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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爱与被爱 ...

  •   当龙马气喘呼呼的终于找到默乞凌的时候,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自动贩卖机旁,脑袋紧紧地埋在两腿之中,双臂往死里地扣着脑袋,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自己压缩成一粒灰尘,躲藏在任何人、任何事都伤害不到的地方,永远用黑暗保护着自己。
      一记远雷劈过来,龙马看到那缩得不能再缩的身子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她.......怕雷么?
      从认识这个人到现在,即使一起也生活了一段时间,他都以为没有这个小女生所害怕的东西,不,确切的说,从没看过她露出无助表情的时候,虽然总是给他惹麻烦,也总是让自己操心,他却从来没如此心疼地看着她。
      那样陌生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脑海中甚至还在回响着不二通过电话传来的声音,本以为默乞凌下课后一定会和不二在一起的自己,根本没有在意这场突来的雷雨,却在听到不二打过电话询问默乞凌是否回家的时候心脏突兀地一跳,在想到这家伙不知道又遗失在哪个地方受到什么未知的欺凌时,他就怒不可遏地责问不二是怎么做男朋友的,结果却没想到不二竟然在那头冷笑开来,还用他从未听到过的冰冷口吻问他[男朋友?难道不是她任性地想霸占的玩具吗?不是说,只要她不想放弃,别人就没有权利去放弃吗?呵呵。]
      [你....中午的....]他有些不好预感的联想到中午在天台上默乞凌说的那些话了。
      [没错,我听到了。本来听幸美说她身体不舒服便带着便当去看她,结果你们班的同学说她上了天台,我还在纳闷她拉肚子怎么拉到天台上去了,结果......哼,还真是被她那小孩子的个性耍得团团转呐,真没想到这人居然可以自私到如此地步,那时我还在想以后要怎样面对她,却没料到下午会发生那样的事。不过算了,今天让我彻头彻尾了解她这个人也不算晚,起码我还没笨到明知道前方是陷阱还要往下跳的地步,这个电话算是我做为她男朋友最后的一个责任,以后我想自己也没那个精力去再作她的私有玩具供她耍了吧。]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似乎依稀在耳畔回响,那隔空穿透的冰冷无情打得他竟然无理反击,不过后来在寻找默乞凌的时候,他居然庆幸默乞凌那个时候没在家,否则,他不敢去想这个被自己最喜欢的人说成“自私的孩子”的人,会有怎样的失控。
      寒冷的夜风伴着依稀的雨丝扫过她的身上,使得那已经完全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的头发嘀嗒嘀嗒地落下水滴来,湿透了的衣服也紧紧地贴在身上,冷空气吹过,让她不自禁地又打了下冷战。
      [起来吧,我们回家。]温和的声音,像是从心底缓缓叹出口的。
      是不二吧.......怎么可能。
      埋在膝盖中的脸,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哥.....]
      [乖,起来,我背你。]龙马蹲下身子,将她的头轻轻地抬起来。
      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小脸,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那完全是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大雨的关系呀......虽然自己拼命地在找了,却因为知道她总是迷路的毛病,根本对于她的行踪没有任何把握,只能像只瞎猫似的一头乱撞,却也在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人的时候,雨也停了。
      不过谢天谢地,这丫头并没有出什么事。
      默乞凌红肿的眼看着龙马那眼中透露出来的疼惜之情,突然一股小小的温暖涌进了心中,让她缓缓向她展开了一丝微笑,但却因为无力而显得很凄惨。
      龙马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回转身把她的两条胳膊绕过自己肩头,一个用力将她背了起来。
      好重。
      虽说她是个女生,自己是个男生,却因为她平时吃的多锻炼也多的关系,整个人体重几乎和他不差上下,而且更枉论着死丫头个头还比他高!
      心中怨念不已,龙马还是尽量稳当地背着她,一步步,慢慢朝家的路上走去。
      她很安静地趴在他的身上,湿濡的衣衫也沾湿了他整个后背,也由那温暖的背部传来热热的温度,一度温暖了她冰冷的身体。
      [哥......]她十分舒服的轻唤道。
      [嗯?]
      [哥......]
      [嗯?]
      [哥......]
      [嗯。]
      [哥......]
      [嗯......]
      .........
      华灯璀璨的路上,他背着她,一遍遍回应着,那渐渐变成梦呓的呼唤。

      水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玩滑梯一样,顺着光华的玻璃窗划下不规则的痕迹,一道道,一条条,相交在一起,又叉开来。像无数个交错的人生,虽然拥有短暂的交际,却注定这要分离。
      松井倚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盯着那些让人心中莫名伤感的水渍,屋外灰暗的光芒将她细挑的身子拖在地板上,打出幻影般的氤氲。
      [又在想心事?想什么呢?]低沉的磁性男音在她耳畔近距离响起,但松井却像是早已知道会有人突然出现一样,没有半分惊讶的样子。
      [在想不愧是迹部大财团,这么高级的防弹玻璃竟然镶嵌了整整一面墙。]她轻调过头,笑着看他。
      迹部稍稍向后退了下,但身体仍然和她保持着暧昧的距离。
      精致的细眉微微向上挑起,露出些惊讶的表情[哦?你识得普通玻璃和防弹玻璃?]
      松井斜了他一眼,[哧]了声。[你是不是有些太瞧不起我们夜风院了?]
      [哪有的事,瞧不起夜风院不就是瞧不起我自己么,我还没傻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地步。]看她带着怒气的瞪视,迹部忙解释道,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女生面前那么小心翼翼,明明自己想看到的已经看到了啊。
      [这玻璃.....很漂亮。]没再和他计较什么,松井一把划花了玻璃上条条水痕,然后顺手拿掉迹部手中的红酒,仰头一口喝掉。
      [唔,难喝。]她皱起眉。
      迹部忍不住为自己可怜的高级红酒哀吊。[那可是80年的Vin de Table Francais啊,你也有点太暴殄天物了吧。]
      [切,姑奶奶还没说你那破玩意儿损了姑奶奶的雅兴呢!]又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来,又将两条不算长的细腿隔在玻璃茶几上,摆上千篇一律的流氓造型。
      迹部大少抚头无奈的低笑,这回又变成了夜风院莲吗?这人也太阴晴不定了呀。
      莲一手指向站在客厅等候的侍女,毫不客气的命令[你,去给我提二十打啤酒来。]
      侍女又惊又恐,据说这位是未来的少夫人,那可是相当惹不起的人物,但是这座宅子从上到下都充满着欧洲似的典雅和高贵,大少爷能容一个女人在客厅里喝啤酒吗?
      侍女征询的眼神飘向未来少夫人身后的少爷,迹部给了他一个暗示性的眼神,侍女这才安心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我这个未来迹部家女主人连命令一个侍女的权利都没有?]莲单眼眉一挑,虽然说话的内容相当不和善,但是口气却根本没有什么怒火,倒反像那原本的一句命令不过是在玩笑。
      [就因为你是未来的女主人,所以才更要注意在人眼中的形象。]迹部的声音相当温柔,但是柔中带钢的口气却直指莲那搬不上台面的行为方式。
      [呵呵,我本来就是这幅德行,既然高贵的迹部大少爷看不上,又何必死赖着我不放呢?]莲挑衅的看着他。
      [上流社会上的所谓的联姻,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是对我和对你们夜风院家都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做?]
      [联姻?]莲危险的眯起眼眸。[迹部景吾我警告你,即使是我嫁给你,但也不代表整个夜风院都是你迹部家的!你别想通过得到我而控制夜风院,即便夜风院家没男嗣了,我夜风院莲也有那个能力独挑大梁!]
      慷慨激昂,口气铿锵有力,怎么看都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连迹部都忍不住以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欣赏着她。
      [别想得太多,我可没那个精神去管理一个□□。从小到大我接受的可都是正了八经的白生意经,真要我去接管一个□□社团,还真是死赶鸭子上架呢。]
      [哼。那还真是多谢正了八经的迹部大少没有看上我们这不清不白的生意了。既然这样,也请您大少爷高抬贵手放掉我这个同样不清不白的夜风院莲好了。]
      又是这一句!她和他的每一次见面,字里行间都会适时地暗示他放弃这段婚姻,难道她就这么讨厌和他在一起?即使手冢抛弃了她,这女人还是要逃离他?而且该死的居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迹部很生气,他一直涵养甚好的脾气被这女生再次轻易挑起。
      上前一步,迹部忽然没有任何预警的捏住莲尖削的下巴,此刻闪着寒光的紫色冰眸直逼近莲漆黑的瞳仁。
      [告诉你,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别想再逃!!]他压低了嗓子,那从最深处导出的警告带着震慑的力量吐息在莲小巧的脸上。
      莲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同样盯进他紫色的眼底,两人以着嘴唇几乎相贴的姿势互相毫不退让的瞪视着,那盘旋在空气最下层的危险暗潮缓缓荡漾着,却没有人真正想让它汹涌起来。
      那不过是,一场强者与强者最本能的对决。
      忽然,莲嘴角扬起丝丝没有感情的笑。[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执着?]
      迹部咧嘴一笑。[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呢。]
      [呵呵,别告诉你爱上我了。]莲的眼中是满满的讥笑。
      [......这很好笑吗?]他隐去笑容,心里奇怪的涌上股不快。
      [当然。花心第一的迹部大少能爱上人?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世纪末大笑话么?]
      [那手冢呢?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不还是爱上你了么?]
      提到这个名字,莲满面地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的痛楚,虽然她在极力忍耐着。
      [爱?不,]她摇着脑袋。[那样的人和你一样,都是不会爱人的人。]
      [那她对你的执著呢?我听说当初还是他追的你呢?]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心底也跟着痛,却是因为她脸上的笑是因为那个人的名字而消失的痛。
      什么时候,你的任何一个表情,都是因为我而改变呢?
      迹部从半压她的姿势站起来,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不过是占有欲而已。男人都这样不是么?把女人当玩具般霸占着,只允许听他一个人的话,只允许按照他的想法做事,到后来玩腻的时候在随手丢掉。]手冢对她霸道的命令式口吻和不可抗逆的专横,难道不是处于男性最本能的占有欲么?这种最本质的东西对她一个从小就了解社会和人类阴暗面的人来说,明白起来太容易了。这种根本不会站在对方位置上替她思考的感情,怎么可能是爱?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对他不死心?]迹部沉下眼皮,眼底有抹深不见底的感情源源流淌开来。
      莲没有回答,只是垂着头,看着地毯上曼妙的花纹发着呆。
      [你,喜欢他?]迹部小心翼翼的问。
      仍旧没有回答,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墙壁上的古老欧洲吊钟发出让人烦躁的摩擦声,空气静得只能听到这一种声音。
      就在迹部想放弃这个话题,说点让自己心情不会这么沉重的话时,那个一直低垂着头颅,以微妙的起伏度,点了点头。
      地毯上那一小块的地方,漾起一朵暗湿的芙蓉花。
      为什么还会喜欢?为什么还要为了那个不值得自己去付出的人而浪费珍贵的眼泪?
      爱一个人,到底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
      迹部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在心底拼命地告诉自己其实早已明白的,可是奇怪不管怎么劝说,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感觉的心脏还是一点点的收缩着,痛得他眉头皱在一起。
      [我知道你找过他.....]声如蚊蝇的低吟还是让他听到了。[我也知道你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是么?他倒诚实。]不自觉带着讥讽。
      [他没说。和我分手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知道,他是因为我的身份而分的。]嘴角扯出难看的笑来。[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我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去喜欢一个平凡的男生]
      他知道她还怀疑着着自己,所以找人来跟踪结果不小心让人看到他去找手冢说明实情的,迹部没有再去计较这些,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这两个同样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人,彼此间,到底是什么来扭曲了本来是两情相悦的感情?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手冢站在自己面前,听到自己对他坦白松井就是横压东京全部黑势力的夜风院未来大当家的时候,那张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扑克脸,闪过的痛苦。然后他说[原来还真是讨厌我啊....]就这样几乎滴血的轻声呢喃,让他明白了,这个平时只会罚人跑圈的冰山部长,那颗从来未让人见过的心,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个叫松井的问题女孩儿悄悄融化,但是却在这句呢喃中,蒸发得无影无踪。
      不会再恢复了,
      因为那个令它融化的女孩儿,已经不复存在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爱与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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