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Gentlenes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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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一定会早点回来。”
这个约定只持续了一周便被打破了。
时针已经过了11，那道清瘦的身影依旧没有回来，晚归的电话也没有打来。娇小的身影抱膝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黑眸隐隐透着不安。
摆钟“咔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显得异常空洞。
女孩安静地望着那大大的表盘上的指针缓缓变化，倦意渐染。
“十代目！请先让我帮您处理一下！！”银发青年的声音透着近乎崩溃的焦躁，却对褐发首领的固执无可奈何。
“不用了，我必须快点回去。”深夜冰冷的空气中干涸的唇边喘息着白雾，褐发青年白净的脸上溅着刺目的猩红液体，眉头紧蹙，温润的褐眸微眯仿佛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他挥开同伴的手，坐上了黑色轿车。
“不行！您这样开车太危险了！十代目！！”狱寺隼人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个一向让人放心的青年会忽然这样一意孤行，但是无论如何家族首领的生命安全是绝对要保证的。
“啊啊啊真是的！！”左右手先生烦躁地抓了抓银灰短发，郁闷至极甚至爆出了国中时代所说的日语，“随你怎么好了！！”
他上前一把拉开驾驶座位的门，迎着褐发青年抗拒的目光，没好气地扶着车门：“我来开车，请您坐到另一边去！”
褐发青年怔了一秒，露出歉意的浅笑：“麻烦你了，狱寺。”
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狱寺隼人侧眸注意着自家BOSS的状况，担忧地蹙起眉。而被关注着的那人一上车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咬紧牙关微微仰头，冷汗流下苍白的颊边，捂着侧腹的修长指间不断洇出暗红色。
都伤成这样了刚才还打算自己开回去吗？！狱寺真想把这位黑·手·党·教·父敲清醒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车内已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打开了车窗后银发青年实在忍不住了，“伤口还是先包扎一下吧，您这样会失血过多的！”
“……别墅里有医疗箱，” 沙哑的声音夹杂着虚弱的喘息，抬手擦净脸上的血迹，青年努力提着精神，“回去后我会自己处理的。”
“您一个人可以吗？”一边注意着路面一边转眸怀疑地瞥了眼疲倦地闭上褐眸的BOSS。
“……放心吧。”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把蒂安的事告诉他，青年不想让那个小女孩过早接触到家族的人。
黑·手·党的世界，一旦踏进就再难脱身。
左右手先生狠狠皱眉，自家BOSS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让人放心的样子。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受过的类似的伤不计其数，但不认真对待而疏忽大意的话很有可能致命。泽田纲吉平时绝对不是会小视这些细节的人，甚至对属下的小伤也从不忽视，像今天这样毛躁真的是从未见过。
在银发青年的超速行驶下，原本半小时的车程生生缩短了二十分钟，下车后褐发青年坚定地拒绝了好友的跟随，而银发青年本就是个固执脾气的人，争了半天最后在褐发青年越发苍白的脸色和站不稳的状态下，两人妥协明早由左右手先生接BOSS去总部。
目送着好友的红色车尾灯化为一道虹光消失在夜色中，泽田纲吉扶着门框走进家门。
安静得只剩钟声的空旷房屋内，青年不出意料地在沙发上看到了那道蜷缩的身影。
轻叹一声，有些失焦的褐眸眨了眨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疲倦到极致的身躯微晃，努力不发出声音地悄悄绕了沙发一大圈，试图就这样回到自己房间。
但刚走到楼梯口身后就传来迷糊的稚嫩声音：“Tsu……na……？”
身形僵了一下，青年没有转身，只是侧过脸声音温柔：“蒂安……吵醒你了？”
女孩揉了揉眼睛，抽动了一下小鼻子，疑惑的眼神望向他。之前并没有完全睡着，在迷迷糊糊中忽然嗅到一丝血腥气息顿时就惊醒了。
“我先回房间了……”青年刚迈出一步，女孩已经跳下沙发走了过来。
“你受伤了？”站在他身后两步，铁锈气息已经无法掩盖，黑眸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没什么大碍。”他微微侧身，受伤的侧腹捂得严实远离她的视线，“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好吗？”
仰着小脸，女孩细心地注意到青年的褐眸已经有些朦胧涣散了。难以置信，他居然还能站着……
她板起小脸，上前拉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将他拉到沙发前，推着他坐下。
已经虚弱得没有什么力气的青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等……”便有些踉跄地被拉了过去。
捂着伤口的右手已经全被染红，晕染了整个西装下摆的暗色印记让女孩狠狠皱起眉。
“为什么不及时包扎？！”一向平静的纯净声线难得地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拨开他的手入眼的是破碎的衣服和一个仍在渗血的血洞。女孩收回小小的手看着指尖的猩红，用力握紧了拳不让自己的手颤抖。
“……抱歉。”青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试图起身，“我马上就去。”
女孩按住他：“呆在这里别动。”她咚咚咚飞快地跑上楼梯，没几秒便回来了，怀抱着一个白色的箱子。
“医疗箱……”青年惊讶地看着她打开箱子取出镊子棉花纱布，“居然能被你找到。”
“打扫卫生时发现的。”她低头迟疑了一下，伸手去解他的外套纽扣。
“……还是我自己来吧。”察觉到女孩难以抑制地颤抖地手，他用干净的左手握住她的小手，她愣了一下，那只往日温暖的大手此刻是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失血过多，不能再等了。女孩咬咬牙不再犹豫，一口气解开青年的外套和被浸染得殷红湿黏的白衬衫。看着触手可及的伤口，她鼓起勇气将湿透的衬衫小心地揭下，因为血迹未干，顺利地没有牵扯到伤口。
女孩被伤口的严重程度吓了一跳，青年白皙匀称的腹部全是血污，明显的木仓伤因为子·弹的旋转导致表面血肉模糊。
青年瞅了眼自己的侧腹，面色不变，倒是担忧地看向女孩，声音轻柔得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蒂安，不要勉强……”
平定下心绪，小女孩摇了摇头，屏住呼吸小心地用医用纱布擦拭清理着伤口附近，越靠近伤口边缘就越小心仔细。她努力不让视线接触到那血肉有些外翻的血洞。
几块纱布和医用棉花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皮肤上的血迹基本都清理干净了。黑眸飞快的扫过那道恐怖的伤口，犹豫地抬头。
“子·弹……还在里面吗？”
因为清理时伤口偶尔被无法避免地触碰，青年额头凝聚了几滴汗珠，看向女孩的表情却依然柔和，褐眸中满满的倦意，“……在。”
女孩手一顿，深吸一口气拿过了镊子。
青年意识到这段对小孩子来说恐怕是太刺激了，抬手拿过她手里的镊子：“下面我自己来，蒂安可以去帮我倒杯水吗？”
女孩本想坚持，但在从他柔和的褐眸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后，沉默着离开了沙发。
厨房中小小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茶杯中的温水，黑眸中有着些不忍。那个人，总是这样吗？对别人极尽温柔，能够顾及到对方的一切，而对自己却宁愿残忍无情。他的温柔好像只是为了别人而存在。
细细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女孩咬住唇。
等了三分钟，她端着茶杯走出厨房，目光直直落向倚在沙发上的青年。
医用培养皿中已然放置了一颗变了形的手木仓子·弹头，暗金色表面沾着血迹。
青年鬓角的褐发已然汗湿，他已经在伤口上贴好纱布，拿过绷带正往腰上缠。
短短时间内就做了这么多，熟练程度可见一斑。女孩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绷带帮忙一圈一圈地缠。
青年见差不多了就任她去反反复复绕一圈又一圈，看着女孩没什么表情的脸，有些沙哑的嗓音低低出声：“蒂安……不问我为什么会受伤吗？”
女孩动作顿了一下抬起脸，黑眸剔透得犹如黑色水晶。她认真地说：“纲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做的一定是温柔的事。”
青年沉默了一瞬，没有给出对她话语的回应，倾身在女孩额头轻轻一吻，本就清澈的声线因为沙哑而更加柔软：“抱歉今天又让你等那么迟，快点睡吧，晚安。”
目送着小女孩乖巧地点头上楼回了房间，青年撑着沙发站起身，拎着血衣缓步走上楼梯。
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青年虚眸望着天花板，手背搁在额头上，那里因为出汗还有些黏湿。
“温柔……吗……”
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眼皮再也抑制不住疲倦地侵袭，沉沉地合上，意识在沉寂前留下最后一道痕迹。
也许，从一开始就辜负了她的期望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 Gentlene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