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号》小布爱吃蛋挞

1、暗号

　　暗号
　　文/小布爱吃蛋挞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

　　同寝室的人都知道，宋小卿恋爱了，只是恋爱对象，是个迷。

　　1
　　事情大概要追溯到三个多月前，那个炎炎的夏日。

　　在闹哄哄的商业街闲逛的宋小卿实在受不了要被烤干了似的热感，在树荫下的转角处那家看起来有些旧的音像店门前停了下来。

　　透过店家的玻璃门，她看见店里很空，只有个穿了白衬衣，牛仔裤的高个儿青年站在正对着门的过道里挑唱片。

　　宋小卿没买过CD，她只在网上下歌听，可是那一刻，无论是聒噪的蝉鸣，还是夹杂着热浪的微风都像旧电影里的慢镜头，她甚至再回想这一幕的时候觉得背影音乐大概应该放《玫瑰人生》，因为她的爱情，那一刻好像绽放了。

　　宋小卿没谈过恋爱，当然这不代表她没喜欢过男生。

　　她一直喜欢的，就是这种干干净净的，高高的，穿衬衣的男生。

　　所以站在门外的宋小卿，做了件很大胆的事情。

　　她走进这家卖二手CD的音像店，走向店里除了老板外的唯一的那个男人，用自认为很自然其实有些发颤的声音问他，“我想要这张碟，可以让给我么？”

　　男人似乎有点近视，但没带眼镜，他微微的眯了下眼睛，从架子上拿了另一张CD，说了声，“给。”

　　宋小卿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张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专辑，是周杰伦的《八度空间》，挺老的一张专辑，还是二手的，价格倒是不低。

　　她执拗的不去接，说了句，“我想要你手里的那张。”

　　男人一愣，笑了下，把自己原先拿的那张给她，“好吧，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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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卿觉得故事不应该这么完结的，至少在她接过那张唱片然后向他问电话号码的时候这么觉得。

　　可是男人告诉她，“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的。”

　　于是这个故事，还没有开始就悲伤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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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卿的这个周末过得太精彩，在几十亿人中看到个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结果，没有结果。

　　于是她叫日料外卖的时候顺便叫了瓶清酒。

　　于是觉得清酒喝起来像白开水一样都没感觉的宋小卿，成功的在干掉一整瓶后迷迷糊糊的第二天没起得来床。

　　周一早上的第一节课是限选课欧洲政治史，虽然讲课的是班主任，但是放水的厉害，大家的出勤率也就不那么积极。

　　宋小卿不觉得宿醉头疼，但是身上软绵绵的不舒服，于是就赖在床上打算翘课了。

　　谁知道宿舍长的电话打过来就是催命夺魂的小声吼，“宋小卿！快来！老板要回家生孩子，来了新的代课老师，顺便代班主任啊！他要点名认识大家啊！”

　　宋小卿翻了个身，不想起床，“扣分就扣吧。”

　　“不是啊！不是扣分的问题！他说不来的取消考试资格！让同学各种通知赶紧到呢！”宿舍长语速急促，突然话锋一转的变得有些花痴的笑，“来吧来吧，有帅哥看，起床一点都不吃亏！”

　　宋小卿骂了句英文，慢腾腾的开始穿衣服。

　　如果她知道故事是那么发展的，估计就算这科被挂掉她也不会选择起床的。

　　赶到教室的时候是九点零三分，代理班主任正在黑板上写着什么，似乎是在讲课。宋小卿猫着腰从后门进去坐好，企图不被老师发现。

　　但是转身的功夫，老师就发现讲台下多了人，笑容可掬的看了眼宋小卿。

　　这一眼，看得宋小卿差点没掉到凳子下边去，竟然是昨天的那个被自己搭讪的男人！

　　又过了五分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几个本来要翘课的学生。

　　台上的人眼光扫了扫发现人都到齐了，于是停下刚才闲扯的专业知识，把书放在桌子上，站的很随意，说，“抱歉用这种方式叫大家起床。我们先开个小班会，互相认识一下吧。”

　　他很照顾后来的同学，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信息。

　　于是宋小卿昨天没问到的问题今天有了答案，他叫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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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的，林城点哪个同学，那个同学就站起来让他看个脸熟，然后他还会随便问同学个问题，加深了解。

　　比如哪里人，爱看什么书，爱玩什么游戏。

　　偏偏问道宋小卿的时候，林城顿了一下，随后像是开玩笑般问了句，“觉得我长的帅么？”

　　那天的宋小卿到了教室就觉得难受，四肢无力什么的原来不是起床气，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发烧，越坐越昏昏沉沉的感觉。

　　被林城叫起来的时候，她又紧张，又有些喜悦。

　　然后，她大概是起的太猛了，听到林城问了那么个问题，竟然直接就晕倒了。

　　昨天，她问林城要电话号码的时候很直白的告诉他，“我觉得你长得很帅，我能要你电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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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整个学院都知道文学院来了个新老师，男的，特别帅。

　　帅到直接把女学生给看晕了。

　　但事实是，宋小卿那天只是发烧，烧到41度还坚持去上课，本来挺值得表扬的一个爱学习典范，偏偏被打上了“花痴的看见男老师晕过去的那个姑娘”的标签。

　　可是以这样不怎么光彩的奇怪的称呼和林城联系在了一起，宋小卿还有点高兴。

　　起码有一段时间，大家讨论起这件事来，男女主角是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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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城的课不多，一周也就一节，还是最不受人待见的周一的第一节，可宋小卿却再没睡过懒觉——这对一个已经上大三了的学渣来说，不那么容易。

　　宋小卿第一节课的表现实在太抢眼，林城不想注意她都难，被她那一晕一吓，等送她去了医务室再回想已经点了一半名的那些学生的脸时，竟然发现全都记不清了。

　　于是“都被我帅晕了的宋小卿”同学以这样的理由当了这课的课代表。

　　于是不只是电话号码，连□□、邮箱什么的宋小卿也都一并入手了。

　　有时是刻意的，有时是闲聊，宋小卿渐渐知道了林城的许多事。

　　比如他们家在英国呆了挺久，最近才回国，他硕士毕业，看着还是个学生样，实际上已经26岁了。

　　比如他出国前就很喜欢周杰伦的歌，尤其是《八度空间》那张专辑。

　　比如他会弹吉他，承诺说班里考试平均分过80他就弹给大家听。

　　比如他是D市人，和宋小卿一样。

　　宋小卿渐渐知道了他好多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喜欢他，越喜欢他就越难过。

　　他有很多好，但那好都不是属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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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卿并不是很活泼的那种性格，大多数时候还挺安静的，跟林城搭讪算是她20年来做过的最出格的事。

　　林城的性子也是不多话的，大概是课堂上说了太多，出了教室就只想休息了。

　　偶尔他也会跟他的小课代表说两句话。

　　“宋小卿，今天这裙子不错啊，衬脸。”

　　于是同款的浅绿色荷叶边的裙子她买了四五件。

　　“宋小卿，这次作业写得挺有水准的，很厉害。”

　　于是别人复习专业课的时候她花了更多时间去读这门选修的参考文献。

　　“宋小卿，你男朋友刚才来找你，我说你去厕所了。”

　　于是……“林老师，我没有男朋友啊。”

　　“哦，刚才魏前来找你，看你俩天天在一起，我以为是你男朋友。”

　　魏前在追自己宿舍长，自己只是出谋策划而已。

　　不过宋小卿没多解释，只说了句，“我没有男朋友。”

　　林城却笑了，不是那种很明显的笑，但宋小卿还是看到他嘴角的弧度是上扬的，于是自己心情也很好了起来。

　　可心情再好也没用。

　　他有女朋友。

　　而且他还是自己的老师，师生恋这种感情，本身不见得有错，可世俗的唾沫足以把人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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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试结束后，宋小卿带着和往年不太一样的心情回了家，她觉得今年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了牵挂。

　　初五的时候，宋小卿还在睡懒觉就被自己老妈掀开被子打了两下屁股。

　　“你这丫头怎么搞得？昨天跟你说什么你忘了？今天你赵阿姨他们家来做客啊，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快起床！”

　　宋小卿记得她妈说自己发小赵阿姨一家要来家里吃饭，可是这才九点多钟，谁家吃午饭来这么早啊！

　　谁知道就在她洗漱的时候，门铃还真响了。

　　她穿着件粉白色的毛茸茸的兔子连体睡衣，因为头发太乱还特意把帽子给戴上了，十分不好意思的去开了门，在她妈“哎哟哎哟”的招呼声中叫“叔叔好，阿姨好。”

　　“这是小卿吧？哎哟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走之前见你的时候啊你才这么一点大。”赵阿姨比划着她的身高，很是热情，又回头冲刚停好车的儿子招手，“阿城，你看，这就是小卿妹妹，你还有印象没？咱们搬家之前你们还一起玩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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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分这种奇怪的东西，让宋小卿有好长时间都处在失神的状态。

　　直到不好意思的把自己收拾干净了陪着赵阿姨一家人聊天才有些缓过来。

　　“都说落叶归根啊，反正我回国以后是要呆在D市的，倒是阿城他们年轻人喜欢去大城市闯荡，去就去吧。”赵阿姨感叹了一会儿，问起宋小卿在哪里上学。

　　“哟，巧了，阿城你就是在C大教书吧？以后多照顾照顾小卿妹妹啊。”

　　林城看着一直抠手指甲的宋小卿，很是孝顺的答应，“嗯，会好好照顾的。”

　　好些年没见的老姐妹聊得开心，饭桌上就说起来以前说好的要定娃娃亲什么的，说的宋小卿没什么不好意思，倒有点伤感，推了推她妈，“妈，林老师有女朋友了。”

　　宋小卿她妈还没说话，林城妈先震惊了，“阿城？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都没跟妈说过？”

　　林城端着酒杯正敬酒呢，微笑着揽着她妈的肩，眨了下眼，“有了，回家再说。”

　　宋小卿不喝酒，吃饱了饭就跟她妈说要出去买点零食吃。

　　她妈嗔怪了两句“不好好吃饭”也没管她。

　　于是套了件大衣跑出去的宋小卿，漫无目的的转了两圈就坐在楼下的长椅上发起呆了。

　　过了会儿林城也跟出来了，说他妈不放心让自己出来跟着。

　　宋小卿没说话，安静的坐着看不太圆的月亮。

　　林城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了根，逗小猫似的问了句，“来根？”

　　可宋小卿真要去拿的时候，他却把手收回去了，自己抽出根来，点上火，抽了两口。

　　缓缓吐出的烟圈，让宋小卿看得又呆了呆。

　　林城回头瞥她，笑话了句，“可别又晕了。”

　　宋小卿有点脸红，然后又有些恼羞成怒，推了林城肩膀一下。

　　两个人于是都不说话，一个抽烟，一个看月亮。

　　林城掏出手机，翻了会儿屏幕，把耳机中的一个塞到宋小卿耳朵里，两个人一块听歌。

　　宋小卿很温顺的，林城给她，她就陪着听。

　　听着听着，觉得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夜晚也不错，不，是很好，就像两个人在恋爱一样好。

　　想到这宋小卿心里委屈的很，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偏偏那个人既是自己老师，又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林城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看了眼宋小卿，结果发现月光下她惨白的小脸上正挂着两行泪水。

　　他有点慌，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又问了句，“宋小卿你抽烟么？”

　　宋小卿小脸对着他，眼泪不停往外冒，“抽。”

　　宋小卿这么倔强的看着他的时候，林城的心疼的厉害，手里那点烟头狠狠的吸了两口，扳过宋小卿的脸就亲了上去，把嘴里没呼出去的烟都渡到她嘴里。

　　宋小卿激烈的咳嗽了几声，想骂“神经病”却看见林城一张俊脸正对着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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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城不是不知道宋小卿喜欢自己，从第一次她问自己要电话他就知道了。

　　说有女朋友倒是骗人的，只是习惯了在别人示爱或者想给自己介绍对象时的习惯说法。

　　他心里也挺喜欢宋小卿这么个有时候精明的很有时候又傻乎乎的姑娘，但是在确定了师生这种关系的前提下，他觉得还是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如果她一直这么喜欢自己的话，毕业了再说。

　　但是那天晚上，月光那么好，宋小卿哭的跟个傻子似的问自己要烟抽的时候，他听见耳机里传来的那句歌词。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别管那是非/只要我们感觉对”

　　然后他一瞬间就陷进去了。

　　他记得他的傻姑娘被亲了一口，惊了半晌才问，“你，你不是有女朋的么？”

　　“嗯。我妈说小时候就给我定了个童养媳。”

　　后记
　　同寝室的人都知道，宋小卿恋爱了，只是恋爱对象……等到那个曾经帅晕过女学生的代理班主任最后主动离开去了别的学校，她们才一脸嫌弃的告诉宋小卿，“谁不知道你跟林老师在谈恋爱啊”。

　　“谁不知道你跟林老师在谈恋爱啊，来电铃声都那么闷骚的选一样的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那是你们俩的暗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