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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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从此事中理清思绪，丞相府就送了帖子来邀我。上落：丞相曹。
曹丞相要见我！
他见我，是为了哥哥的事情，还是澹台耀川，亦或表哥？
心里一片乱麻麻理不清却更乱。越加头痛：我怎会想得这么多？这句话一出，直让我心惊肉跳。摇头，摇头，讪笑：想不到心高气傲如我，也有向命运低头的时候。想不到跋扈懒散若我，也有心思烦乱不能自持的时候。
我，是何时栽进了命运的圈套？
曹相府的轿子停在了家门外，我只心思重重一个人上了轿去。一路上，长吁短叹无数。直到轿子停在一处山清水淡的地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许是青山绿水入眼涤荡了心中弥漫的尘嚣，我微微扬起嘴角，出现在曹丞相面前。
这是第二见他，一身浅白的袍子。不比上次紫金冠，金蟒袍的气氛逼迫。上前微微躬了身，作揖：“顾氏微意见过曹丞相。”
他点头，竟慈祥般的笑。
见状，我心起了疑惑，更是对今日相见有了一丝摸不着道不出的恐惧。
师父曾说：战阵之间，不厌诈伪。
第一次见曹丞相，他表情平常就算笑也是淡然。第二次见他，他愤怒于我。此次见他，又是一副慈祥与平常老人家一样的笑容。
我骇然。究竟那个脸面才是这个“铁血三公”的真实面目？
“微意身子可好？”他拂手，示意我坐下。
凉亭内的石桌子上早就摆好了颜色翠绿或红或黄的小菜和蔬果，还有一壶酒。看见酒的我，忽然脸色发烫。想起当日在澹台耀川面前的肆无忌惮，想起那日因心中激愤的嗜酒不止，头渐渐低了下去。
“怎么，觉得酒菜不合心意？”曹丞相正提起酒壶，亲自给我斟满了一杯酒。我连忙双手接过酒杯，又听他说：“呵呵，听耀川说你是个爽朗性子的人。怎么三次见你，都不一样？”
爽朗？
那个人竟这般形容我。抬了头，迎着曹丞相慈祥的笑意，回答：“心事重重，已经不再爽朗。”
这一句话润满了此次出逃遇见表哥，遇见澹台耀川那场厮杀，以及对哥哥遭遇的怆然。我复抬了头说：“曹丞相，微意有事不解。”
“哦？”他微微一笑，心说：我还未提今日之事，你便说出了口。
已不管不顾，只一口气接连说：“曹丞相，我知道自己性子跋扈，两次冲撞于您。您虽心胸宽广，不与我计较，但微意甚感惭愧。此次出逃，也是我一个的事情，与顾氏其他人无关。微意知道这次犯了大错，甚至株连了哥哥。但请曹丞相看在我即将嫁于澹台将军的份上，包容于我！”
说罢，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包容于我”，希望哥哥的事情不是曹丞相因表哥和我双双出走，故意对顾氏一门施加的压力。接着复斟一杯酒，只给自己，又说：“曹丞相一定知道我哥哥的事情。哥哥是顾氏长男，事事顾全大局，处处维护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如若因暗杀澹台将军将哥哥下了罪，还请曹丞相明察，一同将我收押。因为，我，才是这事的主谋！”
果然是曹丞相。只见他依旧慈祥的笑，并不因为我的一番骇语而惊触。
“如果不是我不懂事，私自出走，也不会给了人机会陷我顾氏远风！”我双手握杯，将第三杯酒饮尽。
接着，止了语言，只等曹丞相发落。
轻风缓缓而过，半晌才听他说：“微意，说完了？”
见我微惊，又给我斟满了酒，笑着说：“今日，我请你来。不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情，而是要……谢谢你！”
“谢我？”我何来让曹丞相可嘉许可感谢的事？
只听得他说：“微意，我要替南朝，替天下人谢你。想先帝驾崩，我因侍君多年心潮难平，接着又忙于大殓一事忽略了清平王，让他一时糊涂视天下于不顾。虽然派出了人马四处打听，也拜托了江湖的各位朋友。但可找到清平王，却不能明其心志。”
“所以，我要替南朝谢你，谢你让清平王重回敬阳，谢你让清平王终于明白，这南朝天下不可无君。而帝君也不能因为自己心性视江山社稷于不顾。”他说完，饮了酒。
我讪笑，这哪里是顾全天下，只不过是为了顾氏一门四十三口平平安安。
“所以，今日是谢酒，并无其他。”他的眉色洋溢着慈祥，却叫我捏紧了手。好个“并无其他”，一句话就将我刚才的那番话挡了个干干净净。
肩膀又一阵一阵的痛。如果不是肩膀有伤，我真想挥起一拳，抓起老匹夫的衣襟，叫他放了哥哥。
但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臆想。同时却让我更确定，哥哥是被人陷害。想想连我都能这般隐忍，哥哥又怎会叫人杀澹台耀川。
心痛！
曹丞相已经这样说，难道我还要苦苦追问。不过我又确定了一点，这件事情亦不是曹丞相的作为。那句“并无其他”也已说明这点。
究竟什么人陷害顾氏远风？而我的哥哥却一眼不发，直直被人铁链收押关于刑部天牢。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夜半时分，穿了夜行衣偷探天牢。
景秋一脸惊恐：“小姐，你！”
我挡住了她的乍开，只说：“如果我四更还未回来，你死活也要拉了父亲母亲逃命！”
轻身跃出围墙，踩在黑瓦上，心头苦笑：说得容易。如果我被刑部发现，顾氏一门不遭难才怪。想父亲多固执的一个人，怎肯丢弃顾氏门风做个逃犯？而其他人又怎肯相信于我，保命去？
轻点刑部宫墙，顺着树荫遮蔽悄然跃下。然后四周细密看去，除了巡视的禁卫死死守住进入天牢的大门，还有不时出现的御林军，别无其他。乘着御林军刚刚巡视过去的空当，飞身于一宫柱后收息、隐身，一个快手狼烟，点了丢弃过去。
狼烟不是战场传递讯息的狼烟，而是无色无味的迷药。
在这里，我不能乱来，不能直接点了二人昏睡穴。否则御林军发现，以刺客论处就完了。再者，点了昏睡穴二人醒来亦会惊醒旁人。不如用这狼烟，只待人昏昏沉沉却不睡去，减低他们的防范性。
狼烟起效，我则快速遁入刑部。沿着光滑清冷的石壁甬道，潜伏而进。
转角又有禁卫，但不能再用狼烟。
眉头一皱，从怀中摸出刚拣的石头，朝一旁石壁“当”得一声掷去。那两个禁卫却非常机警，赶紧左右互看，只一人跑了过去，而一人仍留守原地。
这难不住我。
倒挂金钩，手以犬牙之利抠住石壁罅缝，一手换一手，一脚进一脚的倒着往前匍匐。大息被我压住，再过几丈就能进入黯黑更深的甬道。
但此时的我却咬紧了牙关，额头豆大汗水凝聚。因为右手肩膀已痛得不行，往前只是一步也不能支撑。
怎么办？
此时的我倒挂在石壁上，前也不是，退更不是。
心中屏住的气息已经快要涌出，豆大的汗水正一滴一滴落于地上。幸好这里没有功力深厚的人把守，否则，我就有难！
那个黯黑的甬道忽然升出两个身影。
一个爽朗笑容再熟悉不过，此时却颦住了眉。
一个从未仔细去看的人，也出现在我面前。只不过倒过来看，那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很是奇怪。缓缓压抑住自己，细细换气。
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
“将军，你觉得……”钱勖康在后，自行思考着什么。忽然想起什么，跟上澹台耀川的脚步出声问。前行的澹台耀川行至我下面，忽然停住。
我头痛！
“将军？”钱勖康又问，不知道将军为何愁眉不展。
这两个该死的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最不能承受的时候出现。肩膀的痛楚让我额头豆大的汗水越发密集。
我的气息已经不稳。
该死的，我要是掉下去，一定会看准方向砸死你！
心里兀自念着。
“勖康，你先回去！”澹台耀川忽然说话，声音与黯黑一样弥漫出低沉的颜色。钱勖康先是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抱拳退了出去。
而他，却依然在我下方，一动不动如老母鸡下蛋，蹲了窝不走。我只能在心里恶狠狠诅咒他千百遍。
就在我碎碎念叨的时候，忽然，一双眼睛向我瞟来，我一个心惊，接连手软手痛气息又乱的直直跌落下来。心里想着恶咒果然有效，要砸死人了。不过却也心痛起来，要出事了！
依旧那双臂弯，将我横空抱住。
前面的禁卫发现动静不对后赶紧跑了过来，却看见这番场景，大惊后下跪：“澹台将军，这是？”
他高挑了眉，大喝：“你们是怎么守卫刑部的？今日是我夫人不放心跟来，如若是刺客或者奸细，你们几个脑袋？”
他的话叫我更愤怒。
乘着禁卫被他青黑面色吓退，更被他骠骑大将军和曹丞相妻弟的尊贵身份吓退后，我从他的臂膀上跳下来，捂住右肩伤口，呲牙：“姐夫！”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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