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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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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痕找到一海秋前,捡到一个少女,那少女倒在回镜崖下,气息微弱,受了内伤。
水今儿已经奄奄一息,她不吃药,夜无痕便整日耗内力为她续命。他们将船靠在岸边。岛上布了阵,惟一的生门便是回镜崖。夜无痕费了很大的力气将两个姑娘背过崖。
一海秋等在那里,见了夜无痕便道:“我不帮你!”
夜无痕微愣,将那少女抛过去,道:“一个小姑娘,救救她吧!”
一海秋看着那少女,道:“果然……”
夜无痕皱眉,拔出剑。
“我若赢你,你便帮我。这是你的规矩。”
一海秋道:“你来晚了,我不会比试的。我答应了她,不帮你。”
夜无痕看着那少女,很不解。
一海秋道:“她自己废了武功,翻不过回镜崖,她的同伴打伤了她自己走了。”
夜无痕叹了口气。
水今儿笑道:“明月庄的人都是蠢瓜。”
夜无痕道:“他不救你,你是活不了的。”
水今儿道:“那又如何?”
夜无痕道:“他不帮我,却没说不帮你。他不是你的对手。”
水今儿道:“我从不求人!”
一海秋道:“我小师弟听见定会打你一巴掌。”
水今儿脸色渐冷。
一海秋指指那少女,道:“她活不过今晚。”又指指水今儿,“她活不过十日。”看了看夜无痕,“你若一味给她渡气,也不过十日。”
夜无痕点头道谢。
一海秋收拾东西,道:“我要走了,屋子你们住下吧。”
夜无痕又称谢。
一海秋把夜无痕的船开走了。
那岛叫天涯岛,夜无痕住在岛上的第十日忽然下起了大雨。水今儿熬不过去了,夜无痕有些伤心。
他问水今儿:“你姐妹俩从哪里来,我见到你们时,你们好像天边的仙子,我从未见过像你们这般的人,你和你姐姐好像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我一心爱着你姐姐,她却只给了我一个承诺,我知道,若是别人得到这样人儿这样的生死承诺,便是到天涯海角也是心甘情愿了,我以为我很幸福,可到她走时我才知道,我不了解她,我不知道她的过去,也无法想象和她的未来,那样抓不住的不真实感,你懂吗?”
水今儿笑道:“我姐姐已经很喜欢你了,莫要太贪心,她本来很爱一个人的,那个人走了,她的心也跟着走了。我担心我姐姐,跟着她出来了,我本以为她会一直如行尸走肉般,可她见到了你,你拉回了她一点心,你该知足了。”
夜无痕一把扣着她的肩膀,颤声道:“真的?”
水今儿轻咳了几声,眼睛望着窗外变的缥缈起来,她低声道:“可惜她不能把整颗心给你……”
夜无痕激动的难以自己,他哭哭笑笑,冲出屋外,海浪打了过来,淹没了他的身影。
水今儿阖上了眼,幽幽道:“这般急干什么?便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忽又一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从哪里来么,他们来接我了,你却没心思看了……”
岛上忽然响起了笛声,妖妖娆娆,雨水和着笛声敲打在地面上,如交织的愁网,盘桓不去,缠绵悱恻……
一个青年进了屋,水今儿轻轻一笑,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线红晕,她轻轻自语,却又像对着那海里的人说:“你若是喜欢的是我,我定会……”
一海秋有些脸苦了,一张老脸皱皱巴巴,他有些瘦,坐在那儿颤颤巍巍的。
眼前站着一红衣少年。那少年脸色铁青,眼睛里有泪水。
茶馆里的人看着别扭,一个老头,一个小娃儿,老头老的坐都坐不住了,小娃儿站得累得快哭出来了。
伙计悄声嘀咕:“奇怪的祖孙俩!”
那祖孙俩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忽然孙子踢飞了茶桌,一抽刀向那老头脖颈削去。老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下,堪堪避过那一刀。
伙计吓得缩了脖子,茶客们吓得软了脚,掌柜的躲到桌子下,老头子擦擦冷汗,低声道:“师弟……我……”
那少年手尖一颤,刀转了势,斜处向那老头劈来,刀风呜呜,显是夹了深厚内力。
老头拾起脚边鱼竿,左手一挡,右手拍向少年肩膀,那鱼竿被刀劈断,老头借力反飞出茶馆。身形一落,闪到几丈之外。
少年追出,几个起落,紧紧跟着。
两人来到城外山林,噼里啪啦打将起来。少年刀势雄厚,野蛮霸气。一海秋不敢打,左闪右躲,身形灵动,游走之余暗赞少年进境神速。
如此你来我往百余招,一海秋左肩右膀皆有刀伤,血水汩汩而流,少年怒气却兀自未消,一海秋苦笑道:“ 你真要了我的命么?”
那少年哼了一声,蓦的收刀,厉声道:“以后莫要我看到你,见了你就来火。”
一海秋道:“你真要找明月庄算帐?”
那少年道:“废话,杀了我大嫂,还不准你帮我大哥,我要不拆了他的庄我就不姓夜。”
一海秋道:“我帮你。”
那少年气急,叫道:“你何不帮帮我大哥!”
一海秋摇摇头。
“十日已过,去了只怕看见的是尸骨。”
那少年哭了起来,颤声道:“我大哥最是疼我,大嫂走后他就魂不守舍的,她那小姑子水今儿中了和大嫂一样的毒,大哥一直想知道大嫂是什么人,又想着大嫂不爱他,便心里有些不甘愿。那水今儿是大嫂亲妹妹,我想她可解得这个结,又怕结解了大哥便守了和大嫂的约。我叫大哥去找你,那水今儿喜欢大哥,你救了她,她定会想了法儿不让大哥寻短。再者水今儿与大嫂相似,说不定大哥把对大嫂的那份情移到她身上也未可知?可……可谁想……还不胜在家里看着他呢……”
一海秋气得浑身颤抖,骂道:“那水今儿是什么人,她会这般屈就么。你大哥既爱你大嫂,若又爱上她,她不削了你大哥的皮才怪。也怪她太痴情,你大哥心死,她也跟着心死了,不吃药,不求医,就绊着你哥陪她几日……”说着一叹,“此刻只怕是生死两茫茫……”
那少年又来气了,叫道:“你即知道,为何不看着,跑我这儿找打么……”
一海秋道:“我本不知是你哥,只道是个姓夜的,见了面觉得他与你很像,才想到这一层。只不过我确实不能帮他,呆在那里也是无用,这便出来找你商量了。”
那少年乱骂一气,只觉自责难过,最后恨恨道:“我指着你帮忙,你却跑回来找我商量,我……我怎么摊上你这个大师兄……”
一海秋冷冷道:“商量是其次,我是来报丧的。”
那少年大怒,抽刀又要砍,远处却有人唤了一声三少爷。少年抬头望去,是个老奴。
老奴跑了过来,向那少年一鞠,道:“三少爷,家中来了贵客,老爷让您回去。”
那少年还刀入鞘,大步走了开去。
一海秋背后跟着他,少年冷冷道:“回你天涯岛去。”
一海秋拿了黑色手杖,悄悄的从左手换到右手,少年脸色变了,一海秋传音入密。
“莫忘了我是你大师兄!”
少年哼了一声,指着一海秋对那老奴道:“怀叔,这便是我养父,今日偶遇,幸运极了!”
那老奴听了激动的跪下来,连着磕头,老泪横流,颤声道:“三少爷自幼失散,多亏老丈心善,将我们家少爷抚养成人,若非如此,我们家少爷,可怜幼小无依,要……要怎么活……”
一海秋连忙扶起他,哑着嗓子道:“小昀年小的时候我便看不住他了,他十岁时村子遭了劫。小昀叫那贼子给冲散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今儿进城见了他,见他好好的,我……我心里也踏实了……”说罢,也有哽咽之声。
夜昀嘴角抽了抽。
那老奴道:“天可怜见,小少爷叫倥侗派的王掌门收为弟子,半年前的比武大会上,小少爷随身带的玉佩掉落,恰巧叫大少爷看到,小少爷左肩有我夜家独门刻绣一‘昀’字,这才认祖归宗,少了飘零之苦……”
一海秋点点头。那边夜昀已有些不耐烦,当先走了。两个老人家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