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女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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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南宫灵的决定是对的。
因为在第二日，冷肃便醒过来了。
南宫灵听见下人禀告，连忙赶了过去。无视站在床榻一侧的楚留香，南宫灵喜道：“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冷肃想点点头，却感觉自己肌肉僵硬无力，只得眨了眨眼。
南宫灵根本没注意到这点，还在那儿一个劲地表达自己的喜悦，“哥哥，你怎么好端端地无辜昏迷了这么久？还好你自己醒过来了，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冷肃回忆着方才苏白所说的话，心中甚觉得温暖，方想说些什么，可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发声困难，喉咙处一片干涩。
他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水……”
楚留香一直注意着冷肃的反应，此刻忙去倒了一杯温茶，端了过来，递到了冷肃的嘴边。
南宫灵也注意到了这点，忙顿住了话音。
冷肃喝了一口茶水，终于觉得嗓子里不再那么难受，“谢谢。”
楚留香摇摇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何况这只是举手之劳！还要喝些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冷肃依然不习惯与别人太过亲密，想在南宫灵的搀扶下坐起身，不过可惜他高估了此刻这具身体的素质。
楚留香见冷肃挣扎着起身却不愿让他帮忙，心中不由闪过一丝苦涩，忙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躺了十几日，所食用的也尽是一些流食，此刻想必身上并无多少力气。就不要勉强着起身了，还是好好躺着吧。”
说罢，将茶杯放到南宫灵的手上，“你好好照顾你的哥哥吧。我先出去了。”
南宫灵接过茶杯，点了点头，“放心。”
冷肃看着楚留香离去的背影，不由想起了苏白仿佛尚在耳边的话。他要对楚留香动情，说来容易，却也不容易。
容易的是，在他二十年的生命中，不，是三十多年了。同龄之辈，除了南宫灵之外，楚留香是他第一个愿意亲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他想去深交的人。和楚留香在一起，他可以感觉到前有未有的轻松。从这一点来说，让他接受楚留香，不难。
可难的是，冷肃真得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爱情。他天生于情感方面便十分淡薄，苏白所说的自己领悟，他怕是十分困难。
因而，暂时来说，冷肃真得不知如何去爱上楚留香。
更何况，此事也不急。以后，这个《楚留香传奇》的世界，他还是会回来的。
当前，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冷肃看着面前小心地端着茶杯递到他嘴边的南宫灵，这个世界他相处了十余年的弟弟，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暗道：对不起了，希望你不要怨我。
城中，一家客栈内。
苏蓉蓉正站在一扇窗台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轻轻道：“楚留香，想不到你竟也会包庇他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离她不远处的一个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白玉雕塑。那是一个美人的塑像。
苏蓉蓉看着它，轻轻地笑了笑。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城中，一个大宅内。
一个秀气的公子哥正紧紧地捏着一封信笺。这信笺折皱斑斑，也不知被愤怒的主人揉折过多少次了。
这个公子哥，自然就是金伴花了。
几个月前，楚留香将这封信笺交到了京城富家公子金伴花手里，纵然金伴花请来了无数高手来保护“白玉美人”，可惜最终还是被楚留香得手了。
楚留香是一个盗贼，但他能获得盗帅的称号，自然还是因为劫富济贫的这一行为。“白玉美人”自然也不例外，楚留香将它交给了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三人，由她们来处理。
楚留香所偷得的“赃物”，一向苏蓉蓉三人变卖，将所得的银子分给了穷苦百姓。
金伴花一心想找回自己心爱的“白玉美人”。他知道从楚留香手中是不可能将它夺回的，惟有“白玉美人”被变卖之后，他去寻找买家，方可有寻回的机会。
只可惜，他找了几个月，却毫无线索。
但是金伴花不甘心，听说楚留香来到了丐帮，便来到了这座城中。金伴花找到一位好友，易容装作是他的一位男宠，整日里在城中闲逛，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直到现在，他见过了楚留香数面，关于“白玉美人”的线索却依旧没有。
金伴花紧紧地捏着那张信笺，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灯火下，他的那张秀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可见他实在气得不轻。
突然，灯火晃了晃，金伴花脸色一变，迅速站了起来，“谁？！给我滚出来！”
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金伴花自认武功不弱，他虽是富家子弟，却因自小热爱江湖武林，也请了许多前辈教导武艺。但是现在这个人，却无声无息地进了这个房间，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他”轻笑道：“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金伴花心中一紧，知道这个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念完了那封信笺上的内容，又道：“不知你可想拿回你的‘白玉美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件东西。
金伴花瞬间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的“白玉美人”！
金伴花很快反应过来，他冷声道：“你有什么要求？”他不蠢，自然明白他不可能轻易地就能将白玉美人拿回。
“他”却摇了摇头，笑道：“要求谈不上。只希望金公子你去和一个人说一句话即可，到时我自将白玉美人双手奉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向谁？说什么话？”
“他”道：“神鹰。你问他可对海上浮尸一案的真凶可有兴趣？若有，便请他来找楚留香。”
金伴花疑惑道：“为何你自己不去找他？要我去？”
“他”道：“有钱有势力的公子哥和官兵打交道自然会容易些。对我来说，反而是找到这白玉美人要容易些。大家都做些对自己而言是容易的事，岂不是更加方便？”
“他”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金伴花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闻到了空气中似乎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
神鹰，是一个人的代号。很多人不记得他的真名是什么了，但是这个代号却让许多盗贼闻风丧胆。一般来说，贼会怕什么人呢？当然是官兵。这位神鹰老前辈是一个神捕。
当然，楚留香这个盗贼是除外的。
楚留香甚至还帮神鹰抓过罪犯呢。而神鹰自知也抓不到楚留香，便作罢了。
海上浮尸一案，神鹰前辈对此也很是头疼。
几个月了，都未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正当此时，有人告诉了他，楚留香已经查到了真凶。
神鹰大喜，连忙赶去了丐帮。
而此时，楚留香还不知道有一位神捕即将找到他。
他正走在街道上，挨个地走进每一家客栈去寻找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三人的下落。
南宫灵说得不错，他是没有在意在她们是何时离开的。
如今石观音又来到了此处，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尽快找到她们，让她们回到大船上，他也才好安心。
很快，他找到了这三位姑娘。
他笑着走了过去，可是很显然，不会得到好脸色。
宋甜儿气哼哼地站起来，将楚留香推开：“你这个大坏蛋是谁啊！赶快离开，我们不欢迎你！”
楚留香心中有愧，“甜儿，我前些日子忙于案子，一时疏漏了你们。你就别怪我了，回头我请你喝上好的花酿好不好？”
“不好，不好。”宋甜儿摇头道：“这次我可伤透心了，再好的花酿也没有用。你这个大坏蛋……”她说着，眼眶内蓄满了泪，竟哭了起来。
若是以往，楚留香定然会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几句。只是现在，他不能了。
楚留香只是轻声道：“好了，甜儿哭了就成大花猫脸了，就不漂亮了。不哭了啊！”
一旁的苏蓉蓉看他的反应，顿时心凉了半截。她站起身，将宋甜儿拉了过来，“甜儿不哭了，楚大哥如今有了自己的爱人，顾不上我们也是正常的。”
宋甜儿的哭声顿时停止了，她瞪着一双眼睛不解地看着楚留香和苏蓉蓉，“爱人？”
苏蓉蓉道：“对啊。难道你没听说吗？楚留香如今和无花大师在一起了，以后他都会陪着无花大师了，没有时间陪我们了。”
李红袖叹了口气，走到楚留香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蓉蓉也生气了。
楚留香却摇了摇头。
李红袖十分惊讶：“难道你真的和无花在一起了？”
李红袖此话一出，宋甜儿和苏蓉蓉也都紧紧地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点头道：“不错。我是想与无花在一处，只是如今无花他失忆了，不记得与我之事。不过未来很长，我会慢慢等他重新喜欢上我，或者恢复记忆的。”
关于这三个姑娘对他的感情，楚留香是知道的。不过，她们没说，楚留香也一直没有主动过。她们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着楚留香了，楚留香也一直把她们当作妹妹看待。
楚留香知道，自己说出的这番话伤得最深的会是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或许还好些。
但是，他不得不说。
苏蓉蓉的眼神果然黯淡了许多，她轻声道：“杭州的柳诗儿，苏州的石云，京都的丹丹……，这些人，你都不管了吗？”
楚留香心想这又是何必，他点了点头。
苏蓉蓉转过了身去，“我知道了。楚大哥你回去吧，我会带着红袖和甜儿回大船去，不给你添麻烦。”
“唉……”楚留香在心中叹了口气，嘱咐道：“石观音也在此处。你们在离开前，小心点，千万别与她起了冲突。”
苏蓉蓉没有出声。
宋甜儿一直没搞清楚状况，无措地看了看楚留香，又看了看苏蓉蓉。
李红袖只好回道：“放心吧。楚大哥，我们三人在一处，不会有事的。”
“嗯。”楚留香点了点头。
苏蓉蓉聪慧，李红袖博学，宋甜儿机灵。只要她们三人在一起，一定能生活得很好。
他道：“好了，我要离开了。你们回大船去吧，以后有机会我会去看你们的。希望你们以后也能找个好人家，这样楚大哥我也就真能安心了。”
楚留香走了，可屋内的气氛一时还是僵硬无比。
李红袖知道苏蓉蓉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便拉着宋甜儿离开了。
所以，她们没有看到，苏蓉蓉那攥得发紧的拳头，以及满眼的恨意。
楚留香在离开后，去找了石观音。尽管他不想去，却也不硬着头皮去。
他需要弄明白一件事。
石观音直接住进了青楼。很不可思议，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女人会自己走进青楼去。当然，除了那些抓-奸的，好奇心发作的妇人姑娘们。
石观音是直接一袭轻薄的衣衫走进了青楼，顿时吸引了嫖-客们全部的目光。他们可不知道这个艳丽的皮囊下住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他们还以为是哪个青楼里的头牌姑娘呢。
这样吸引客人的女人，老鸨自然也是十分欢迎的。
于是，石观音便在青楼里住了下来。
楚留香走进来时，便发现这家青楼里的客人特别多，几乎都在围绕着石观音转。似乎不是他们在嫖石观音，而是石观音在玩弄他们。
楚留香去大漠时，也见过这样的场面。因此，是十分淡定的。
可是对这样的女人竟然是无花和南宫灵的母亲，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楚留香找了个僻静之处坐下，石观音却也很快就发现了他。
城中的传闻，石观音也了解得差不多的。对于传闻里的另一位主角竟然是他的儿子，石观音非但不恼，反而是十分得意的。
楚留香不接受她的原因是他不喜欢女人了。石观音也就释然了，她还是宁愿当个女人的。楚留香是个断袖，喜欢的却是他的儿子，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也算是楚留香变相地被她收服了。
所以，她很高兴，在这里寻欢作乐。这几日也没有去找楚留香，没想到楚留香居然来主动找她了。
楚留香见石观音看到他了，便走了出去。他可不想被一大帮男人围着和石观音谈话。
楚留香寻了个屋顶，纵身飞了上去。
石观音也很快摆脱了那帮男人，坐在了楚留香身旁。
她轻轻挑起了楚留香的下巴，道：“怎么样？我儿子的味道如何？”
“前辈莫要胡言。”楚留香拍开她的手，道：“我近日来找前辈不是为了我与无花之事，而是我有一个疑惑要请教前辈？”
“哦？说来听听。”
楚留香问道：“这些年来，无花与南宫灵是在你的魔爪下求得生存的吗？”
“话可不能这样说。”石观音笑吟吟道：“他们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做娘的自然要关心爱护他们。否则，会有人说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的。”
楚留香皱了皱眉，忽然说了一个人名，“天枫十四郎。”
石观音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却又很快就恢复了。“楚留香果然是楚留香，看来连我当年的往事都知道了。任慈死了，是那老秃驴和你说的？”
楚留香不答她这个问题，仍是继续自己的，“当年天枫十四郎救了你，我相信你对他是有感情的。他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为无花和南宫灵求一份安稳的生活，你如此对待他们，可对得起天枫十四郎？”
石观音的脸色变了变，嘲讽道：“感情？！我对他有何感情！楚留香，别以为我舍不得下手杀你，现在立刻给了我滚！”
楚留香站起身。
“我不希望看见无花、南宫灵与亲人决裂。前辈，希望你好好想想，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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