有兴趣而已，并不是专业的探险家，大多时候都是碰运气的。”娄子泉答道。
　　“那这样不是像是在做无用功一样，像我们就从来……”这一次项阳的话居然被南宫璟打断了。
　　“其实，探险只是为了追求过程中的那个刺激，超越自我，并不是说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是这样吗？”项阳不解地看着南宫璟的脸。
　　只见南宫璟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旺盛的篝火映照在清溪里，水上水下似乎就像是两个世界。
　　北冥司有意无意地述说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这座雪鸣山的传说，传说这座山上生活着一群族人，他们世代守护着这座山，守护着山中的宝藏。”
　　“你的意思是说，这群族人是在守护南诏古墓？”陆珉豪反问道。
　　北冥司含笑着说着：“不好说，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那座南诏古墓究竟在哪里。”
　　“娄先生，不知道你们的消息是从哪里来？”南宫璟突然发问道。
　　“嗯？”娄子泉疑惑地望着南宫璟。
　　“据我所知，唐初洱海地区部落林立，互不役属，其中有六个较大部落，称为六诏。分别是：蒙巂诏、越析诏、浪穹诏、邆赕诏、施浪诏、蒙舍诏。蒙舍诏在诸诏之南，称为‘南诏’。在唐朝的支持下，南诏先后征服西洱河地区诸部，覆灭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而这蒙舍蛮不墓葬，凡死后三日焚尸，其余灰烬，掩以土壤。我其实很怀疑，这里真的有南诏古墓吗？”
　　娄子泉淡淡一笑，说道：“说实话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有没有？我们也是从其他的驴友那里得知，听说这里有南诏古墓，出于好奇就来了，而且这地区确实是南诏古国的旧址，凡事总不会空穴来风吧！”
　　“是吗？”南宫璟若有所思地回应者。
　　“快十点了！”阙恩突然提醒道。
　　南宫璟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上的表，真的快十点了，望着周围一片漆黑的密林，凘冷的空气，寂静的周围，南宫璟的心不自觉地揪了起来，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明天我们还要找方婕，我想我们还是早点休息的好。”娄子泉提议道。
　　“真的不好意思，让你们跟着我们受这种苦。”沈瑜十分抱歉地说道。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苦了，而且方婕她一个人上山了，我们也挺担心，只是我觉得这座山有点奇怪，安静得有点不正常。”阙恩宽慰道。
　　“看样子，今天晚上要有人守夜警戒了，这座山的确有点奇怪。”
　　“我觉得璟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还是分配一下今晚守夜的人员为好。”北冥司也同意道。
　　娄子泉思虑着：“现在十点不到，离天亮还有八个小时，除了沈瑜和林小姐，我们还有五个人，我想两个小时为一轮，剩下的一位自选一个时间。”
　　“让项阳睡觉吧，那小子熬不住的。”北冥司示意大家看向项阳，原来他已经在打瞌睡了。
　　“这样我们刚好四个人，两小时轮一班，这夜前夜好守，后夜难熬，所以后夜让我和铭豪来吧，毕竟是我们将你们拖进这件事情的。”娄子泉建议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个人习惯了晚睡，所以，这最初的两个小时我来守，结束正好也到了我的睡点。”北冥司直抒己见道。
　　南宫璟会心一笑，起身说道：“也好，我正好可以把小恩哄睡了。”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则将目光落到一旁玩着篝火的阙恩，阙恩猛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南宫璟，真的要把自己的清白尽毁了！
　　众人各自去休息了，简易的帐篷，成为了今晚众人的栖身之所。
　　北冥司拨弄着那堆燃烧着的篝火，开始了他的守夜。其实，对于北冥司这类人来说，有没有守夜人都是一样，因为高度的警惕性，根本就不会让北冥司进入睡眠状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会让他惊醒。
　　一旁的溪水静静地流淌着，时间也渐渐地流逝着，夜色越来越深，北冥司顺手捡起溪边的一块石子，借着有些微弱的篝火，不住地打量着，而就在北冥司沉思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北冥司无奈地笑了笑，温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石头有些奇怪罢了。”
　　“是吗？”南宫璟蹲下身来，端详了一番，讲道：“云南大致为喀斯特地貌，主要是石灰岩，受流水的侵蚀较大，可这些石头…… 我到觉得是人工切割而成的，也许就是凿墓之时所废弃的石料。”
　　“南诏古墓，雪鸣山，还真不好说！”北冥司转身面向身旁的南宫璟讲道。
　　“雪鸣山？”南宫璟也有些怀疑，这座山的地势走向，风水方位，不应该……
　　“诶，你怎么来了，还没到时间呢？”北冥司这才注意到还有二十多分钟才轮到他。
　　“怕你长夜漫漫，难以忍受！”南宫璟打趣道。
　　北冥司讪笑道：“我看你是不能温香软玉在怀，而以至于不能入眠。”
　　南宫璟不以为意地笑道：“看来，你真的很爱管闲事。”
　　“我可不是所有的闲事都要管的。”北冥司幽幽地说道。
　　“哼！”南宫璟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去睡吧，我来守。”
　　北冥司没有推辞，起身拍了拍南宫璟的肩膀，担忧道：“今晚怕是不安宁，你自己注意点！”
　　南宫璟没有说话，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溪水潺潺里面的碎石，思量着。而北冥司则是静悄悄地走到项阳的身旁，这个小阳崽子真是……让他回帐篷睡觉，却偏偏要在外面等自己，看看现在睡的跟死猪一样，唉！
　　北冥司责备归责备，却拿起了自己外套替项阳盖上，坐到了一旁，假寐起来。
　　月亮突然被乌云遮蔽，瞬间整座雪鸣山陷入了黑暗，只剩下那堆篝火的光亮，时间一点点地逝去了。
　　农历四月初四，诸事不宜。
　　南宫璟静坐在篝火旁，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平板里面的信息，似乎越来越确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结论了。
　　两个小时其实很快的，南宫璟刚往篝火里面新添了一些木头，起身正在伸懒腰的时候，下一个接班的娄子泉也已经醒了，他有些睡眼惺忪地走到南宫璟的身旁，说道：“真的是辛苦你们了！”
　　“没什么，只不过少睡几个小时而已，不碍事。”南宫璟答道。
　　“原本你们是来过蜜月旅行的，现在却因为我们露宿在这荒山野岭。”娄子泉满怀歉意地说道。
　　南宫璟微微一笑，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时候去陪我的新婚妻子了。”
　　娄子泉心领神会地说道：“那我不打搅你们了！”
　　而就在南宫璟刚转身的时候，这万籁无声的山林，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凌乱的马蹄声，忽起忽落，不知从何处而来？南宫璟谨慎地搜寻着马蹄声的来源，娄子泉也惊慌地寻找着，而已经去休息的北冥司也闻声醒来，利索地起身走到南宫璟的身旁，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不清楚！”南宫璟摇了摇头。
　　“这深山老林哪来的马蹄声啊？”北冥司说道。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我以前遇到过的茶马古道上的鬼声呢？”娄子泉突然讲道。
　　马蹄声越发的清晰，就好像就在身边一般，但是环顾四周，愣是寻不到声音的出处。而林阙恩和陆珉豪还有沈瑜都被突然的马蹄声给惊醒了。
　　“这是什么声音？我听的怪慎得慌！”沈瑜惊慌地讲道。
　　“马蹄踏月响空山，还真是子虚乌有。”阙恩略有深意地说道。
　　项阳也悠悠转转地想了过来，只见他轻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带着哭腔说道：“什么声音啊？好吵啊！”
　　项阳的话音刚落，那个马蹄声瞬间消失了，瞬间一切都陷入沉寂，而在他们的正南方突然燃起点点火光，忽闪忽闪地，那种火光极其地诡异，像极了传说中的那些鬼火，幽绿色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悬浮在空中，时隐时现。
　　“那是鬼火吗？”项阳开口说道。
　　“那些传说中的鬼火不是磷火吗？”沈瑜不解的问道。
　　沈瑜的话音刚落，那些诡异的火竟向他们靠近了一点。
　　“那些鬼火怎么往我们这边过来了啊？”沈瑜惊愕地叫道。
　　“嘘！”北冥司示意众人小声说话：“有传言遇到鬼火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然那些鬼火便会一直跟着你。”
　　“这……”沈瑜下意识地抓住身旁的陆珉豪的胳膊，为什么和自己认知的事实不一样，这真的是鬼火吗？
　　“有鬼火出没之处，不是自有坟墓吗？”阙恩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北冥司建议道，并将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南宫璟的身上。
　　只见南宫璟唇角微微上扬，邪魅地笑道：“南诏古墓，也许还真的有？”
　　娄子泉见北冥司和南宫璟的神情，眼眸回转，不住地思索着，这难道就是他们要找的吗？
　　“小阳崽子，你照顾好自己，我们先过去看看。”北冥司对项阳嘱咐道。
　　“小恩，你也先陪他们在这里呆一会儿，我们过去看个究竟。”
　　“你们要去看看？可是现在的这个时间？”阙恩有些诧异，虽然知道南宫璟其实就是一个盗墓贼，但是在这种陌生的深山老林，而且还是这个时辰，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中之阴也。此刻会不会太冒险了？
　　“道家常说，物极必反，此时不做，更待何时？”北冥司有些恣睢地讲道。
　　南宫璟和北冥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娄子泉却开口说话，要一道去，就这样他们三人便借手中的手电筒往鬼火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脚步踏着那些有些干燥的枯树枝叶上面，窸窸窣窣的，在这个寂静地深山里显得格外的清晰，一下一下地抨击着众人的心。
　　渐渐地，他们的灯火也暗淡了，那些鬼火更是瞬间消失了，顷刻间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只剩下溪畔那浅浅地篝火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