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寒山一寺

8、第 8 章

　　第二天早上展昭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白玉堂漆黑的眼睛，映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看着他，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就呆呆的和他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全身被他抱得发疼，才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
　　“喂，不要乱动。”
　　白玉堂表情很痛苦的看着他，好像这一夜他过得也不怎么安稳，可展昭只觉得身上被汗水浸得难受，白玉堂的体温也太高了。
　　于是说：“你放开我好了吧。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邀请你一起睡的？”
　　“不一起睡，你想被烧死？”白玉堂白了他一眼，伸手到他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嘀咕了一声：“退了。”于是揭开被子下床。
　　发烧了？展昭还躺在床上不明就里的看着白玉堂倒一杯水递过来，自己摸了摸，没什么感觉，可身上的酸疼和汗腻腻的感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没有说谎，而且回想起来，他几乎不记得白夫人走后发生了什么了，难道病得这么严重？
　　“喝水。”白玉堂见他没反应，又把水杯送到他鼻子下面，展昭听话的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道谢：“谢谢你。”
　　白玉堂接过杯子放到一边。
　　“那个——”
　　“嗯？”
　　展昭脸上还有一些微红，被阳光映照得皮肤好像透明的一样，白玉堂回头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昨天晚上，谢谢。”
　　“嗯。”
　　“我——没有，没有做什么吧？”
　　白玉堂一脸好笑的凑到他面前去，“你能做什么？除了被烧得乱说胡话，你还能说什么？”
　　说胡话？
　　展昭有点紧张的：“我说了什么？”
　　白玉堂凑近看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告诉他：“你一直在说，你想要个家。安安静静的停下来有个家。”
　　昨天在灵堂的时候也说过，虽然是自己一直都希望的，但一个男人这样说出来简直有点好笑，如果不是这个特殊的时候，展昭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所以这个时候提起来，他的脸又红了，想争辩似的：
　　“其实，我——”
　　“你放心！”白玉堂比他更快的说到。展昭看着他的样子，呆了。
　　从来没有看到过身边的什么人有这么坚定的眼神，好像不论什么东西都无法摧毁他。
　　他伸手去抓住他想往被窝里藏的手：“只要我在，你在，我们四个人就是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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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傻呆呆的看了他好久，然后把脸偏到一边，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你会哄他们两睡觉吗？说得这么轻松。”
　　“哎！不要小看我啊，这两天晚上不是我哄，他们会翻天的！”

　　其实，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否则展昭的笑容不会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恬淡又快乐的。
　　我突然很想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幸福？
　　可是怎么问呢？我和他，现在是在S市第一精神病院的诊疗室里，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么漂亮，气质清淡的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物欲社会的任何地方，可是，我手上的资料显示，他有间歇性精神病，也有精神失控伤人的前科。
　　这里的医护人员很早就提醒过我，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会作什么。
　　我还是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幸福。
　　“当然。”他很大方的回答我。“就算现在的状况不尽如人意，但是当时的幸福是不会因为现在的不幸而改变的。不论后来发生过什么，或者是不是被骗了，都没有关系。”
　　他还是很愿意这一切就这么发生过，就算现在的状况让他觉得不如意，就算他觉得可能是被人骗了，可如果能够选择，他还是愿意遇见白玉堂，就算说过的话，微笑的脸是假的，但幸福的感觉却是真的，他不愿意丢弃。
　　两个人相互扶持的，还要照顾两个不怎么懂事的小妹妹，对于两个本来也不够成熟的哥哥来说，是很麻烦，可是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那么平静而温馨的过下去。
　　父母亲的后事处理后，即使两个人没有去公司，也知道那里是一团糟，有的时候他也会忧心忡忡，白玉堂就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他，用力的抱着，说：有我，放心有我。
　　那种坚实温暖的感觉让展昭有了一些错觉，觉得只要身后的这个男人在，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直到他接到丁月华的电话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打电话来，手机接通的时候，他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丁月华的声音有点急，但还是很温柔的，听着让人觉得舒服。
　　“昭，你好几天没来上课，我很担心你！”
　　展昭有点纳闷的觉得自己和她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几天不见就要打电话来询问的地步，但女孩子都主动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敷衍一下。“家里的事，还需要处理。谢谢你。”
　　说完这一句，下面的话好像就被掐断了，展昭自己都觉得应该挂机了，可是丁月华却在电话的那头说道：“我想见你，你能出来我们见个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