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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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藤真已经豁出去了，他脑子清楚得很；控制了身体，他继续单打独斗朝对方进攻。没有办法传球了，球路都被猜透了；没有办法快攻了，对方铜墙铁壁，去了也只是弹回来；更没有办法借三分拉比分了，因为那头，三井正累得仰天喘气，而球一旦不入，篮板肯定是在鹰见那头，鱼住被红谷和鹰见压着，能力已经到顶了。
不就是累么？藤真想自己还不至于累死在球场上；不就是痛么？这个痛不是伤痛，不会因失血过多死亡——总之死不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切入。藤真的动作朴素极了，他不稳健不沉稳甚至不动脑子；但身体的本能还在呢，藤真毕竟是最优秀的球员之一。比分差始终保持在五分之内，藤真安心同对方纠缠——我总能过你，不是么？
下半场最后两分钟，神奈川和北海道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藤真接过鱼住的篮板之后朝篮框下钻，与鹰见正对面碰上了。这次一对一几乎就能定胜负，鹰见沉沉压下了腰身；然而藤真的动作已经没有形状了，飘忽忽地撞去对方，没有成功过人，身子踉跄几下，三井心一惊——藤真眼看着就要倒了！
身子，你要怎么做呢？藤真的脑子已经痛麻了，大脑里面全塞着一股无名火，焦躁难耐。身子自己朝鹰见的□□扔球，藤真飘忽忽地、不带任何重量地过了鹰见，动作快得有些脚不沾地；球没能控制好，弹飞了，藤真去追球，没有追到，球去了歌代手里。歌代反身要将球掷出禁区传去外线的奥寺手里，藤真朝他扑了过来，根本就是下了犯规的决心。然而藤真扑去歌代面前那一刹那间居然又刹住车了，藤真欺负人一般将歌代手里的球抢去了自己手里，扭转腰身一百八十度，投篮。
球进了，藤真这个扭转过度了，身体像面筋一样拧着，他站不稳，朝地上跌去。藤真疼得喊了出来：“呜！”
牧就在这一瞬间里突然知道藤真受伤了。
他在下一瞬间里明白了伤的位置，赶紧站了起来，朝高头喊：“快换藤真下来！他受伤了！”
大家都觉得牧大惊小怪，藤真从下半场开始起就一直保持风吹就飞走的“柔弱”架势，摔了几次了，这怎么会受伤？牧瞪着眼，心紧得窒息，他转头看藤真，见对方被三井摇晃着，三井正对他说什么。
藤真蜷在地上不动，拼了命努力忍痛；最强一阵痛忍过去了，他辨认出自己面前蹲着的人是三井，任对方将自己扶了起来。藤真靠在三井怀里抽气，他快痛哭了，将脸贴着三井的肩膀，算做寻依靠。三井撑着藤真——他也脚软呢——着急地问：“还能撑么？你这样会累出事的。”
三井抱着藤真喘了近半分钟，藤真才逐渐缓过来。比赛还剩一分钟，神奈川落后三分，这暧昧不明的比赛终于拖去尾声了。藤真想让流川出来，流川出不来，被鹰见和红谷看得死死地。流川着急了，朝外急，鱼住赶紧喝他——这个时候不能犯规，神奈川已经受不起罚球了。
三井摇晃着在中线附近抽搐，他吸不了气了，只觉空气稀薄。嗓子干得要撕烂了，他突然听见藤真的喊声：“三井！”
一个球飞了过来——藤真由奥寺背后传出了这个球，三井接球时脑子已经白了，他的脚尖自己开始蹬地，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逐渐升上了手臂。三井的三分眼看着就要出手了，然而气提去手肘时，再上不去了；那个球出手得很偏，肯定入不了。
鹰见和歌代同时蹲下，准备跳起抢篮板，哪知两人身后的鱼住居然比自己早起跳了很多。鱼住朝球够去，他够上球了！吼叫着将球打入了球框，一股力道震撼全场，比赛还剩四十一秒，比分差距，一分。
赢了！所有人都有了这样一个念头；神奈川有，北海道也有。长友将球抛给了鹰见，鹰见一对一同藤真纠缠，藤真无法从对方手里夺球，对方也过不了藤真。藤真早不顾肩膀了，右肩离对方近，他就用右肩去抵人家的胸膛，妄想以力量同对方分胜负；鹰见很轻松地将藤真挤飞了，刚挤飞，眼前就出现了流川——流川就在藤真身后。
流川偷了球，身边全是北海道的人，他看见了一抹红色，将球传了出去。球去了宫城手里，宫城像兔子一样朝禁区内缩，他动作快，身子轻盈，他跳了起来，面对红谷，他仍是不依不饶地要投篮。宫城跳得高啊，一米八一的红谷同他势均力敌；宫城撞不过对方，球脱手，藤真由下方接过漏下来的球，慢悠悠地运球后退了两步，避开了篮框下面的混乱。
上半场结束时藤真也投过球，球进了，然而时间已到，作废。现在，时间还剩两秒，藤真不慌不忙地退后，站定，摆好了姿势，一个非常老实巴交地跳投。
球进了，藤真看着球进篮，耳边响起了哨声。
全场一片死寂，这个球到底判不判？高头张嘴不吭声了，牧也屏住了呼吸，裁判挥手，喊道：“进球得分。”
“五十七比五十六，神奈川队胜出。”
雷鸣般地欢呼声炸开了！大家都吼了出来。这场比赛不紧不慢，没有高潮也没有凉透心的挫败感，神奈川的火爆小伙子们都憋得浑身不舒服——吼出来！
藤真不行了，好疼啊，他这就想要蜷去地上靠着，他再没力气站在球场上了。藤真倒了下去，所有人都欢呼着雀跃着的时候，他安静地蜷去了地上。
牧吓得心脏停跳，朝球场上冲；鹰见和赤木惊见此等惊惶失措地牧，均是一愣。牧冲去地板上、正缩着的藤真面前，将对方抱了起来。他转头对休息区喊：“医生！”
“藤真，”牧看着痛苦地将眉毛拧在一起的藤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会就这么痛死过去：“藤真，你干什么？”
藤真咬嘴唇忍痛，牧想让对方咬自己的手臂，可藤真根本不松口；藤真牙咬嘴唇，咬得死死地，痛苦的脸又悲哀又委屈，那钻心地疼就这么浸去了牧心里。牧着急了，他没见过人痛成这样；藤真的痛不是由吼叫或挣扎表现出来的，而是由那安静蜷起的身体透出来的……那突然睁开的眼睛！
藤真看着牧，他真快痛哭了，终于松了嘴唇，轻轻哼出了声音。牧将藤真抱去休息区，医生不敢乱动藤真的肩膀，赶紧用纱布固定了，朝医院送去。冷却剂上了之后藤真好多了，忍得太辛苦，他累得迷迷糊糊地，抓着牧的手睡了过去。牧难受极了，他扶着藤真的脸，问藤真：“为什么不说……”
藤真睡着之后表情柔和了些，前方道路施工，路面有些颠簸，牧将藤真半搂半压在担架床上，尽量减小震荡。藤真的肩膀软组织受伤，但没有伤到骨头，肩膀被打上了厚厚一层消炎药，医生没好气地说，今明两天都别想抬肩膀了。
藤真不喜欢呆在医院里，药上好了就执意要回体校。出租车里，藤真让牧搂着自己肩，自己靠在牧颈子边打瞌睡；司机留意了自己几眼，牧不在意，反而搂紧了些。他的手臂贴着藤真的手臂，他便这么摸索着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藤真迷糊中对牧说，我瞒了你一件事，你要听么？
牧沉默，只有手在摩挲。
藤真的嘴唇贴着牧的脖子，说话间，嘴唇摩挲着牧颈项上的皮肤，一些气息徐徐抚上了肌肤……这样的亲近已经超过了暧昧，升成了另一种意味。藤真吻牧的脖子，轻轻贴了贴，松开，再贴贴，似乎在吮吸，却也没用上什么力气。他对牧说，昨天比赛结束之后，我去给你买冰块……
“我在体育馆门口看见了成一哥。”
牧“嗯？”一声，搂的姿势改成了抱。
“我在街对面，是我先看见他。”藤真更改姿势，侧了侧身子，终于被牧彻底抱去了怀里。他靠着牧的胸口，额头枕在对方脖子上，感受肌肤和肌肤相帖之间的温度。藤真握上了牧的手，握再改成十指相扣，他说：“成一哥他……朝马路上……冲。”
牧的身子立即僵硬了，那样明显，藤真身下温暖厚实地依靠突然成了一块石板。藤真用力扣住对方的手掌，有些惺忪地嘶哑嗓音浮在出租车里：“我拦下来了……”
“绅一，”藤真轻声道：“一定要让人跟着他，会出事的。”
“他对你说什么？”牧问。他埋头看藤真，藤真抬头看他，离得那么近，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非常温柔。
“他说他没有想死——上次也是。”藤真努力坐正了，严肃地说：“你信么？”
牧无从做答，他皱眉头想了很久，再次摇头。
“找一个人跟着他，也是照应，嗯？”藤真再次劝牧，牧不吭声，想了很久很久。到了，两人下车之后，牧低声说，啊，得找一个。
“嗯，他来看你比赛了。”藤真安慰牧。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