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揽爱》何清澄

8、第八章

　　第二天。
　　清晨六点半，一大早就听见这样杀鸡的声音实在受刺激。
　　“女儿啊，你快来看看！”冲进乌醒的房间，乌妈妈二话不说就把乌醒从床上挖起来。
　　乌醒闭着眼睛，打定主意死都不睁看。昨天晚上她想事情想得失眠，今天早上才刚刚睡着，又被叫起来，真是倒霉！
　　“快起来！有人送花给你。”乌妈妈从床上把乌醒拽起来，才一松手，乌醒马上表演“自由落体”，身子直挺挺的倒回床上。
　　乌妈妈陶醉的捧着花，好大一束。老公都没有送过这么大把的花，先暂时把它当做是老公送的，小小陶醉一下好了。咦？还有卡片。“是成攻送来的，上面还写……喂！我还没看完呢！”
　　夺过卡片，乌醒大不敬的把老妈轰出房间。翻开着手上的卡片，然后揉成一团丢出窗外。脸上是木然的没表情。
　　电话又响了。乌醒拿起电话，想了很多，但依然没有个头绪。她大而化之并不等于没有感情，女人总有自己感情细腻的一面，她想要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不想知道，压下心头可渴望，现在她只求恢复平静。情人也罢；好朋友也罢，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一个人又不会死，但是如果亲眼看到他们卿卿我我，她一定会抓狂的，一定会！
　　“我喜欢你。”没有预兆，没有开头，四个字尤如炸弹，轰然响起。
　　没有欣喜，没有雀跃，只剩下冷冷的嘲笑：“喜欢我？”多么可笑的笑话！喜欢到要和别人结婚的地步，这时她有些恨了。
　　“你呢？”小心翼翼的问出他最在乎的答案。
　　我？一股寒意从心中一直蔓延直全身。“你喜欢我什么？我哪里值得你喜欢了？我不是你，不能莫名其妙的随便喜欢上一个不相干的人！”
　　莫名其妙？
　　不相干？
　　两个词狠狠的撞进他的心里。一抹微笑挂在了唇边，原来这才是他在她心中的定义呵……
　　就这样算了吧！没有在多说什么，两人同时挂上了电话。
　　※※※
　　“哇！你到现在还有心情看文件？我真服了你了。”宫御奇直接抽走成攻的文件。
　　成攻只是看着他，看得宫御奇头皮发麻，然后拿回文件继续看。
　　宫御奇急了，再次抽走他手上的文件：“你知不知道乌醒要出国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不过他可不是太监！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嘿嘿……他是个可以过正常生活的男人。
　　成攻愣住了。她……要出国了？她就这样走掉了？
　　看到成攻不说话，宫御奇更着急了，“乌醒误会了，她以为你要和柔柔结婚所以才走的，你快点去找她啊！跟她解释清楚！下个礼拜她就要走了！”
　　宫御奇拉着成攻，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找乌醒解释。
　　“你让我想想。”成攻淡淡的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打算怎么样？”宫御奇依然不放过他。
　　成攻不语。
　　“拜托！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个还用想吗？快点找她去说清楚就好了。”
　　“我要等她来找我！”像是下了决定，成攻坚定的说。
　　“啊？她下个星期就走了，你还这么老神在在的等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收拾行李了。”宫御奇在成攻周围急得跳脚。
　　“你让我想想……”成攻把宫御奇推出了办公室。
　　该说的都说了，宫御奇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我去找乌醒好了。”他拍拍成攻的肩说：“兄弟，我都上岸了，现在就差你了。如果你爱着乌醒就千万别放手。”
　　成攻点点头，把宫御奇关到了门外，到厨房倒了杯啤酒走出来。
　　她……真的打算就这么走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还没有太投入，那么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现在的他已经爱得把理智摆在了她的后面，也就是说，他被她的爱牵动的毫无理智可言了……
　　他从来没有爱过，如今爱上了，就会是一生一世的守侯。不管她怎样对他，他还会始终如一的爱她。但是爱她，他又该做些什么呢？
　　这就是爱情最爱的悲哀——爱了，却不能拥有。想看她快乐，想让她幸福，但却又不了解她幸福的意义，所以他只能等，等她做出决定。谁都知道，人在气头上说的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不能当真。就算如此，他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些的不确定。她爱他么？是否愿意为他停驻？还是——他只是她心中的一个不相干的人？
　　用心爱她，所以他给她选择的自由。他只想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虽然不能为她摘星捧月，但是他愿意把他的全部交付给她，包括他的生命。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她来找他、告诉他，她的决定。
　　等待的难涯啊……
　　他会用心去等的！
　　※※※
　　她爱他？
　　她爱他？
　　好像是老天开了个大玩笑。
　　噔！噔！噔！又有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应该不是老妈，因为她根本就不敲门。
　　是谁呢？不知道可不可以装作不在家？
　　还没等她应门，门已经自己开了，从门缝中探出一颗头。这时乌醒才发现原来她忘了锁门。
　　“嗨！好久不见，想不想我？我可是专门来问候你的。”说完宫御奇笑眯眯的审视着乌醒略见苍白的面容。嘿嘿……预料之中！
　　乌醒点点头问道：“想说点什么？”这些日子来的，有关心她的，当然也有打击她的，而他——应该是来看好戏的。
　　“你大半个月都没有上班，我这个‘好’朋友当然要好好关心你一下了。呐！礼物。”
　　乌醒毫不客气的接过来，翻着袋子里的东西。唔！算他有良心。袋子里面有零食，有小说、碟片、游戏机，这些全是她的最爱。“良心未灭啊，谢了！”
　　“再送你一样东西，要不要？”宫御奇从包包里翻找着。
　　“什么啊？”乌醒嘴里塞满零食的咕哝着。
　　“红色炸弹！”啪！的一下亮了出来。
　　“什么炸弹……”乌醒抬头一看，马上失声。嘴里原本美味的事物刹时变得无味起来，那是一张请贴，婚礼的“红色炸弹”，他和她要结婚了……。虽然早就知道，但是亲眼见到后还会感觉痛。她原本以为她的伤早就愈合了呢……
　　“嗒噔噔……”宫御奇哼着不成调的结婚进行曲，学着电视里的手法推销着手中的请贴：“请看，这是柔柔的结婚请贴，作为她的好朋友，你不觉得高兴么？”
　　“高兴。”乌醒笑得疲惫，“柔柔早就告诉过我了。”
　　“知不知道新郎是谁？”宫御奇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pose。
　　“行了，这里不是鸭店，少在这里卖弄风骚。”乌醒挖苦他。
　　“你！——”宫御奇气红了一张俊颜。
　　哼！哼！此仇不报非君子！
　　宫御奇打算小小的报复一下：“不要啊，算了！”手一翻，喜帖又回到包包里。
　　被合上的喜帖上有一张新人的照片，白色的婚纱，祝柔幸福的笑容，而她的旁边是——嬉皮笑脸的——宫御奇。
　　看乌醒不理他，就走到她身边问：“你和成攻打算怎样？”
　　乌醒翻了个白眼，这人完全是明知故问，她现在还能怎样？
　　“不打算继续了？”
　　怎么继续，看着宫御奇那张痞子脸反而没有什么悲哀的情绪了，她半开玩笑的说：“除非柔柔找到她喜欢的人。”
　　“她已经找到了。”
　　“谁？”不可能吧？刚公布要结婚又……
　　“我！”宫御奇挺胸抬头，引以为荣。
　　“脱线！”压根没有把宫御奇的话放在心上。
　　“不相信啊？”宫御奇一张俊脸在乌醒面前摇来摇去。回应他的是乌醒的一个大白眼。“不信啊？算了！我走喽！”宫御奇也不再多说什么，摆摆手跳了出去。
　　※※※
　　“乌醒啊，焰来看你了。”
　　乌醒倒在床上，烦死了。这些家伙比着来，好像非要赶在这几天来看她，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看到乌醒的反映百里焰笑笑倒也不以为意。“听说你……”
　　“打住！”乌醒马上打断他的话，受不了。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都知道了，而且还偏爱在她的伤口上猛戳，连让她自己调养的机会都不给。“你可不可以向后转，直接走出去？”
　　“怎么了？”百里焰温和的浅笑。
　　“同样的安慰我已经听了十五遍了，我不想再听十六遍。”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百里焰依旧微笑，一点不被乌醒的坏脾气影响。只是眼底藏着探视，对乌醒的反映了然于心。
　　“唉！”乌醒叹了口气，再开口语气已不再不耐烦，而是充满的无奈：“你这个时候来，我想不知道都不行了。”
　　“相间时难别亦难……”
　　“啊？”不明白什么时候他也有心思读古诗了。
　　“没什么，我只是触景生情而已。”百里焰浅笑。
　　“哪有‘景’？”乌醒东张西望。
　　“你就是一道风景线啊。”百里焰欺进她。
　　乌醒一笑，没放在心上。她知道她长的很普通，特别是出在一个美女、帅哥云集的地方，简直把她比到了地底下。
　　“知不知道下面还有一句？”百里焰笑了再笑，仔细研读着乌醒脸上的每条细纹。
　　没有心情和他玩文字游戏，“你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毫不掩饰的把疲惫写在脸上，希望他能够识相。
　　“春蚕到死丝方尽。”见乌醒没有反映百里焰又补上了一句：“很多事情都不是说算就算的。”
　　隐隐明白他在说什么，乌醒没有做声，只是扶弄着被角。
　　“你就这么大方？成全了别人，然后再自己骗自己，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百里焰还在笑，谈笑风生中有着破竹之势。
　　乌醒艰涩的吐出几个字：“我没有。”不知道是没有成全自己？还是没有欺骗自己？更或是没有在意？或没有不在意？
　　“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得到了也未必就幸福。你自以为很伟大，别人未必感激你，更有可能很你。你想想，如果喜欢你的人又和别人交往，那样谁都不能幸福的。这样讲你已经毁了三个人的幸福。”
　　她的成全毁了三个人的人生？荒谬！可是听他说起来又觉得有些道理。百里焰就是这样，他总是可以轻易的为别人洗脑。
　　“我没有，他们本来就是要结婚的。”
　　百里焰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本来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事，只是消息传来传去，竟还有人说乌醒被人□□，真实度可见一般。“第三者？”
　　乌醒没有说话，默认了。
　　“就这么放弃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别人拿到手也没用，而且你就这么轻而一举的放过伤害你的人。”他眼里的乌醒一直都是勇往直前的像个随时会爆炸的小炸弹，突然这么无精打采起来，就好像炸弹泡在了水里，真是不习惯。
　　“她没有伤害我，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她和她未婚夫结婚，天经地义关我什么事。”不自觉的吐出更多的消息。
　　“哦……”原来如此，几分钟，百里焰已经收集好所有他想知道的情报了，现在就是开导过程了：“那你呢？你的感情说放就放？”
　　“我没说我喜欢他。”乌醒明显的回避。
　　百里焰一笑，坐在乌醒身边，拉起她的手说：“喜不喜欢不是你说了就算，问问你自己。你骗得了我，但是不要骗你自己，很多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焰，你爱过么？”乌醒这样问他，他一愣，眼前出现了一个像球一样的身形，乌醒并没有打算让他回答，她继续说：“喜欢和爱不同的，我承认，但是我只是喜欢他而已。”
　　“有什么不同？”百里焰问，他也很迷茫，有什么不同？她说她爱他。这和喜欢有什么区别？
　　“爱是喜欢一个人的全部，不论是优点还是缺点。而喜欢一个人就是对这个人的某个方面的欣赏和崇拜。我喜欢他的身手，但讨厌他的不留情。我喜欢他在该理智的时候理智，但更讨厌他在不该理智的时候依旧理智。你知不知道，他工作起来六亲不认，我去找他，他竟然不让我进。……”
　　拉拉杂杂说了很多，百里焰并没有在听，心思震惊于他原来爱上了一个人……
　　乌醒说的吐沫横飞，把成攻的缺点从头数到尾，将近说了半个小时。
　　噔！噔！有人敲门才打算两人各自的思绪。
　　百里焰走过去开门，是乌妈妈让两个人吃饭。百里焰笑着拒绝，临走前砸下一个炸弹：“乌醒，相信我！旁观者清。你应该照照镜子，你现在满脸的依恋我没有看错。如果不爱他，你不会记得这么深刻。知道爱了就要去追求，你一向是勇敢的，我相信你做得到！哦，对了，这个是给你的。”
　　乌醒接过来，“喜帖？你要结婚？”
　　焰只是摆摆手走了出去。
　　乌醒迟疑的打开喜帖，是柔柔和……宫御奇？！
　　乌醒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真可怕！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那么那天柔柔说要结婚的对象不是成攻了，而她爱的人其实是……宫御奇。
　　几天郁闷的心忽然晴朗起来，可是……选择的为难再度涌了上来……
　　※※※
　　乌醒站在学校的大门口，仰头望着高高的门楣。
　　误会解除，一切恢复平静，她并没有去找他。因为前段时间学校推荐她去英国读书，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她一口答应了。留学呢！多难得的机会。
　　今天她来学校就是在犹豫要不要取消这次机会，当时她答应的爽快，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那时她以为他要结婚，所以答应去学习。
　　如果没有经历这一连串的误会，她也许真的就这么在他身边一直待下去。但那些都是曾经，事经变迁啊……曾经她以为她爱上了，也决定停驻，和柔柔摊牌只在于早晚的问题。但是结婚的误会更让她明白了事业的意义。虽然算不上伤心欲绝，但也是伤心过，灰心过，而激动过后剩下的只是平静。
　　不能说不爱他，但是爱多少？她心里没有底。所以才难以选择，留？还是走？
　　从口袋里摸出了个铜板，乌醒对自己说：“正面留，背面走。”说完把铜板抛想天空，打算伸手接住，但是铜板弹在手背上滚出了她的视线。算了！乌醒看着铜板的方向，没有起身去找，不过铜板显示的是哪个方向都不能代替她来决定，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想吧！
　　选择啊，她知道选择了一个就等于放弃了另一个，万事方可两全？她从不奢望两者兼得，她只想做出一个让她将来不后悔的选择。
　　试想，你有没有曾经遗忘过什么叫做拥有，没有去珍惜。一些小东西，如一杆笔，一个未赴的约会，或是一段感情、一个人？
　　应该是有的吧？！当初并没有去在意，因为得之太易。而后呢？失去了以后才感受到它真正的意义与价值，不禁咿嘘感叹。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是个错误。但是谁又曾经想过，如果做了和当初不同的答案，那么会不会留下另一个遗憾和伤口？而且强迫自己在乎一件自己本不在意的东西，就像是在逼自己爱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本身也是让自己为难不已。
　　或许，世界本就因遗憾而美丽的。
　　所以……
　　她决定了——走！
　　虽然她不知道，离开他，她会不会后悔。但是她知道，如果这次她不去，那将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就这么决定了！
　　乌醒仰起头，对着高高的门楣露齿一笑，大的问题解决了，其它的都是小问题了。
　　※※※
　　别说她没良心！她当然想到家人。妈妈有爸爸陪着，她在家他们还嫌她碍事呢，她离开他们肯定同意。而他，这么大的人了，不认识他以前也活的好好的，她走应该没什么的。
　　临走的那天在机场关检前，乌妈妈哭花了一张脸。真是受不了，前两天还开开心心巴不得她快点走，现在却……
　　唉！天下父母心呐！哪位家长不牵挂着自己的儿女！
　　实在不习惯面对这样多愁善感的母亲，乌醒赶快通过关检。与其在那里和他们“泪眼相望”，还不如在候机大厅里等呢。
　　宽敞明亮的大厅，乌醒把整个身子蜷缩在椅子里，闭眼假寐。实在待得很无聊，才想起来应该给柔柔打个电话，自从那次以后她们就一直没有联系过，她出国好像她应该和她说一声吧。买了张卡，拨通了柔柔家的电话。
　　“喂，乌醒，你在哪儿？”这是祝柔抓起电话的第一句话。
　　“机场大厅，忘了告诉你，我要出国留学了。”看好戏的口吻，故意等着听祝柔跳脚。
　　“你——太不够朋友了吧！”气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朋友？”乌醒笑着解释：“就是因为够朋友我才体谅你正值新婚，不好多做打扰。”
　　“再怎样你也应该提前告诉我啊。”
　　乌醒故意糗她：“你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啊。”
　　“我不忙啊？”祝柔天真的回话。
　　“我以为你正忙着在新房度蜜月。”
　　不用看都知道，电话那边的祝柔肯定红透了脸。
　　三十分钟后……
　　“柔柔，我真的要上飞机了。”电话里乌醒的声音显得无奈。明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可柔柔就是不让她挂电话，一句话来回说。
　　“别嘛！这次你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多和我聊聊。”
　　“我在那边也能给你打电话。”乌醒提醒她，她只是去上学，又不是去死，有必要这样吗？
　　“长途太贵了，我们就这么聊好了。”
　　“现在也是我在付费。”乌醒有些哭笑不得。
　　“成攻去了没？”
　　“啊？去哪？”听着有些怪怪的。
　　“哦，没有，我是问你喜欢他吗？”
　　乌醒淡淡一笑，没有做声，这么私人的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再联系。”
　　“哎！别呀！你再等等，他马上就到！”祝柔急了。
　　“谁马上就到？”乌醒的声音听起来冷飕飕的。
　　“唔……那个……这个……”
　　不用说她也知道，乌醒又问：“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我要走的？”
　　“十天前。”祝柔乖乖回答。
　　“嘿嘿……”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十天前她开始办护照，买机票。“行了，这下可以挂电话了吧！”
　　“可以……乌醒，你再等等，他马上就该到了。”
　　“我在候机厅，他进不来的……”乌醒耐心的解释，话语被一个身影打断。他真的来了。“好了，这次你满意了，我挂了啊。”
　　“他来了吗？”
　　“是呀。”乌醒答得无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回头面对。
　　“不祝我一路顺风吗？”乌醒仰头看他，感觉即熟悉又陌生。
　　“你爱我吗？”黑亮的眼睛直直看看进她的眼底。
　　乌醒抿抿唇，调开了眼光。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
　　“我爱你。”乌醒猛然抬起头，望向他。“很爱很爱……”轻轻的一声叹息，把她拥进了怀里。乌醒全身一僵，并没有回避。“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希望你能来找我，因为我不敢去找你。虽然知道那是一场误会，但是你说过的话我不敢忘，我不知道你是一时生气还是你真实的想法。我等了又等，可是你还是没有来，最后忍不住我还是来了。”
　　乌醒静静的待在他的怀中，吸取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话让她动容。“我也……爱你。”
　　欢喜的情绪猛然冲了上来，看到乌醒对他微微摇头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
　　“对不起。”她是何其的残忍呵……
　　“你还是要走？为什么？”成攻闭了闭眼，忍住心里的失望。既然爱，为什么还要离去？是爱的不够深？还是她有什么苦衷？
　　“我爱你，百分之一百。但是我还爱着很多的东西，每一份都是一百分。只是时间只有一份，所以必须做个取舍。外面的天空那么大，我……舍不得放弃……”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在唇边，乌醒愧疚的低下了头。
　　“我可以等你。”十年、二十年都没关系。
　　乌醒摇头：“我不能让你去等一个未知的我，我不一定回来。”所有的话都说出了口，反而觉得平静下来。
　　“我不介意。”成攻看她，眼里依然情深。
　　“可是我介意。”乌醒依旧摇头，“我会觉得愧疚、放不下。”忽然展颜一笑道：“过段时间你就可以找再一个了，她一定会比我好的……”
　　“但却不是你。”成攻接下她的话。
　　“是啊，都不是我。”她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特别的，但是她是独一无二的。
　　“前往伦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EK812号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在五号登机口准备登机。”机场的广播重复播放着。
　　“我该走了。”乌醒淡道。
　　成攻猛地抱住她，好像要把她嵌入体内。真的舍不得啊！可是……慢慢的放松力道，她究竟不是他的啊，纵然再舍不得也还是要放手。广播的声音回荡在机场的每个角落，她静静的匐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离别的凄凉。
　　“给你。”一封信递在她面前，“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乌醒迟疑的接过信，塞在风衣的口袋里，“你多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衣角被风带起，乌醒走得很快，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孤独、寂寞，但又不像是，感觉心里破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空空的。
　　静静的看着她离去，成攻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双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这一生，他除了那家公司以外似乎什么都没有拥有过，现在就连他唯一的最爱也走了。
　　他知道，不管她回不回来。她，都是他今生的唯一……
　　坐在飞机的坐椅上，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的呆着，细细的思念，任时光滑过。这是一种思念的苦涩，她知道这是最难受的时候，过了就好了。但现在，心里像压着大石头，堵堵的，不能呼吸。她感觉体温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无力去反抗什么，任由这种不知名的东西吞噬。
　　一切都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