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圣王后裔～玫瑰战争》洵梦尘

4、第三章 爱的代价

　　圣树神殿，它是卡尔纳加城的中心，比亲王居住的宫殿占据更好的地理位置，它位于城中最高的丘陵上，花费大量人力用二十年时间修建完成，白墙金顶是它的标志，城中的人们无论站在何处都能看到直入云霄的圣树和宏伟壮观的神殿建筑群。
　　在露西娅的记忆里，那座神殿一如往昔，几乎看不到岁月的流逝，它是圣树的所在，安托瓦尼亚圣王的长眠之地，每年的圣王节都会有大批群众排队进殿悼念。
　　除了大型节日的祭祀活动，神殿还是历代亲王进行权力交接的地方，每当新一任亲王继位，都会进入圣树之间进行相关仪式，不过自首任亲王艾琳达后，出入圣树之间的身影只有侍奉圣树的祭司们，其中原由，皇族们和民众们都不得而知，到是元老会的大长老比乌拉对她说过，要成为真正的王者，就要拔出圣树守护的王者之剑，可惜后来继位的亲王都无法做到，圣树之间自然也安静下来。
　　对此，还是幼年时代的她只当祖先们的传说是故事，直到有一天，大长老比乌拉带着她进入圣树之间，她第一次看到圣王的灵柩，还有那把传说中的圣王之剑。
　　“露西娅，这就是以前的你，你就是她。”
　　“大长老，我怎么可能是她？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这不是玩笑，圣树召回你的灵魂，让你再次回到人世，或许你现在无法记起前生的所有事，等你长大拥有力量后，那把圣王之剑将会引导你忆起过往。”
　　忆起过往？假如过往都是悲伤痛苦的回忆，为何不全部忘掉？
　　露西娅小时候或许对找回前生的记忆不感兴趣，可随着岁月的变迁，年龄的增长，前生经历过的事情就会不断浮现脑海，特别是当她爱上不应该爱的人，既使前生拥有那段美好的恋情也会让她感痛苦不堪，前生的她爱上精灵王，转世后又重蹈复折，这到底是神的玩笑还是她的愚蠢？
　　在精灵国学习的日子是她最美的回忆，少女的梦想与爱恋也在那里萌芽，然而现实的残酷打碎了她的梦，精灵与人类的相恋从来都没有好结果，她更无法给他任何承诺。
　　真讽刺，卡尔纳加的女人向来都是敢爱敢恨，勇于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无论是否成功，至少也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而她，却只字未说，用逃避现实回答他的疑问，这实在是非常懦弱。看吧，多年过后，耐性尽失的某精灵终于找上门来，要她兑现千年前许下的承诺，她能回答“不”吗？
　　是祸躲不过，站在神殿的门前发呆根本无法解决问题，露西娅最终硬着头皮走进神殿，而门口的守卫一早也接到大长老的通知，恭敬的迎接她入内。在空无一人的神殿里，只剩下祈祷的烛火在烛台上摇弋，露西亚穿过专供民众朝拜的大圣堂前厅，再经过神殿花园进入圣树之间，在门口，她看到熟悉的面孔，那位当年送她离开家乡的比乌拉大长老。
　　“欢迎殿下归来，老臣已恭候多时，请入内。”
　　露西娅点了点头，跟在比乌拉身后进入圣树之间，顿时，一股清新气息扑面而来，驱走她连日赶路的疲惫。两人朝圣树的所在处继续走去，很快，圣王灵柩旁的身影令她停下脚步，逃了数年，她还是要回来面对他，既然如此，就趁现在做个了断。
　　“我等着你兑现承诺。”精灵王首先开了口。
　　“抱歉，伊安尼斯，我不能这样做。”伊安尼斯是精灵王的名字，在露西娅待在精灵国期间，精灵王把他的名字告诉了她，以便唤醒她沉睡千年的记忆。当然，这只是属于两人私下相处时才会如此亲切，在其他场合里他们还是使用正式的称呼。
　　“为什么？”千年的等待换来无情的拒绝，伊安尼斯表面上没有任何怒意，只是转过身缓步走到露西娅面前轻声说道：“给不出一个好理由，你今天休想离开神殿一步。”
　　看到精灵王有动怒的迹象，早已躲到柱子后旁观事态发展的大长老真想一拐杖扔过去，能跟精灵联姻可是天大的福份，那傻妮子居然开口拒绝，这不禁让她怀疑十三年前送人出去的决定是否正确，怎么离家十几载就变成这副模样，真是气死她了。
　　“伊安尼斯，你也看到现在的安托瓦尼亚已经变了，你虽然还是以前的精灵王，但我已不是那位公主。而我身为家族的一员不能再丢下所有事不管，阿卡莎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还差点害她牺牲自己的丈夫，我不能那么自私，再让她帮我扛下亲王的责任和事务。如今这个国家是女性比男性地位高，而你是精灵王，我不能跟你走，更不能要求你留下来，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我是人类，只是你们精灵生命中的过客，与其让你在这里得到不平等的待遇，不如我就此放手，终身不嫁，至少我还能拥有和你的回忆度过余生。”
　　“我要去哪是我说了算，不是单凭你一言就能否决，起初我还在考虑是否要留下来，现在看来不必了，我决定留在这里。”
　　“你疯了！你要丢下自己的臣民不管？那精灵国怎么办，你的臣民需要你！”
　　“是啊，我疯了，在你前生把我抛下独自死去时我就疯了，那时的我因为过度悲伤染疾身亡，在重生后我满心期待的等着你的灵魂回归，想不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回答，这就是你的爱？你就样回报我千年来的等待？”
　　伊安尼斯的控诉让露西娅愣住，她在精灵国时曾问过他的妹妹，关于他前生的一些事，得到的只是一小部份，没有提及他前生因为极度的悲伤而死去。对精灵们来说，除了刀剑武器的伤害会致死，心灵上遭受的悲痛也能致他们于死地，她万万想不到前生的自己做了如此残忍的事，还亲手害死了他…………
　　“露西娅，一昧的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别和前生的你一样选择错误的道路。”在伊安尼斯和露西娅争论时，圣树前方忽然出现一抹亮光，一个手握晶石法杖，身穿红色长袍的老婆婆从亮光里走出。
　　“抱歉，特蕾西大贤者，让您看笑话了。”伊安尼斯恭敬的向她低头行礼。
　　“没关系，这孩子的苦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不是你急着找我过来，恐怕一桩美事要就此错过。”名为特蕾西的老婆婆是天神派到人世的五位大贤者之一，也是唯一的女性，地位崇高，连精灵们都非常尊敬她。同时她也是露西娅的导师，在这十几年里带着露西娅到处游历，学习各种族的文化和魔法，两人相处的时间一长，露西娅的困扰和烦恼自然也逃不过她的双眼。
　　“老师，我该怎么办？难道连放弃爱情也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不，孩子，恰好相反，人类就因为心中有爱才会变的强大，前生的你在临死前的一刻才明白这个道理，今世的你千万别钻牛角尖。”特蕾西拄着魔杖在圣树旁的小水池边坐了来，接着继续说道：“你别灰心，奇迹的产生需要付出代价，我老人家有个办法能让你和伊安尼斯有情人终成眷属。”
　　“真的？”露西娅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可是，老师，你别忘了安托瓦尼亚是女人掌权的国度，要是伊安尼斯真的留下来，我怕…………”
　　“怕他得不到精灵王身份应有的待遇？这点你不用担心，听说这个国家的女王王夫没有地位，只是个好看的花瓶，但卡尔纳加不同，第一任女王曾给了亲王一个特权，谁能拔出圣王之剑，就能和伴侣平等分享这片土地的统治权，得到的地位连后世的女王们也要礼让三分。”
　　“只要我能把剑拔出来就能解决问题？”露西娅开始有了信心。
　　“孩子，拔剑是小事，你知道自己为何离家多年现在才回来？”
　　“为了阻止破坏神的暗影侵蚀安托瓦尼亚，我要出外锻炼自己，以应对将来面临的危险事件。”破坏神的传说早在露西娅幼年时就听神殿的祭司们说过，再加上前生的记忆，她知道当年被打下深渊的恶神会在某日重临大地，再次让大地生灵屠炭，而她前生就是将破坏神封印的关键，恶神绝对有可能找她复仇，刚才在城外作乱的恶龙就是一个好例子。
　　“很好，你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其实这也是伊安尼斯要留在这里的原因，我和他都发现侵蚀安托瓦尼亚的暗影已在王都扎根，不断的内战更加重了暗影的魔力，你刚才消灭的那条恶龙就是受到暗影的召唤从深渊回到人世，可见施法者魔力强大，要是没龙刺在手，你也不可能打赢它。”
　　“老师，精灵族已去往极西之地生活，我们不能再把他们扯进来。”
　　“假如这个国家的暗影不清除，迟早会蔓延到那块乐土，到时谁也脱不了身。”伊安尼斯替特蕾西接下话尾。
　　“孩子，使命与你的幸福同样重要，要想保护你的家园和爱人，就要学会去面对现实，逃避不是办法。”
　　“我明白了，我愿意接受命运考验。”贤者的话清除了露西娅心中的疑虑，放弃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前生她已害他悲伤而死，这一世她要做的就是加倍祢补，为仅存的那点希望努力到底，即使最后失败也不枉此生，至少她曾经爱过。
　　“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方法，它能让你跨越时光的阻隔，永远和所爱的人一起生活。”
　　“老师请说，我一定做得到。”
　　特蕾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诡异的红色果实递给露西娅，“它叫真实之果，是天神花园里结出的果子，人类吃下它就能得到永生，不过它有一种强烈的副作用，凡是在梦境试炼中被诱惑的人都会中毒身亡，只有正视自己内心的人才能得到神的眷顾，假如你真的爱他，就把它吃下去。”
　　“我愿意。”
　　露西娅的回答干脆利落，连伊安尼斯也被她的话吓愣，他无法相信她居然会答应特蕾西提出的要求，作为最早出现在大陆的种族，他当然清楚真实之果的可怕之处，人类在精神上是脆弱的生物，真实之果的永生诱惑会把人拉入黑色的梦境直至死亡，灵魂会长久被困深渊之地，无法再转世重生。
　　“不，别碰它！”
　　伊安尼斯的喝止最终晚了一步，露西娅已拿起果子咬了一口。
　　“笨蛋，快吐出来！”
　　真实之果的副作用在入口时已发挥作用，它是甜美的毒药，比人世间所有的水果都要甜美，露西娅只是咬了几口后双眼已经发黑，四肢无力，手里的果实已经掉到地上，但她吞下的份量也足以致命，任凭伊安尼斯如何呼唤，她已闭上双眼倒在地上。
　　“不，露西娅，你醒醒，你快醒一醒！”
　　没有人能解真实之果的毒，就算是身位贤者之一的特蕾西也无能为力，吃下果实的人要想通过考验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假如不幸在梦中被邪恶诱惑，迎接他们的就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