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白苏（清穿）》烟柳斜阳

28、身世

　　我揣了来福帮我准备好的一个药丸，整了整衣服，拢了拢头发，便同胤禛进宫了。现在已经过了酉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还穿着觐见时那身火红的宫服，黑夜中有如鬼魅。

　　胤禛一直都没问我要同皇上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着我。我很感激他，感激他的沉默和帮助，此恩今生难报了吧！

　　皇上只准我一人觐见，胤禛担忧的看着我，我对他璀璨一笑，跪倒给他磕了个头，便义无返顾的进殿去了。

　　大殿中，只有李德全一个人伺候。康熙憔悴的坐在龙椅上，神色十分疲惫。他也只不过是个孤独的老人，一个不能容忍儿子抗命的老人。

　　我跪倒在龙案前，低声说道，“奴婢白苏参见皇上。”

　　相隔一天，两次觐见，情景天壤之别。

　　康熙根本不理我，我就跪在地上等。

　　过了很久，康熙冷冷的说道，“你要说什么？”

　　“皇上，十三阿哥是为了奴婢才抗旨的，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恳请皇上原谅十三阿哥，一切的错我愿一人承担，十三阿哥对皇上是万分敬爱，万分景仰，万分崇拜的。那日抗旨只是一时冲动，皇上您就念他年少无知，饶了他吧！如果十三阿哥失去了皇上的关爱，他会生不如死的，他已经没有了亲娘，如果连皇上都不再关心他不再喜欢他，他怎么活得下去啊皇上。

　　这是他送给奴婢的玉佩，是敏妃娘娘留给他，让他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他送给了我。可是我却给他带来不祥，我求您看在他亲娘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他一直都是那么爱您，在他心中您不只是万人敬仰的明君，更是一位慈祥和蔼的父亲。他是做为一个臣子来敬重您，崇拜您，更是做为一个儿子来孝顺您，敬爱您的。

　　如今他虽然犯下违抗圣旨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但他只是一时糊涂，决无违抗皇上之意。他乃至情至性之人，因为答应了奴婢要娶我，一时意气用事，没有想过这是违抗圣旨。皇上您念在他年少无知，又被感情所困就原谅他吧，谁都会有糊涂的时候。皇上年轻的时候也一定爱过，冲动过，也许还曾经为了什么人心碎过。只是皇上是千古不遇的圣人，万里江山都能驾御自如，更何况是感情。十三阿哥经此一事，必定会更加成熟，做事也会更加稳重了。

　　奴婢真心崇拜皇上，您虽是满人，可却是几千年来真正伟大的皇帝。您亲手创立了如此恢宏的疆域，又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您对人公正无私，即使对我一个小叫化子的性命都不会轻易践踏，天下有您，实在是万民之幸啊！有您这样一位父亲，有哪个做儿子的不崇拜，不自豪的。十三一直都是把您当神一样敬供的，如果您不再管他，他恐怕连活着的乐趣都没有了。

　　奴婢不能眼十三阿哥因为奴婢失去您的关爱，奴婢自请死罪，十三抗旨之事奴婢愿一力承担！“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康熙。等我说完，他的表情已经有些松动了。他并不看我，心里想着什么，眼中有些伤感。似乎想到了往日的情景，原本悲愤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温馨与怀念。是不是想到敏妃了，希望他能念在旧情上，心软饶了十三。

　　又过了很久，康熙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愿意为十三去死吗？”

　　我松了口气，认真的点头，答道“我愿意。”

　　康熙看着我，阴阴的冷笑道，“你每次答应愿意去死都这么干脆吗？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你？”

　　我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奴婢没有第二种选择！在奴婢心中还有比性命更贵重的东西。”

　　康熙再不说话，屋里只能听见自鸣钟走摆的滴答声。

　　过了半晌，他低声说，“当年也有个女子像你这样聪明，这样固执，这样美丽，又这样让朕无可奈何。”他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我，似乎陷入了遥远而凄美的回忆。“为什么会这么像，为什么？”

　　猛然间，康熙扶案而起，他紧紧盯着我说，“你到底是谁，你的生母到底是谁？”

　　我呆住了，难道我的母亲和康熙有过一段往事吗，我刚才信口胡说的话竟触动他的心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