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念》上下子泽

16、第十六章 浮现的始末

　　“小暄！”岳槿暄正准备去M大找叶楠，叶楠最近忙着李晋飞的科研项目，所以过不来，就只有她去找他了。
　　“姨妈，最近好吗？”岳槿暄拿着东西出宿舍，看见自己的姨妈刘巧来电话有些小兴奋，她边聊着边弯腰锁门。
　　“小暄，你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电话里姨妈说话吞吞吐吐，甚至有些伤心。
　　“怎么了，姨妈，出什么事了？”小暄手中的钥匙应声落地。
　　“没事，没什么大事，唉，你慧慧姐跟你姐夫闹离婚，我们怎么劝也不听，你们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你劝劝他们，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还闹什么呀！”说着说着姨妈刘巧大哭起来，岳槿暄也跟着开始哭起来。
　　杨慧跟吴青是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俩人都考上了C城的公务员，工作稳定又有感情基础，两个人过得十分甜蜜，有一个三岁半小女孩，也已经上了幼儿园，真的是感情模范。每次三个人凑在一起，岳槿暄都会酸溜溜的说，“哎，上学不好好学习干嘛来？也不知道谁高考出分数时抱着电话哭，是吧，姐？”岳桐暄也是乐呵呵地刺挠着，杨慧直接扑上来，把俩人咔嚓掉。
　　“姨妈，您别哭了，我今天就回去。”岳槿暄又推开宿舍门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叶楠，我今天得回一趟家。”岳槿暄为了节约时间，就跟叶楠打电话说了一声。
　　“怎么了？”叶楠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我姨妈家的慧慧姐跟吴青闹离婚，姨妈打电话让我回去劝劝。”岳槿暄收拾着东西，有些感伤起来，“叶楠，你说，他俩感情那么好，怎么会离婚呢？”
　　“有的东西你不能只看表面，再说你还没回去，说不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呢？”叶楠收拾着手中的资料，“我跟你一起回去，你这个样我也不放心。”
　　“不用，李老不是说明天交稿吗？你快忙吧，我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岳槿暄知道叶楠最近忙着项目，抽不开身，也不好再添乱，“叶楠，你说，吴青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小诺诺才三岁呢，男人怎么这样啊？没一个好东西！”
　　“你还跟你男人通着电话呢。”叶楠沉沉地笑了起来，转身坐下开始敲起电脑，“具体情况咱又不了解，不好妄下定论，你先回去看看，找慧慧姐和吴青分别了解了解情况，然后咱再想对策好不好？”
　　“你说，咱们两个以后结婚会不会也会闹离婚啊？”岳槿暄的联想能力绝对是一流的，从小事a一件联想到大事Z一件完全不用两秒钟。
　　“哦，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啊？”叶楠打趣道，“不过我想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离婚的。”
　　“不要脸，多情！”岳槿暄嗔骂道，以后他们结婚会是什么样呢？
　　“别在那里想入非非了，赶紧拿上身份证去火车站，火车票我买好了，离发车还有两个小时，足够你用了，到了给我打电话！”叶楠叫醒电话里的人。
　　“哦哦，这么快？”岳槿暄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
　　“在你做梦当我新娘的时候啊。”叶楠轻轻说着。
　　“叶楠，你等着，哼哼，等我回来掐死你！”岳槿暄咬牙切齿地发狠。
　　“嗯嗯，等着，拿上身份证、钱包……”叶楠忍不住扯开嘴角，嘱咐着。
　　“大爷，您高寿啊？怎么这么唠叨啊？”岳槿暄一边锁门一边嘲笑着。
　　“慢点跑！”很快叶楠就听见气喘虚虚的声音，岳槿暄很是顺从地点点头，而后放慢了脚步，突然意识到电话里看不见，又狂奔起来。
　　岳槿暄顺利地回到C城，在去姨妈刘巧家的出租车上她给叶楠报了个平安，却不知这次回家，至此五年。
　　她很奇怪一路上打母亲刘勤、姐姐岳桐暄电话都无法接通，心中疑惑万分，她好不容易打通了杨慧的手机，还是支支吾吾哭哭啼啼，只是说你来中心医院，岳槿暄有些慌了，都闹到医院去了？
　　按照杨慧说的，岳槿暄找到病房，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己姨妈刘巧躺在那里打着点滴，杨慧趴在床边像是在哭泣。岳槿暄快步走过去，姨妈刘巧虽然闭着眼，没有声音没有动作，但是眼角不断流出的泪水却出卖了此时的她，而杨慧却是轻轻抽泣，岳槿暄心里很难受，伸手拍拍杨慧，俯身抓起了刘巧的手，“姨妈，我是小暄，您怎么了？”
　　杨慧懵懂间迅速站了起来，转身抱住了岳槿暄哇哇大哭起来，“小暄，该怎么办啊？哇哇--”
　　“慧慧，慢慢跟小暄说，慢慢说！”刘巧挣扎着坐起来，“小暄，不管说什么，你千万要沉住气，有什么事咱慢慢说，慢慢说！”
　　岳槿暄看着两个人悲痛的表情，心里迅速有了不好的感觉，“我妈呢，姨妈，我来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也没人接！”
　　“小暄，小姨他们出车祸都走了。”杨慧使劲抓住岳槿暄的手，努力说着。
　　“嗯？都是什么意思？”岳槿暄扭头看着杨慧，一双冷冽的眼睛注视着杨慧的眼睛，想要找出说谎的迹象，可是她失败了。
　　“小姨、姨夫、大暄、林晨都走了，都走了……”杨慧直直地看着岳槿暄，由最初的坚定到最后的喃喃，还有那没有尽头的泪。
　　“哦，都走了，这么巧？”岳槿暄笑了笑，扭头看向了别处，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来，“那乐乐呢？”
　　“当时小姨跟大暄护着她，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擦伤，现在正在监护室，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杨慧抓着岳槿暄的手，生怕下一秒她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
　　“我去看看乐乐。”岳槿暄似乎很是平静，想要挣脱出手。
　　“我领你去。”杨慧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敢有一丝的马虎。

　　病床上的小小人，直接击垮了岳槿暄最后一丝理智，她站在门外通过玻璃看见了林念乐，她不会认错，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上次回家，林念乐刚刚出生，岳槿暄打第一眼看见这个宝贝就把模样印在了脑海，她还跟正在忙前忙后的姐夫林晨打趣道，“这下好，一看就知道是你俩生的，你看看她那小鼻子跟我姐一模一样，你看那小眼跟你如出一辙，你看那小嘴跟……”
　　“你就想说我们五官小巧精致呗，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的鼻子大吗，昂？”岳桐暄白了一眼自家妹妹，开起玩笑来。
　　“哎，我抱出去说这是我生的也有人信，你看我们的鼻子，宝贝儿是吧？叫什么，起好名字了吗？”岳槿暄轻轻抓着小朋友的手，酥软的心都要融化了。
　　“林念乐。”林晨看着闹成一团的姐俩，憨厚地笑了笑。
　　“林念岳？”岳槿暄眨巴眨巴眼，“哎呦，好有韵味啊，姐夫看不出来，你还很浪漫啊。”
　　“此乐非彼岳，是音乐的乐。”岳桐暄摇了摇头，“像你这种没有文化底蕴的是不明白的。”
　　“嘁，不过说真的姐，这个算我的，你再生一个吧。”
　　进屋的杨慧听见她话，“扑哧”一下笑了，走过来捏捏她的鼻子，悄悄说道，“你们家叶楠生不出来啊？”岳槿暄满脸通红的别过头，“流氓，不跟你说。”
　　“不跟她说，跟我说说也行，你们到哪一步了？究竟能不能生出孩子来？”岳桐暄悄悄挤过头来。
　　“咳咳！”旁边的林晨点了点头，“你们继续，我先出去。”
　　“你能当没听见的吧。”岳槿暄朝自己姐夫白了白眼。

　　这才刚刚一个月，却已物是人非景不再。岳槿暄转过身依靠着玻璃直直坐了下来，她双手紧紧抱住腿，低头哭起来，她紧紧咬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她该怎么办。杨慧无能为力，只有抱着她一起流泪。
　　“他们在哪儿？”岳槿暄轻轻问着。
　　“在殡仪馆，肇事嫌疑人已经抓到，爸妈叫你回来就是想商量商量怎么处理后事。”
　　“嗯，好。姨妈不要紧吧，你去看她吧，我想在这坐坐。”岳槿暄现在疯狂地想念一个人，想趴在怀里听他说应该怎么办，家人把她抛弃了她应该怎么办？她摸索着手机，想要给那个人打电话，刚要掏出来，杨慧开口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你还没毕业，乐乐我带着吧，好不好？”
　　一时间岳槿暄停住了，原来被抛弃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一个只享受父爱母爱仅仅一个月的林念乐。
　　“嗯，这个问题再说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乐乐，你去陪姨妈吧。”
　　“我陪着你吧。”杨慧始终不放心她，尤其现在这样。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要照顾乐乐的。”岳槿暄抬起头看着杨慧，杨慧伸手抱住自己的妹妹，没有话语可以安慰，唯有哭泣才能诉说心中得挂念与不舍。
　　岳槿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个冷清的走廊似乎有些诡异，她赶紧掏出手机，看到“小师弟”两字，眼泪直接飙飞了。
　　“小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岳槿暄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叶楠急忙忙的声音，“刚接到通知，我跟李老要去参加一个紧急任务，现在就要上交手机，估计至少得三天时间，慧慧姐姐的事你别着急，慢慢劝劝他们，等我回来再跟你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什么任务？怎么还要上交手机呢？”岳槿暄在听到叶楠着急声音后，强忍悲恸，努力保持话语的一丝平稳。
　　“你怎么这个声音的？你哭了？”电话里的人声音更加着急。
　　“没有，有点感冒。”岳槿暄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生怕忍不住痛哭起来，杨慧伸手搂过岳槿暄的肩，让她靠在身上。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先去买点药吃，慧慧姐姐的事不准着急上火，慢慢来，知道吗？哎--李老叫我了，你等我回来我帮你好不好？记住，必须吃药听见没有？任务得保密，没事，回来我就去找你，要是让我再听见这种声音，看我不揍你，来了--我走了，回来再说吧。”临末了，叶楠悄声嘟囔了一句。
　　工作人员接过叶楠递过来的手机，一脸笑意的打趣道：“这下工作有动力了吧？”叶楠有些茫然，却不经意得有些脸红，旁边的李晋飞努努嘴，拿拐杖敲敲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务正业！”惹得一旁人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句，“给他几分钟，电话打不完，任务直接完不成。”
　　一句“师姐，我想你了”直接触动了岳槿暄情绪的闸门，紧紧抱住杨慧嚎啕大哭起来……你可知道，我的世界被满满的绝望与悲伤淹没，呼吸不能自已，唯一的稻草只剩下你，可惜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