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黄笠』Big Bang》唱*

10、09（上）

　　9（上）

　　有了第一次之后，后来他们又做过几次，或是在黄濑这里，或是在笠松的公寓。

　　情事之后，黄濑睁开惺忪的眼，笠松又和惯常一样，已经清洗完毕穿好睡衣，床头灯的微光静谧地撒在他腿上。黄濑懒散地裸着身体抱着被子，一只手伸过去搭在恋人腿上不安分地跳舞，笠松回过头来，朦胧的光下看上去整个人都十分地柔和。

　　这种时候，黄濑就觉得心脏安稳而温暖。

　　“不睡了？”

　　“等笠松桑一起睡。”

　　“都已经放下别人睡了一会儿了，你现在还真敢说啊。小孩子吗，沾枕头就能睡。”

　　黄濑拉过他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一蹭，一边呢喃：“我只会让笠松桑看见我睡觉的样子……”

　　顿了一顿后，笠松的声音才从上面淡淡地传来，“说得好像你很有戒备心一样。”

　　黄濑轻轻笑，也不回答什么。

　　“笠松桑才是，偶尔也放松一点嘛，累了就睡，或者让我帮你洗……”

　　“后面那个想都别想。”

　　“笠松桑是还不够累啊，在下会加倍努力的。”

　　“需要我也加倍努力揍你一顿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黄濑在心里盘算，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要得手一次。

　　至于现在，他得先学着知足一点。侧身从背后环抱住躺进同一床被子里的恋人，黄濑觉得生活还是有滋有味的。胸膛贴着蝴蝶骨，唇瓣贴着耳垂，黄濑慵懒磁性的声音低低响在笠松耳边，“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这么快，笠松桑就愿意待在我身边了。”

　　“……不好么？”

　　“当然好，不过总觉得还缺了很多事没有做啊、”

　　老实说，事情的顺利程度是黄濑想不到的，因为笠松看上去应该是个十分保守和禁欲的人，但身体关系的建立和同居的允许却意料之外地一步到位了。黄濑在高兴之后又有些懊恼，本来他是想要发挥自己长处多制造一点浪漫回忆的。

　　金黄的脑袋向下埋了一点，温热的唇瓣几乎像是亲吻一样贴着对方的肩微动，“——比方说恋爱要做的事啊，和恋爱要做的事啊，啊，还有恋爱要做的事啊——”

　　他没法看见背对着自己的笠松是什么表情，但对方的耳尖浮上了一层红。

　　“……少啰嗦，睡觉了。”

　　侧身躺着的笠松没有闭眼，现在黄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心上，有时几个无心的字眼也能让他反复揣摩。说不定这算是他需要付的代价，黄濑曾经的感受，现在他也要一一切身体验。

　　陪一陪他也没关系，也许再没有多少这样的机会了。

　　虽然做下决定的同时，他便听见心口黑暗的风洞里响起的声音。

　　「这样真的好么。」

　　这样真的好么——若无其事，给他无节制的幸福，即使知道，到头来什么都不会剩下。

　　他呼出一口气，蜷着身子，半垂眼帘，手伸出要去盖响着莫须有杂音的耳朵，却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反被握住，“好凉……”听见这样的嘟囔，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不是清醒。

　　这样的相处，日复一日就像毒蜂麻痹猎物的针。

　　要挣脱出来，他大概还需要足够的觉悟。

　　//

　　「这周末一起出去么？」

　　收到笠松这样的邀请，黄濑一千分地喜出望外，没想到抱着试一试心态的撒娇竟然这么奏效，好好打扮了一番后才闪亮亮地赴约。笠松时间观念强，早就一身休闲装扮等着他，简洁的衣着衬得他像是个还在校的学生。

　　没有确定目的地，他们沿街边走边讨论去处，把常规的咖啡厅电影院都一一否定后，同样不走寻常路的两个人，最后毅然拐进了一家电玩城。

　　至于“两个男人”“去游戏厅”“约会”这几个词组合起来是何等教科书级地没情趣，谁都没放进考虑范围。

　　黄濑在大厅里转了转，一眼扫去就对各个游戏心中大约有了个数，“笠松桑擅长什么？”

　　“嗯，都差不多。你常来？”

　　黄濑带着微笑哼出一个否定意味的鼻音，接着却又做出了黄濑凉太式自信过度的发言，“虽然不常来，不过，算是什么都擅长啦。”

　　笠松一挑眉毛，带出个促狭的笑来，“好啊，待会就看看你是怎么个‘什么都擅长’法。”

　　黄濑喜欢这个人周身溢出强大气焰的感觉，也因此而兴起了一定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的想法。游戏厅的游戏技巧不少都是共通的，黄濑觉得实在没有挑战性，所以才不常玩，但要说技术，他有把握自己绝对不差。何况不管什么游戏，他看一眼玩法就能记住，看一局高手的打法就能模仿。

　　唔，一定要选一个最帅气的——黄濑摸着下巴，用优秀的视力物色起了最适合他发挥的项目。

　　——有了！

　　“笠松桑——”“黄濑、”

　　两个人同时出声。

　　“去那边！”“那边！”

　　又是同时。

　　“去那边吧！那边！射击！”发挥起撒娇技能的黄濑就像个讨玩具的小孩，可笠松这一回意志坚定……尽管意志坚定的场合和重点都有点奇怪，“我说的是那边那个娃娃机，那个很经典的吧。”

　　“女孩子才会喜欢那种东西啦！”

　　“现在在那里夹娃娃的不就是个大男人吗！”

　　“那是……”那是在给女朋友夹啊，旁边明显就是女朋友啊笠松桑拜托不要因为恐女就忽略这种事实！黄濑还没来得及说，笠松已经走过去了。

　　一轮到三下五除二就身手飘忽地抓出娃娃堆中央的一只小黄鸡。

　　笠松一副目标顺利达成的表情，转过身来把战利品丢给黄濑。

　　“喏。”

　　“咦？”

　　“因为看中了这个所以才动手，跟你还蛮像的是吧。”

　　我，和这只鸡，“什么呀！”黄濑忿忿然举起小黄鸡来回挥舞着抗议。“要说还不如旁边那只黑白虎斑猫呢！”

　　“你喜欢那个？长得凶巴巴的猫？好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拿黄濑寻开心，对于黄濑随口的一句笠松竟然煞有其事地再次披挂上阵，没两个回合就把那只长相颇像甜甜私房猫的猫咪布偶也从容拿下。

　　围观群众景仰之情油然而生，在笠松之前捞娃娃的小情侣情绪更大，女生气鼓鼓地瞪着自己不争气的男友，“真是、要你有什么用！”

　　“给。”笠松把猫咪抛过去，黄濑伸手接住，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喵。“满意了没？”

　　什么啊这简直……像是女朋友的待遇？

　　虽然位置似乎倒错了，不过被年上的恋人宠着的感觉还是让黄濑心里小小美了一下。

　　“笠松桑还满厉害的嘛，”黄濑瞥了一眼周围关注自家恋人的路人，两边腋下都夹着战利品、得意洋洋地凑过去，抬抬下巴示意娃娃机上贴着的海报，“这里说抓中这个要求的数量就可以换那边的特别礼品诶，要不然挑战一下？”

　　“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手空不出来嘛。”

　　“我拿着，你玩？”

　　“还是想看笠松桑玩更多一点！”黄濑也不管自己两手抱着绒毛玩具的样子有多滑稽，继续一个劲怂恿。

　　笠松捋起袖子，皱眉像是嫌弃地看黄濑一眼。

　　他娃娃机玩得简直像玩射击一样准，无论是瞄准还是绞合电子手的时机。而且只是抓娃娃而已，也拧着眉一脸专注，唇线半抿，眼睛眨动的频率很低。

　　他盯着玻璃箱里面的玩偶，黄濑盯着他，男人认真的神情仿佛形成磁场，让黄濑不知不觉渐渐靠得越来越近，红润敏感的耳垂近在咫尺，像是等待采摘的果实引得黄濑已经微微张开口，几乎就要禁不住咬下去再把他□□出措手不及的呼气，这时候笠松忽然一起身，黄濑没保持住平衡地向前一跌。

　　“过关了。”

　　老板对着铺满一桌的玩偶欲哭无泪，还得挤着笑容恭喜笠松这么快就挑战成功。

　　“能成功的人都很少啦，像您这么快的更是难得一见。”

　　笠松似乎是窘迫了一刻，耳朵尖撩上了点不明显的红，“没有的事，您过奖了。”想了想又说，“是因为和朋友做了约定才夹了这么多，原本没有打算玩这么久的。”

　　黄濑在一边偷偷观察——原来笠松桑对夸奖也不太擅长应付啊——以后我夸他的话，是不是也能看见他乱掉阵脚的一瞬间呢？

　　老板虽然肉疼得紧，但态度挺和善，领他去看特别礼品。笠松的目光落到当中一个小巧的天鹅绒盒子上，老板注意到便做起介绍：“里面装的是戒指，没有多昂贵，但样式保证好看。来这里玩的很多是情侣，要是真能挑战成功来换礼品的话，戒指可以做个纪念送给爱人嘛。像您条件这么好的先生，一定有着可爱的女朋友吧。”

　　笠松的目光没有停留多久，谢过了老板，选择了另一个巨大的白熊玩偶。用那么多玩偶只换了一个更大的，怎么看都是个赔本买卖。笠松抱着白熊走出来，黄濑脸色立刻就白了，“开玩笑吧笠松桑！我可没办法再抱一个了！”

　　“谁说要给你了？”

　　笠松斜他一眼，径直走向之前排在他们前面的小情侣，把熊递给了那个男生。

　　男生把熊一抱住，顿时脸都被挡得看不见了。笠松没说什么，拍拍白熊的肩，就折返回来。

　　这边的黄濑眼都要红了，“笠松桑你干什么啦！我们的熊先生啊！”

　　“什么时候熊先生跟你扯上关系了？那是我打下来的。”

　　“那也不用随随便便送掉啊！为什么要送给那家伙啦！”

　　“半天什么也没抓到，他旁边的女、女孩子不是很失落吗？”

　　“……所以你送给他，是要让他送给女朋友？”

　　“总不可能直接送给那个女生。”

　　黄濑想想也是。不对，笠松桑对不相干的人也太好了！

　　“可是那个是纪念品啊……”

　　“不然把你手上的哪个送出去，把熊先生换回来？”

　　“不要！”黄濑立刻把臂间两个公仔抱紧护住，“一个像我一个像笠松桑，绝对不能送！”

　　“你果然是小孩子吧！还是不愿意分享玩具的小孩子！”

　　黄濑才不管呢，不由分说地从背后贴上笠松，下巴搁在他肩上，趴趴熊似的，因为分不出手索性就顶着笠松向前走，“走啦走啦走啦，射击射击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