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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编号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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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银时,你知道吗?人在死了之后的灵魂是在哭泣的,全部……都在悲伤地流着眼泪。
穿着一身东拼西凑起来的铠甲,看上去不伦不类的战服,上面沾满了血污,栗色短发的少女,蹲在一个武士的尸体前,用她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替那武士阖上不甘的双目,然后一脸认真地帮那根本是谁都不知道的武士祈祷。
坂田银时记得,那天从东方升起的朝阳将那少女苍白的脸照映成温暖的金色,但是他却怎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想,或许是她好久没修剪的刘海挡住了她的双眼,或许也是阳光过于耀眼……的原因吧。
——死在战场上的人,死后当然会哭泣,因为他们还不想死……每一个都是……啊!
坂田银时抱着被岁月雕琢得陈旧的武士刀,看着背对着他的栗发少女,这样说道。
——安魂师什么的,真是叫人讨厌的职业。
安魂师,能够看到亡灵体质的一类人,但是比之阴阳师一流的声明,并不为众多的人所知晓,知道的也就乡间那些请不起阴阳师或者法师的贫民。安魂师就是当时那些付不起抚灵费的人,才会请来安抚亡者的存在。
予亡者安,平生者悲——那是每一个安魂师要恪守一生的规矩。
坂田银时张了张嘴,让她放弃安魂师这个职业之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她是那样的一个人——既然都看到了,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冷眼旁观,顽固的个性……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宫崎立夏……
……
坂田银时等着一双红褐色的死鱼眼,盯着天花板上的那盏吊灯,上面因为很久没有扫除积留了不少白色的灰尘,还有在不显眼的角度,露出一半的蜘蛛网。
蜘蛛真是一种勤快的小动物,这蜘蛛网昨晚睡之前明明还没有的……
眼睛还能感觉到疲惫的酸涩感,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坂田银时在床上努力了一会,就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回笼觉这个美好的享受。
把冰冷的自来水泼在脸上,赶走残留的一点睡意。坂田银时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懒懒散散的没有什么活力,死鱼眼中还带着血丝,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没精神了。
坂田冲着镜子撇了撇嘴——梦见谁不可以,就算是梦见高杉晋助那个中二病不吃药的家伙也好,却偏偏梦见了那个家伙。
坂田银时一脸抑郁地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玄关处的门被人拉开,新八收起湿漉漉的伞放在墙角,搓着胳膊跺脚驱寒,却在看到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坂田银时时,整个人的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所有动作瞬间卡壳了。
过了好久,新八才眨了眨镜片后面的眼镜,迟疑地开口:“银桑?”
坂田银时:“喂喂!你看到我那一脸意外的表情是什么?这里是我家,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呃……不是……”新八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解释道,“我知道被这么早起床的银桑你给吓到了,而且现在的天气还没暖和起来,银桑你能在吃午饭前起床,真是太罕见了!这是天要下雨了吗?啊!不对,现在外面就是在下雨。难道是地球要灭亡了?”
“哪个都不是啊!”坂田银时拍了拍新八的脑袋,拿起墙角还渗着水的新八的雨伞,拉开玄关的门就往外走。
“诶?银桑,那么早你要去哪里?外面在下雨哦!”
“啊,我带伞了,你去帮神乐准备早饭吧,不用准备我的,我不回来吃了。”
什么叫我带伞了?那是他的伞吧!就这样拿走了他要用怎么办?跟神乐借吗?——一直处于财政崩溃边缘的万事屋,除了神乐自带的伞,再也找不出一把能用的了。
但是——今天的银桑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没精神样子。新八看着墙角的水迹发了会呆,便晃了晃脑袋朝着客厅走去。银桑没精神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这么早起来,有精神才需要担心吧。那可是坂田银时啊!
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到脸上的细雨,有种要渗透骨头的寒意,坂田银时打了个寒颤,调整了一下伞面的角度,晃晃悠悠地没入匆忙稀疏的人流之中。
宫崎立夏当时会跟着他们鬼兵队的行军,是为了寻找她在战乱中走失的哥哥,而且假发坚持军队需要一个慰灵师,为在战场上死去的同伴送行,而正好宫崎立夏就是。于是偶然的相遇,发展成了顺其自然的相随,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
不过命中注定的相遇,似乎也同时注定了两人冤家路窄的发展。宫崎立夏和坂田银时,他们从相遇到分别,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和平相处过,他俩的关系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了,连假发都不愿意在他们吵架的时候插手——两方的炮火都太过凶猛了。
直到宫崎立在那场悲壮的战役结束,为所有死去的战士做完仪式之后,夏毫无预兆地提出离开之前,坂田银时都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吵下去,没有终结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让坂田银时措手不及的事故。
结果,从情愫滋生的开始,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表白的对象已经离开了,之后再没有消息。那份初恋便随着那时冻结了,经历了那么长时间,到至今也再没有融化过。
坂田银时把那称为“爱情失感症”,并自认为只要忘记这个病症的病原体,就能痊愈。但是今天早上,那个被压在记忆深处的人却出现在了他的梦里。一切都还是那么地鲜活,与她相关的记忆,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地清晰深刻——或许等到他躺进坟墓里,关于宫崎立夏的以及也无法模糊分毫。
。
——真是糟糕透了的结论啊!
在外面吃完早饭,坂田银时难得大方地在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打算回去投喂家里的那两只小孩——毕竟过年赖掉了压岁钱,就算他无耻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左手的手腕上挂着幢零食的袋子,手上拿着忘记放回口袋的钱包,右手撑着伞,嘴脸叼着已经喝完了袋装草莓牛奶,坂田银时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雨还在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样一直在外面晃也没什么意思了,还是回去看电视吧。
坂田银时用两根手指取下叼着嘴里的牛奶包装袋,顺手往身边的垃圾桶里扔。但是——手里的钱包也跟着甩进了垃圾桶里。
——他的钱包里面难得地还有500日元啊!混蛋!
坂田银时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