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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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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A城的火车慢摇了一个多星期，蒋凌在火车上郁郁寡欢，几个兄弟都看在眼里，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失恋这回事吧，搁正常人身上都好解决，无非是找个大美妞痛痛快快玩一场，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嘛。但蒋凌现在不同了，他喜欢男人，难道要兄弟们给他找个男人？
蚊子心里膈应，倒不是觉得以前和蒋凌勾肩搭背被占了便宜，只是意气风发、倜傥潇洒的头目突然成了变态，那种不理解和愤慨都没办法消除。
有句话叫不争馒头争口气，蒋凌是条汉子，受了枪声能一声不吭，他们敬仰！他们崇拜！
如今是汉子变成娘娘腔，蚊子觉得不如直接杀了蒋凌来得痛苦，起码保全了一个男人尊严和骨气。就跟那些日本切腹自尽一样，苟活不如一死。
蚊子想归想，气归气，看见蒋凌难受他自己也觉得难受：“要哭就哭，要骂就骂。死灰个脸干啥！”
斑鼠推搡了一下，把蚊子挤到角落：“你闭嘴！”
蚊子闭嘴了，抱着粗壮的胳膊别脸看风景。——眼不见心不烦！
蒋凌朝斑鼠干涩一笑，斑鼠也不看他，垂下脑袋玩手机。
光头调和尴尬的气氛说：“老大，要不你去九九九医院看看能不能调整回来？”
九九九精神病医院，现在喜欢个男的都成精神障碍了。
蒋凌挑起眼，要不死不活的“嗯”一声，算是赞同了。
抵达A城后，卢自强等若干兄弟都来接风洗尘，商量要去哪喝一顿，顺便问问C城情况。
蚊子他们往后说自然就说到“离枭”怎么骗人，那气氛，跟说书时断到奸人杀了义士，一群听客辱骂声掀天。
“这叫离枭的哪号人，他妈的，皮儿够痒啊！居然连咱们的人都敢骗，奶奶的是不想活了吧！”
“就是，他老婆生儿子···”
都是街区的混子，连带祖宗十八代，坟里的尸体，没出世的婴儿，怎么恶心变态就怎么骂。
“我不去了。”蒋凌眼珠子一横，标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感。
斑鼠知道他们骂狠了，大家伙的怒气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他只好劝道：“好歹吃点东西吧。”
一向不拿主意的光头也附和说：“现在这个点人挤，咱们又没事干脆吃了再走吧！”
“不吃！”蒋凌扒开人群，垂拉着眼皮往大巴车里钻。
等他浑浑噩噩的熬到市中心，A熟悉的那股拜金味涌进来，蒋凌立马就爬着窗栏吐了。
难受到胃，酸出一嘴的干沫。但这股味儿蔓延到心里却是苦的。
···
寝室正好有洪大在，他一脑袋的白泡泡，看见蒋凌咧得嘴巴老大：
“回来啦，吃面不？”
这就是家的感觉！
“吃，老板多放辣子！”蒋凌振作点精神。
“好嘞！客官您稍等~”
洪大把脑袋凑水龙头一冲，扒拉扒拉水珠就往厨房走。握着他的大铁勺，准备一叠猪油，滋啦一溅，鸡蛋、葱、小白菜，黄绿一炒，再倒点水进去煮。
等水开的这段时间，洪大就叼着红长征看了会儿蒋凌的脸色。
“失恋了啊？”
蒋凌欲言又止，脸色又暗了几分。
沸水腾腾，洪大和点面条，盖上锅子回头问：“我送你的红内裤你是不是扔了？”
蒋凌白一眼：“老子鸡\鸡大，捅破了成不？”
“我找算命的给你算过了，”洪大抖抖烟灰，一本正经的说胡话：“你今年犯桃花，得多妨着点，不然要被骗财骗色，···红内裤正好解灾，你洪哥我又给你买了七条。诶！甭谢了，你把上次拿我的七百块还给我就成。”
贾江航骗钱，男老板骗色。蒋凌就是一个悲剧。
“想得美，钱入了老子的兜就别想再要回去！”蒋凌一副拽相，端起面碗，埋头稀拉拉的吃着。
洪大高深莫测的说：“凌子，别人黑瞎子算子挺准的，他还说你被男老板看上了，你老实承认，到底是不是？”
“不是！”蒋凌忍了一口粗，也不愿意隐瞒：“是我看上他了。”
“···”洪大看蒋凌的表情也不像说笑话，几句调侃都咽了回去：“那你···”
蒋凌埋头吃面：“我回来搬点行李，一会儿就走。”
洪大语塞，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同性恋了。···但他也不歧视这些，老板杜帅帅也好这口，经常找些奶油气的小生在厨房后面的小屋捣腾，再听杜帅帅讲几次这方面的事，他这种大老粗也见怪不怪了。
但蒋凌不一样啊，他不娘，以前也不好这口。
洪大愣完，一大截的烟灰给他弹掉，混着一点惋惜的口吻说：“其实你也不用搬出去，哥几个也不会嫌弃你什么，”说道这自觉不对，什么叫不会嫌弃，他急忙改口：“现在都挺开放，各色人都有，你之前不还带过几个鸭吗？”
蒋凌把碗放下，面朝洪大，俏脸苍白，眼神却炯炯明亮。
“我现在是逃亡。航子那笔债已经累积到七百万，我还不起啊，洪大，什么任务，什么目标，都是他在耍我，我大腿还中过枪伤呢，惹了一个C城的黑大哥到处抓我，我不想连累你们，也不想死。”
洪大听得有点心酸，凌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吃了很多苦。
“以前觉得自己当老大很了不起，”蒋凌抹一把热汗，又说：“现在就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他吊儿郎当，对别人的看法也会觉得动摇。
他脸皮厚实，挡风挡雨挡不住一把挖心的刀子。
失恋没什么，就怕兄弟不理解，一个两个嚷着叫他上医院看病，也不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一点，老在耳边骂“离枭这鳖孙”，蒋凌想忘也忘不掉，还觉得生气呢！
至于看不看心理医生，蒋凌决定先躲一阵子，待内心平静后再作打算。
···
“这点钱你拿着。”洪大塞了一千五百块钱。不多，也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蒋凌提着行李，先接过钱拿在手里，默了一下，又把钱推回去：“不要你的钱，老子有钱。”
以前给了嫌少还要抢钱包呢，洪大有点生气了：“凌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别人整了你你不整回去，死气沉沉给谁看呢？···把钱拿着，赶紧给我振作起来！”
蒋凌接过钱，有点发懵，其实跟着他的小弟也不是不好，但都没洪大这么贴心，或许老实工作的人就是厚道，不惹事，也没那股叛逆劲。
“洪哥，”蒋凌第一次叫也不别扭，洪大一直照顾他这个混子，早该这么叫了。他拍拍洪大的胳膊，也不矫情什么，就说一句：“常联系。”
“你也是！”
洪大抹掉眼泪水，他真心希望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蒋凌快点回来。
蒋凌背上行李，把钱揣在胸口的内衣兜里，紧贴着朋友的一点心意，一边踩着夕阳的红光，一边埋着头痛哭流涕。
如果给他一次机会，他衷心希望没遇见过离枭这么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