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狐妖 ...
-
穿戴整齐的小乞丐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立时引得那群丫鬟们直了眼。心下也难免叹息一句生的好生俊，一身青布衣裳也能穿的一身气魄，连那小身板也不在意了，偏的叫那身乞丐服遮掩了。
“你今年却有多大了？”望舒打量着眼前的人，虽是洗干净后出落得俊了些，身板仍是有些瘦小。
“回公子，刚过束发。”
“过了束发还披散着头发，是我先给你束上，还是先吃点东西？”
那小乞丐听如此说立时涨红了脸，低下头“怎敢……”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青衫长者背着药囊就走进院子来。
“少爷。”长者微微行礼。
“顾大夫”曲望舒笑着应礼，转向乞儿“这里到不方便，还是得先进屋子再说。你若饿了也要等下再说了。”说着拉着那乞儿的手就向小柳小梅收拾的那间房走去。
虽是闲置空房，这房间也称不上乱，两个丫鬟略微收拾也就看得过去了。至于盆景摆设却是未曾收起来，看着比寻常人家还要好上两分。
都是男子，曲望舒倒也懒怠弄些屏风什么做遮挡。只依着顾大夫让乞儿脱了上面衣服面朝下躺在床上。
“顾叔叔，伤势怎样？三娘力气大，一个孩子别留下什么暗伤才好。”
顾大夫细细看了乞儿背后的伤，又把了回脉。捻须起身。
“三娘虽是刚硬气性，但也不过做做架势罢了，不过留着红印半天也就消退了。只是这孩子大抵积年累月的受着伤又不医治，连调养也不好，便是骨架未长开也是难免的。少爷若在意，叫他好好调养一段时日是正经。”
曲望舒摩挲着手里的玉蟾，想着这不是缺钙么，这里束发便已有十五岁，十五岁的男孩身板确实不该如此。如此想着就走到床前想顺便看看这乞儿背后伤势。
不曾想，不看还好，这一看也亏得曲望舒有几分定力面上才未显露出什么，只见这乞儿肩膀处竟然有三缕黑气缭绕，然而下面肌肤平整并未有伤口。曲望舒把手探上去，轻轻一按，那乞儿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咦？此处莫不是还有疾患？”顾大夫看见少爷动作，想要仔细看看。
就在这时，曲望舒只听见一个奇特声音在心底响起“别让他碰那里！”
虽然不知是谁在说话，但曲望舒毕竟已经穿越异世，对神佛之说也有些敬畏，立刻挡住顾大夫的手“顾叔，是我下手重了，并无他是。还请顾叔留下调养的方子，我听说母亲那里还叫顾叔去看看。”
“无事便好。”说完顾大夫起身去桌旁坐下，开了个方子，就背着药囊往主母那去了。
顾大夫一走，那声音再次于曲望舒心底响起“我是你手中玉蟾，因大能留下禁制，你羽翼未丰前我每日只能清醒片刻。你且切记三点，一、好生待那乞儿。二、每日夜晚需沐浴月光至少一个时辰。三、这世间亦有妖物，切不可正面碰撞。那乞儿身上黑气正是被妖所伤，你把我放在他肩膀处便可去除黑气。”
这声音越说越快，到最后曲望舒也是集中全部精力才分辨清楚它说些什么，却也知道玉蟾马上又要受禁制所困，难免着急。但仍忍不住心中发问“我且问你，可知我有何不同！”
“异世之魂，你却是没法子回去。且知天道互补，你却不用担心那个世界的事情，自有因缘。你可唤我玉老，等你……”那玉蟾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倒是曲望舒一时间心内百味陈杂。
事情虽多，但一条条想来都有的思索。可是现在还是先管好玉蟾说的那三点好了。
曲望舒坐在床边“你肩膀受了伤？”
“并未，只是那日捉住那小贼后肩膀就隐隐作痛，刚刚你一按就疼的厉害。”小乞丐直言回答。
曲望舒听此就把玉蟾放在乞儿肩膀，只看见那黑气被一丝丝的吸进玉蟾当中。乞儿也感觉到一阵舒爽，叹息了一声。
“你却未说你叫什么名字。”曲望舒见那黑气去的缓慢，就像随便说些什么。
“郭昊宇。”过了好半天小乞丐才应声。“公子叫我昊宇便可。”
“那你也叫我望舒就好。”曲望舒又与郭昊宇闲聊了些别的，也知道了他之所以闯进来是以为自己在家，又不愿意让门房接手玉蟾。本来见到三娘想让三娘转交，不想倒被误会了一番。
过了片刻，郭昊宇肩头黑气依然全无，倒是那玉蟾显得更为剔透。曲望舒眸光微沉，知道日后说不得遇上什么复杂的事情。
“我若留你在府中，你可愿意？”
“整个京都想进曲府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昊宇当然愿意。”小乞丐嘭的转过身坐了起来。“只是昊宇想当个侍卫，却不愿意当普通小厮，就算……”话说到一半，小乞丐又止住了自己。他又想起来自己不过一介乞儿，如何敢要求甚多。
“侍卫一词不可乱说，要惹祸的。我却知道你的意思了。只是说是说，你要是身板都没养起来，还说保护谁，岂不是招人笑话？”
“昊宇自知身体不好，但是也是练过武艺的。别的不说，单说少爷身边的小厮我就能一个打两个！”
“说了不必叫少爷。”
“少爷若要留我下来，少不得改口。”郭昊宇眉毛一蹙，倒有几分认真的样子。
“好，只是私下便不用诸多规矩了。今日你先住在这里，等明日我再和爹说。你若是愿意，也可以陪我出去走走。”
郭昊宇没有应声，只是又穿上了青布衫，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曲望舒也没多说，玉老叫自己每天至少沐浴一个时辰的月光，现在不去就不知道要腾到多晚了。
两人走进院子，因为晚了不方便再多吃东西，只叫人在院子里摆下些易消食的吃食。差人给曲父曲母也送过去两盘，也算是说明今日未能前去请安。曲望舒特意拿出玉蟾对着月光照看，果然那玉蟾在月光下裹上了一圈彩色光晕，而他能清晰的感觉一种奇特的气息围绕著自己。
郭昊宇跟在他身后，只看见白衣少年举着那个玉摆件迎着月光，竟出落出不似凡尘的气息。只一息相见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可是一想到少爷被这么看着又觉得自己很失礼，于是低下头去。
“少爷！”
曲望舒回头，就看见院子另一侧，小厮小茗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茗看见郭昊宇先是怔愣片刻随后有不甚在意，急着说道“少爷，我去了城南那旧庙，也见到了那些小乞丐和被绑住的黑衣人。只是我把那绳子一牵，那黑衣人就突然没影了，却是只狐狸从里面跑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小的也生了十来年了，何曾见过这个。周围那些小乞丐也都吓的不轻。那狐狸也没能抓回来。”
因为有了黑气的提醒，所以曲望舒其实并不是多惊讶。只是还要做出惊讶的表情来，“什么！？竟有此事？”同时瞥眼去看郭昊宇，只见他用手捂住肩膀似乎在回想什么。
“小茗，此事你切记不可对他人提起。你们其他人也要记得不可多嘴。”
“小茗明白！公子，这位…您是也要留在身边了么。”小茗侧头去看郭昊宇。
“怎么，平日教你多练些武艺你不肯，有人毛遂自荐你又有意见了么？”
小茗嘿嘿一笑“不敢，是小茗糊涂了。”
“小茗如此糊涂，不如改日让公子为他改名小糊涂吧。”一旁的小梅笑道。
“是了，不过小糊涂这名字若是叫出去他以后就别想跟着公子了。”小柳也附和着。
众人正说的欢乐，却突然有一老爷身边的丫鬟唤春儿者到了。
“少爷。老爷和夫人叫少爷带上一两个小厮到正堂来，说有贵客到了。且有要事。”
曲望舒眉毛一皱，“春儿姐姐可知是何事？”
这春儿四下看着皆是自己人，唯一面生的那个跟在少爷身后也无大碍，便用手轻轻挡了下，小声说“我也不清楚，来的似乎是位大人。至于事情，只怕是和狐妖有关。照理说这太平年间本不应该扯些精怪，只是这次似乎是有大户人家遇害了。”
“我知道了，劳烦春儿姐姐。且去回禀望舒整好衣冠这就去。”曲望舒神色一正，转头对郭昊宇说“你且去和小茗走，换身合适的衣服，一会儿和我一起去。”
“是，少爷。”
“哝，走吧。”小茗不情不愿的带着郭昊宇去往偏院。
“少爷，昊宇有些话…回来后想和少爷说。”郭昊宇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对曲望舒说。
“我知道，你先去换衣服，回来后我也要和你讲的。”曲望舒对着他点了点头，手中依然摩挲着玉蟾。他隐隐觉得他在异世的安稳日子也要告一段落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狐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