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泊于韶华》木浅眠

5、秘密

　　我们总会有一天
　　除了坚强
　　别无选择

　　第二日是周末，拖着疲软的步子回家，苏暖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一下子有种昨晚都在梦游的错觉。
　　至于那个拥抱，过于美好，反而显得不太真实。
　　不过现在的她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个，特别是看清楚站在自己家门口的那个人的时候。
　　苏暖快步走过去，沉下脸，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我们家不欢迎你了，希望你离开。”
　　对方处变不惊，只是淡淡的说：“苏暖，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苏暖转身开门，不再理睬他，知道对方说：“如果你不想配合的话，我想我可以去找你的母亲，如何。”
　　混蛋！苏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再次确认今天母亲上班不在家后，才头也不回地说：“你想问什么，赶快，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语气中多少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足够了。”

　　当齐诺坐在苏暖家里的时候，还是有点微微惊讶于面前这个不是很大但是很整洁的屋子的，面前的少女似乎一点也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大概是巴不得自己赶快走吧。
　　那倔强的眉眼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也和那个人如出一辙，可惜啊，齐诺在心底默默感叹。
　　“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父亲生前的人脉关系。”
　　“齐警官，这个我想我的母亲，我父亲的朋友都告诉过你了，没必要问我。”苏暖冷冷的说，“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希望你赶快切入正题。”
　　齐诺儒雅地一笑，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说：“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其实想说的是希望你接受催眠，这样我们可以获得更多关于你父亲被杀案件的线索。”
　　“没必要！”苏暖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这回轮到齐诺诧异了，“你似乎不希望杀死你父亲的凶手落网？”
　　“当然不是，只是案子过去了三年，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看到的现场和你们看到的是一样的。只是现在三年之后，你们就这样贸贸然地跑过来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凶手另有其人’就再次揭开我和我母亲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疤，不觉得很残忍吗？还是说，你们警察只在乎自己是否能抓到凶手，而不管被害人家属的心理的呢？”
　　苏暖一气呵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诺，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我们不是……”
　　“半个小时到了，你可以走了。”苏暖抬起手指向墙上的钟。
　　“ok，对此我很抱歉，但是维护正义是我们的工作。”齐诺摊摊手，朝门口走去。

　　当听到门被合上的声音，苏暖才松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苏暖知道齐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我想要守护的东西，都会离我而去？
　　苏暖闭上眼，不再去想。
　　因为这些都太过残忍了。

　　第二日是周末，苏暖一觉睡到了中午。
　　看到床头柜上母亲留的纸条：午饭自己去买——妈留。纸条下面压着50元。
　　寥寥数语，却让苏暖觉得心凉，以前的母亲从来不会如此，哪怕再忙也一定会准备自己的午饭，不像现在。
　　曾经的温暖似乎都已远去，我明白你与我其实是同类，我们都无法释怀那场意外。
　　苏暖沉默地抱着腿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直到真的觉得肚子饿得受不了了才起床。
　　随便套了一件外套，下身穿着一条睡裤。
　　打开门的时候明显感受了寒风凛冽，但是咬咬牙，还是懒得回去换衣服了。
　　真的走在路上才发现天气真的是寒冷极了，寒风丝丝地往衣服里面钻，现在才记起昨日的天气预告里有写今天降温的信息，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买了一碗鱼香肉丝面，苏暖提着往回走，低头默默抵抗着寒风。
　　“话说你的打扮都那么惊悚的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让苏暖以为自己的耳朵冻被得出现了幻觉，抬起头来才发现真的是莫翰站在自己的面前。
　　“娭！？”

　　“喂喂，你慢点吃啊，又没人抢你的。”莫翰托着下巴，无奈地看着面前狼吞虎咽好像非洲难民的苏暖。
　　“啊啊啊~~唔唔唔~”
　　“……拜托大姐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莫翰已经预想到自己一头黑线的样子了。
　　“啊！”苏暖喝了口汤顺了顺气，就急匆匆地开口说：“莫翰，没想到你做东西那么好吃了，真是贤妻良母啊贤妻……啊~”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遭到了袭击。
　　可能你会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诡异的对话，但是更诡异的是这个对话还发生在莫翰的家里。
　　至于究竟为什么，不急，让我们倒带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话说苏暖和莫翰在她附近巧遇。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苏暖诧异地发问。
　　“我家住在这儿啊，喏，对面的花园小区。”
　　“娭？竟然是我家对面的小区，可是之前和你一起回家的时候怎么都没发现啊？”
　　“废话，你每次到那个路口就跑得没影了，哪会注意我住在哪里啊。”
　　“那你也不说！”
　　“我……好吧，我错了。”莫翰知道比嘴上功夫一定是比不过苏暖的，所以只好先认命地认错。
　　于是，对话进行到这里，两人告别了。
　　本来一切都是很自然，很顺利的，但是莫翰往前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身惨叫。
　　“啊！！！”
　　“话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出门不带钥匙，还打翻了饭，最后竟然还跑到我家来！”莫翰不满的吐槽道。
　　“喂喂，我怎么知道会那么衰啊，呼~”边说苏暖还不忘多吃几口面。
　　“算了，这是我妈的衣服，你吃完赶快去换上，衣服湿嗒嗒的，很容易感冒的。”莫翰把一件嫩黄色，带着蕾丝边的毛衣扔下来。
　　苏暖禁不住嘴角抽搐：“你确定这是你妈的，也太，太……”
　　“这是最成熟的了，你没看到别的，她呀，童心未泯。”莫翰无奈地耸耸肩。
　　“那你爸不管的吗？”
　　“他们两整天腻在一起，两人世界不要太自在啊，估计早就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了”
　　“莫翰，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你心中也住着一个少女啊。”苏暖打量这这个被各种粉红色系的装饰物布满的客厅，再看看莫翰这张冰山脸，嘴角的笑意更是忍不住了。
　　“快点换！”莫翰的脸愈发阴沉，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暖笑得毫无形象地在沙发上打滚，“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站在厨房里的莫翰听到客厅里一阵阵肆无忌惮呢的笑声，却一点也生气不起来，这个家伙，大概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自己都不会生气的吧。

　　换好衣服，苏暖坐在充满暖气的房间喝着莫翰刚刚烧好的莲子羹，从昨天到今天阴霾的心情仿佛就这样一扫而空。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妈妈不会担心吗？”莫翰是知道苏暖对母亲的在乎程度的，甚至会每天给母亲打电话报备，稍微晚一点回家就坐立不安。
　　苏暖装作漫不经心地吹着莲子羹，说：“没什么，她不会介意的。”
　　莫翰看着苏暖抬头明明很难过却强装出来的笑容，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慢慢地起身：“那你多坐一会儿，莲子羹没有了，我再给你盛一碗。”
　　他拿过苏暖早已空了的碗，朝厨房走去。
　　苏暖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极了，不过幸好是莫翰，她松了一口气，躺在松软的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个家，不大却很温馨。
　　有一个莫翰口中童心未泯，很不靠谱的老妈，有一个爱老婆一直保持热恋般甜蜜的老爸，虽然口中说他们不管自己，但是茶几上，墙壁上处处可以看见全家福，那种幸福洋溢，真的让人很羡慕。
　　而我的母亲，是不会介意的，或者还有一个形容词，她不在乎，无论做什么。
　　无论我逃课，叛逆，累得半死，在黑暗的生活中伤痕遍布，她都不在乎。

　　“那我走了。”苏暖在打扰了莫翰将近一个下午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离开了，“衣服我明天还你！”苏暖走出几步后，又扬起笑容对莫翰说。
　　“好的。”莫翰直到苏暖走远之后才把门关上。
　　其实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偿还，也根本偿还不起。
　　不知道是谁亏欠了谁更多，但是莫翰知道自己很希望这样的羁绊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不要改变。

　　回到家里，收拾屋子的时候才发现茶几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寥寥数语。
　　——“谢谢你的面和莲子羹，果然还是小翰翰对我最好了。^_^”
　　女生特有的明快语调，虽然这个称呼让人很无语，莫翰扬起嘴角，露出久违的微笑。
　　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他啊，闭上眼睛，回忆一幕幕在眼前清晰地浮现。

　　那个有着明亮眼眸，明媚笑容的女孩。
　　是记忆中最美丽的风景，让自己在未来很久很久都难以忘却。
　　一如她的名字
　　——苏暖，暖人心扉。
　　自己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她成为恋人，但是她一定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他们友达以上，恋爱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