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Episode 85 ...
-
他说，要把她调/////教成专属的傀儡。
这是他离开圣域前，最后的说话。
这一段恍恍惚惚的日子，有时候她也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已经不爱她了，才会如此狠心地羞辱她、伤害她，抑或是她已经忘了，说不定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神明也可以弒杀，罪人也可以拯救。既然如此，他也是为了拯救她，才会毫不留情地对她下手，只要她可以回来就好。
但她的心呢……丢在哪里了……
看吧，她的心就埋葬在她的爱情之下。
少女呆呆地坐在床边，低头不知失神地看着脚边有多久，自起床至今，她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今天到底是甚么日子，阿斯普洛斯离开了多久，她已经不知道，也不想理会的了，反正圣战进展如何，看来像是跟她无关的了，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无用之物吧。她辜负了阿斯普洛斯的信任，背叛了所谓的冥王军，又令福耳库斯和刻托他们失望了吧。
真是抱歉啊，从小到大的好孩子，这一次完全失败的了。
无论是作为克丽丝•瓦尔登，阿斯普洛斯的未婚妻，深海之神的代言人……她完完全全地一败涂地的了，也许在这一场的圣战之中，就让她静静地凋零、随波逐流也好。她不知想了有多久，突然好像听到了细微的门锁转动声音，她怔然地想，也许又是时候侍女送餐的了，于是干脆如同平常一样，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沉默地等待侍女静静地完成她的工作再离去。
她已经没有面目去面对外界、面对其他人的了。
但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次的侍女竟然破天荒地站在她的床边很久，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低着头、回避她的视线，麻利地完成工作退出地下室，说不定是新来的好奇侍女，又或者是……阿斯普洛斯突如其来地回来看她而已。思及此，她顿时就更加不愿睁开眼睛，反正每次的见面，也不过又是另一次的心碎麻木，看到她已经熟睡的话，他就会再次失望离开的吧。
毕竟，她并非他的生活重心。
他已经是下任教皇的了，要站在世界最高处、光芒万丈的人啊，怎么可以被如此软弱的她拖累。
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溢出，这个无论身体抑或是精神也虚弱了不少的少女并没有马上注意到不对劲，只是突然在不经意之间捕捉到不寻常的近距离呼吸，才意识到来者的气息极度奇怪，下一秒，她就感觉到好像有一道寒光往她身上挥下，彷佛是死神收割灵魂的镰刀，要在此刻审判她这罪人的最终结局那样。
但这一道气息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她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直觉，睁开了眼睛之际，长久以来埋藏在身体的本能反应、再加上幻胧魔皇拳所植根的自我保护的暗示，已经令她剎间抬高了手，一下子用力飞快握住了那冰冷的银色匕刃，但她彷佛感觉不到手心的剧烈痛楚那样，汨汨的鲜血啪塔地滴落在床上。
乌露丝拉就站在她面前。
本应远在英国、终身囚禁在岛屿大宅的乌露丝拉就站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两年半前打算要杀害她那样子，如今在手中也是握住一把染血的匕首，不知是她的血、抑或是守门的侍女的。但她现在的样子很是奇怪，浑身的黑暗气息，耀眼的金发也失去了光彩似的，那一双和她一样的水蓝色眼眸此刻睁得很大，满满的杀意和憎恨。
克丽丝却莫名有点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在人间唯一的血亲。
却又是抛弃了她的血亲。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当时在冥界和拉达曼迪斯的不期而遇，想到了那一位堂兄是如何为了冥王军的尊严，彷佛她只是一个叛徒那样，只是一心打算把她这个污点除去。想到这里，身上本已经复原已久的伤口好像又突然隐隐作痛起来，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也在痛，心的位置更加是痛得像是被活活剜出来那样。
这是被抛下的痛，孤立无援的痛。
「……姐姐……」
不知不觉之间，银发少女已经无力地松开了手，怔怔地轻唤乌露丝拉，只见克丽丝那一双略为空洞的水蓝色眼眸在瞬间像是一点一点地燃点起来那样，泪水夺眶而出，几乎是不顾一切那样就想伸手去拉住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已经不再重要的了，她只是想去抓紧她曾妄想的、早已不在的温暖。
即使是为了迎接死亡也好。
「去死吧!滚开!克丽丝，为甚么你还可以活着!?但你也有今天了!」
她这个懦弱又可笑的妹妹，事隔两年半，看来依然毫无长进，像是幽灵那样被人囚禁在地下室!乌露丝拉几乎忍不住大笑，看吧，克丽丝如此信任那些圣域的人，结果不也是和她一样!被人背叛了!亏她还以为克丽丝过着甚么的好日子!不过不要紧的了!就只有她这个姐姐啊，依然从一而终地厌恶她!憎恨她!只是一心想把她杀掉!
『对吧，杀死她，杀死你的妹妹，只有克丽丝不在了，你就可以成为瓦尔登的家主，成为地上的女王的了!』
轻快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之中，金发少女并没有响应，也不知道她内心的不甘、黑暗、愤怒、怨怼……所有的种种负面情感在这一刻经过不断的扭曲和放大，才造就她如今只是像一个失去控制的傀儡那样，登上神明精心为她准备的最后舞台，疯狂地跳着舞!姐妹之间的厮杀!到底谁可以在最后活下来!
越混乱就越热闹好玩!
在暗中观察多时的时间之神高兴地拍了拍手，只见那两个所谓的贵族少女一进一退，闪避、咒骂、哭泣、扭打…就在匕首快要刺进克丽丝的身体之际，银发少女好像骤然彻底崩溃似的，绝望地不顾一切哭喊出来。
「……我从没想过要夺去甚么!你以为这一切，是我想要的吗!我也失败了!我很努力!我也失败了!这样活着也没有意思，但我只是想继续看着他!只想继续留在阿斯普洛斯的身边!」
神明勾了勾嘴角，指尖微微一动。
年轻的生命总是太快猝逝，根本来不及挽回。
乌露丝拉死在她的眼前。
亲爱的姐姐——已经落幕了。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Episode 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