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寒山一寺

9、第 9 章

　　展昭赶到那家咖啡屋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整整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对于一个赴女孩子约的男人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不过回头想想白玉堂那张可以跟锅底媲美的脸，他还是觉得丁月华好对付些。
　　怎么现在这个状况，搞得自己好像出轨一样。
　　他狠狠甩了甩头，把这种沮丧的想法丢开，推门进去，有殷勤的服务生上来接待，他立刻看到窗边坐着的丁月华向他用力的挥手，于是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的时候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关系。”丁月华笑得很甜美的说：“你肯来已经很好了。”
　　“嗯？嗯。”
　　两个人都坐下来，虽然没吃饭，但展昭还是觉得胃里有些堵，随便点了杯柠檬汁，抬头看的时候，丁月华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很专注的看着他。
　　这家咖啡屋处的地段不够繁华，却是绝对的安静，适合从喧闹的环境中逃出来想休息的人，室内布置得相当写意，墙上有主人随意的简笔画，贝壳装饰，屋檐下的风铃时不时一声清脆的撞击也相当悦耳。展昭想丁月华应该是有意识选择落地窗边的位置，因为阳光透过茶色的玻璃照射进来落在人的身上，会给一切布上低沉的怀旧般的色调，让周围的人和事都变得感性而动人，连丁月华浅浅的微笑，都觉得好像有说不清的触感。
　　展昭脸有点红，低头喝了一口柠檬汁，给酸得眯上眼睛。
　　然后就听见丁月华说：“展昭，我们在一起吧。”
　　那一瞬间他其实想了很多，比如丁月华过去的许多好处，她买给大家吃的零食在分到自己手上的时候绝对是自己喜欢的口味，绝对不谈起自己显赫而幸福的家庭，就连重逢的那天晚上，出去吃饭，也没有任何不礼貌的询问。
　　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是傻傻的问：“为什么？”
　　这样问有点傻，丁月华竟然也傻傻的一一举例来回答他：“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中学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所以每次给大家买零食吃，其实只是为了给你买你喜欢吃的东西；如果你开心，我就来找你聊天，多接近你，如果你不开心，我绝对不会来烦你；这次我转学来这里，也是因为知道你在这所学校，所以跟来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有点喘，丁月华脸都红了，看看展昭，脸红得比她还厉害。
　　“啊，谢谢。”
　　“不，不客气。”
　　接过这句话丁月华重重的眨了下眼睛，意识到自己被对面的这个男人带傻了，然后问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展昭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柠檬汁，浅浅的透明的，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
　　丁月华接着说：“以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你总是对人很冷淡，说了也没用，所以在你身边，对你好我就很开心了。可是现在——我觉得你需要人照顾，我想和你在一起，照顾你或者为你做什么事，总之就是陪着你。”
　　她急急说话的样子好像急切的想要争取到什么，连一直平静的交握放在桌上的手都伸到了展昭的手边，但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展昭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觉得很痛。
　　他曾经想象过的自己未来的妻子的样子，干净的温柔的，对自己的散漫能有最大程度的放纵，眼前这个女孩子几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却还是微笑着对着他。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一切不是自己想要的。
　　在她对自己表白的时候，他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有点凶的，风评也不大好，做事颠三倒四，有的时候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的那个男人，今天早上还因为他要出门和丁月华见面胡搅蛮缠了好久，甚至发动了小洁小诺在家耍赖不吃早饭，搞得他筋疲力尽。
　　可是，也是这个男人，在他最难过的时候，用炙热的体温抱着他，对他说：有我，放心有我。
　　他说会给他一个家。
　　展昭伸手过去覆在丁月华的手上，说：“对不起。”

　　“后来呢？”
　　我看他又看向窗外，但不是发呆，只是纯粹没有说下去，在看窗外的风景，就知道自己是被无视了，不过这几天展昭经常这样，我也见怪不怪，只要适时的叫他就好。
　　果然，展昭回头来看我的眼神，既不吃惊也不是回过神，而是看到我了，想了想，说：
　　“然后，我就到这里来了。”
　　“啊？”
　　他看我呆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知道我是误会了，于是笑了笑，补充了一句：“当然和她没有关系。”

　　即使被他拒绝，在分开的前一刻，丁月华还是关心着他，也或者说，爱着这个男人。当那群凶神般的男人冲上来围住他的时候，丁月华甚至冲到他面前展开双手，像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展昭在那一瞬间，几乎觉得刚刚拒绝她的自己比那群围上来的男人还要混蛋。
　　所以当丁月华被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丢到一边撞到墙上时，展昭抡起手里的水杯，一头拍在那人额头上，顿时开了花。
　　酸酸的柠檬汁混合着血液，还夹杂着碎玻璃渣飞溅到他脸上的时候，自己也呆了，不敢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而那些人还在不断的向他涌过来，血的腥味刺激了一个人疯狂的底限，所以他拼命的想要摆脱那些伸向他的手，发疯一般的挣扎着，连理智都没有了。
　　当他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只来得及喊出白玉堂的名字。
　　然后，他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