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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时间(中) ...

  •   信怡看到展大变脸,连忙替余因解释了一番:“展老师,余因这连值了三天的夜班,我估计她今天可能睡过头了,待会就会过来了。”

      在展大眼里,值几天夜班完全算不上什么,想当年他们都是一样过来的,没有值过夜班的医生那还叫医生吗?他以前可是打破了记录大半月都在值夜班。所以面对信怡的解释,他倒是反叱她:“倒是你文信怡,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作文不过关?区区一个观后感你给我写成这样子你好意思交上来?平常写报告也没像这么次?你在大学写论文也这样敷衍了事?”

      信怡在心里暗自感叹真不该替余因出这个头,不过所幸余因在展大准备对信怡进行长久训斥的时候赶到了展大跟前。

      “展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余因气喘吁吁的跑上楼还来不及喘气,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也来不及打理。

      展大正想要训斥,结果不远处又风风火火的跑来一个人:“展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我自愿接受任何惩罚,当然余因那部分我也替她收了。”

      白起面色不改心不跳的一口气说完,展大当时就想一巴掌扇过去,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他还是咬牙给挺住了。不过这代价还是要有,于是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呵斥一句:“你们俩一个小时之后给我打结去!没我的允许谁要离开那里,明天就不用来医院了。”

      展大口中所谓的打结,就是外科最基本的操作之一,没什么高难度,但是反复练习的时间一长,那就属于惩罚。余因以前在基层医院实习的时候就被那里的带教老师惩罚过,当时候她从休息室里出来后双手几乎没有知觉了,打结到后面手就跟抽筋一样,完了直接就麻木掉。

      正在大家以为展大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时候,他突然就转过身来指着站在最后面的徐海风:“你难道以为手术室那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给我老实点和余因他们两个一起去!”说完又将视线转移到信怡身上,指着她:“你也别庆幸。”

      所以在接下来一个小时候,他们四人就老老实实的走进了休息室开始,并且深知展大的意思,进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机的录像功能打开。

      打结这活刚开始还好,久了的话文信怡是第一件坚持不住的,一边揉着手指一边不停的抱怨:“哎呀我的手要废了!这以后要残疾了找谁赔偿去啊?哎呀……”

      “你就不能闭嘴吗?”徐海风实在受不了她的喊声,索性就打断她的话。而余因深知,这两人一旦杠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反正劝了那么多次都无果,这次她干脆就任由两人去了,自己默默的退居到后面的凳子上,而白起也紧跟在余因的身后。

      “小因,你手腕怎么回事?”在看到余因手腕上的青紫后白起忍不住开口,余因只是微微开口:“不小心弄的。”

      白起还要说什么,余因把脑袋径直的转到一边,他只好瞥了瞥嘴保持沉默。

      展大来检查的时候是他做完下午那台手术,本来是排在上午的,不过手术室出了点小问题,只能调整到下午。

      等展大检查完后他们几个人的手已经动不了了,疼的发紧。信怡一边唠叨一边抱怨,几乎是将他们其他三个人的抱怨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余因先去了更衣室换了件里衣,后来走到走廊上时突然看到昨天掐她的那个女孩,她身边还坐着一个面目憔悴的中年男人。

      因为有过昨天的经历,所以她没有本能的靠近,只是徘徊了一阵后才往前走了几步问了那个男人一句:“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她突然的出声,那个小女孩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胳膊,那个男人有些勉强的拉出一丝笑意,摇摇头。余因顿了顿,见他也不说话,于是准备离开,结果没想到她刚刚转身,手腕就被那个男人大力的抓住,她惊愕的转身,只见男人突然朝她跪下:“医生,你帮我跟纪医生说说好吗?让我签字?让我签字!”

      他身体颤抖着,那个女孩看到男人跪下来,她也一声不吭的朝余因跪下。这余因哪受得住家属这样,而且他们嘴上说的什么她也不清楚,只好一头雾水的想要将男人扶起,可是那男人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只是一个劲的恳求着:“医生求求你帮我跟纪医生说说,让我签字让我签字!我可以签字的!”

      “先生,你先起来,你先……”

      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纪善生突然看到了这一幕,他微微蹙眉,走过去将余因拉到身边后将男人扶了起来。

      而那男人见到是纪医生,猛地抓住他手臂情绪有些失控的反复在说:“我能帮她签字的,你给她手术好不好?钱我也带来了,为什么不给她手术?”

      余因也是尽力的试图去安抚男人的情绪,纪善生平和的与男人交谈着,稳住他:“你先冷静下,冷静下。”

      后来走廊上又陆续的经过几个医生,也帮忙过来安抚下男人的情绪,经过多人的努力,那个男人的情绪才渐渐的稳定下来。余因紧跟在纪善生的后面,因为害怕这个时候问他会不耐烦,所以余因在病房外面一直等到纪医生查完房出来后才开口:“纪医生,刚刚那个家属是怎么回事啊?是昨天那个病患的丈夫吗?”

      纪医生低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余因手腕处的伤,而后才直视她的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那个人并不是她的丈夫,她丈夫不同意签字。”

      虽然还没有明白事情的始末,但是余因一听到患者丈夫不同意手术,惊愕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一脸不可思议的反问了一句:“病患是他妻子,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怎么会不同意签字?”

      病患心衰已经一年,如果再不及时的手术,很可能活不到明年的今天,而且还会长期伴随着心衰的痛苦,作为她的丈夫,余因难以想象一个男人竟然会让自己的妻子遭受这样的等死痛苦,而且还是在明明有救的情况下。

      纪善生知道同这个实习生说了情况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所以对于余因的问题他并没有打算深入的回答,而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像这种手术如果没有家属同意医院是无法将患者推到手术台的。”

      “不一定要她丈夫同意啊?患者不是还有其他亲人吗?”余因依旧不依不饶,一脑袋的疑问都堆积在她的脑海里,她作为一个与患者毫不相干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作为患者的丈夫?她想不明白为何会冷血到这种地步,况且……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余因又忍不住开口:“刚才那位不是说会签字吗?”

      余因想起刚才猛然抓住自己胳膊就下跪要求签字的人,之前还以为是患者的丈夫,即使现在知道他不是患者的丈夫,但从他刚才那失控的情绪来看,肯定是是患者的亲人,如果丈夫执意不肯签字,亲人也可以代签啊?

      站在纪善生旁边的一个医生看不下去了,拉过余因的胳膊就解释说了一通:“患者的女儿和她自己都不具备签字的条件,她除了一个丈夫外就没有其他的亲人,刚才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她的情人罢了。”这位医生也对患者有着无比的同情,一方面也是同所有人一样谴责患者的丈夫,一方面又是同所有人一样毫无办法。

      听到解释的余因心里一揪:“她既然只有他丈夫一个亲人,为什么她丈夫还不肯签字?难道纪医生没有告诉他患者目前的情况吗?不做手术的话只有等死……”

      “你觉得纪医生像是不告诉患者情况的人吗?”那位医生突然打断余因的话这么说了一句,余因一愣,他看了一眼便走开了。

      这其中或许是有余因不知道的隐情。

      她好几次都有想去找纪医生问清楚状况的想法,不过转念一想,纪医生又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他心里一定会有分寸的,自己去问了也是白问,什么都帮不上。而且在医院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纪医生既然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医生,这样的事自然是经常见。

      所以余因也就强迫自己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不要去计较,可就在她和信怡他们去食堂吃饭时,事情的真相还是让她心里那股愤愤不平的情绪潮起云涌。不仅是余因,就连徐海风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告诉他们的是精神科的一个实习生,事情也是从带教那里听来的,这个患者早期在他们精神科接受过治疗,后来检查出心脏有毛病后建议转到心胸来,结果次日病患就消失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一年之后又会在这个医院看到他们。

      只是这拖延的一年时间,已经让病患的病情越发的严重。病患与她丈夫已分居好几年,她从乡下带着女儿来到这里打工,与工厂的另外一个打工男人同居,那个男人就是方才拉住余因胳膊恳求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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