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红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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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管不住，她的脚便也往那心之所向去了。
红药说完了话，便径自离开了万妙山庄。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夏雪宜还会寻来的，也不晓得那画究竟是什么意思。好笑的是那画几近带来了杀身之祸，夏雪宜却全然不知道。
走着走着，视野之内竟是暗了不少，没待她回神，却听一旁有人揶揄：“在想什么？莫不是着急出嫁了？”
那声音含笑但不轻浮，听在耳里颇觉舒服，偏生红药听出了旁人辨不出的意思。不需看，这人定是解还无疑了。
灰衣布衫的人坐没坐相，一条腿盘着，另一条腿在半空中晃悠，好不悠哉。
红药自是认出了那张打劫来的八仙桌，也瞧见了屋里的摆设，这儿分明就是解还住的地儿。若此间无人，她说不得要在这地上打滚哀嚎了，不想来的时候偏偏走哪儿都能到，真真是孽缘。
想归想，这人的挤兑还是要应付的。
“我便是想出嫁了又如何？你倒是想做喜婆了。”
红药的话里带着调皮，解还自是不会当真，他整个人倒透出一股子委屈来：“认识这么久，你原是当我喜婆了？”说罢，跳下八仙桌，去外头随地寻了一根细长的枝桠腕出几个剑花道，“你瞧见过这般风流的喜婆？”
红药随性惯了，不若江南闺阁的小姐们掩面娇笑，她喜欢的便是如今爽朗的大笑。这里的女子便是这样的性子，两年未见叫他好生想念。
这般笑闹是一直有的，可今天这出分明叫她记忆深刻，便是往后见着他惊心动魄的斗剑，也不觉笑容满面。
扔了枝桠，解还随意的抹了一把衣衫下摆。
不知怎的，红药竟是想看他穿金钩细勒的华服了：“你若穿那些公子哥的锦袍华服定是很好的。”
解还一下跳上桌，对她瞪眼不满的样子掀了一个老大的白眼，全然没了外面的温柔样儿：“我若穿了那般长的华服，你便省了抹布了。”说罢，慢吞吞的又将那个抹下摆的动作做了一遍。
“你真有这份心的话，明儿个便给我送几件吧。”
事后回想今天的事儿，解还总是懊悔，若他不说那最后一句话，不定老天便会饶过他一回的吧。
话音刚落，那门槛却是差点被来人踏破了。
两人便傻傻的见当先一人扭着身子进来，她的手里捏着一把写着“囍”字的扇，瘦巴巴的被一身大红袍子裹了一个不透风。再看那扇子后边的脸，饶是武功不错的二人楞像是被点了穴位一般，忘记了动弹。
若那张施了几层粉的脸上再添一颗黑痣，岂不是说书的嘴里名气最大的喜婆了？
便是今天的乌鸦特别诚实了，二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那喜婆操着一口粗的吓人的嗓音：“是解还解公子吧？”
解还眨巴两下眼睛，一个呼吸间便成了那个温柔解人意的人，只听他和煦的道：“便是在下，不知……阁下找解某所为何事？”
红药俏立一旁并不打扰，她自然不想让这些个人注意她，若让别人看见她如今要笑不笑的样儿，说不得今儿个还得做过一场。好在她习惯了解还的坏嘴，便是听出了他此间对来人称呼上的犹疑也能勉强摆出一二分正经来。
那喜婆听了解还的话，手里头的扇子摇的更起劲了：“端看解公子品貌，着实叫人好生仰慕，可惜红娘已有夫家了，要不然……呵呵。”
红药躲在后头实是忍不住了，她便笑着说：“品貌端庄的解公子，若你对这位……红娘子有心，我便为你准备嫁妆可好？”
这喜婆生的实在粗壮，便是解还这等九尺男儿也不定能消受的起，若说两人倒过来嫁娶也是颇为赏心悦目的。
喜婆似是害羞的将脸埋在了扇子后，糯糯的“娇笑”：“姑娘说笑了，红娘可早就有夫家了。倒是解还公子，红娘此次来是为了给他说门亲事的。”
这话倒叫解还懵了，一时有些讷讷：“此话怎讲？”
喜婆向后头的一干人挥挥手，那直直的从屋里排到屋外的队伍才放下手里厚重的彩礼。喜婆递上一盒子物什道：“红娘是受了一位姑娘的意，赶着给公子道喜了。”
眼瞧着样式古朴的盒子快被喜婆递到鼻子底下了，解还却撇开了头问：“是哪家姑娘？”
喜婆笑的脸盘更圆了：“还能是哪家，那姑娘跟红娘是一个姓氏哩，我自是要帮同宗的姑娘说说的。”
听她这样一说，解还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笑容：“我心里确实有一个不错的姑娘，似乎也是姓红，不晓得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姑娘。”
喜婆登时大喜，连连点头称是：“定是我那姑娘无疑了，你俩可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吗。”
解还又道：“那姑娘今儿个也快十八了，与我相差两岁，生的也极好。”说到这儿，那喜婆便捣头如蒜，心里头已是肯定了七七八八，“对了，她还喜欢红色的裙，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哪个姑娘敢和她攀比的。”
解还谋若似水，声音也愈发的温柔了。
喜婆却听的古怪，那姑娘的确喜着红衣，也很美，可若真如这人说的那般天上有、地上无……喜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紧了那后头的姑娘，红装素颜，便是这冷然如有思绪的样儿也叫她惊为天人。
这屋里静了好一会儿了。
自打听到这惫懒的人说心里有一个姓红的姑娘，红药便止不住的想碾死这人，若他是那山上的花朵，想必早被她踩烂了去。
喜婆不晓得从哪里摸了一块喜帕，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尚带着些许不确定：“公子的意中人在公子的眼里自是美的天仙似的，那姑娘——”
“那姑娘可还没打算嫁过我呢。”解还摸着身边平放的东西，虽被从头包到尾，可还是止不住里头无端端发出的冷意，那喜婆便是打了一个寒战。
“若那姑娘愿意了，下回你可得给我说亲了。”
喜婆听罢，霎时摆了一张苦脸，奈何对面的公子只生了一副好相貌却没继承那好脾性，动不动便摸那剑几下，叫她好不郁闷。
便是答应了下来，临走前犹疑的叫了那后头还在思虑的姑娘：“姑娘？”
红药倒是好耳力，听着有人叫她便抬起了一张含煞的俏脸：“何事？”
那喜婆吞了好几口水才小心的问道：“姑娘可是姓红？”
红药倒是散了那股子煞气，却是怒极反笑：“你便是瞧见穿红衣的都以为姓红吧？本姑娘不巧和我圣教教主做同宗。”
最后，喜婆是被吓跑了，那没修过内力的步子真真是快的没边了。
红药瞧着满地的彩礼，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好福气，还有姑娘家敢追到这边的。”若是往日，她何红药还不让那些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吃吃苦头。
解还耸肩，道：“这一地的彩礼得进柴房了。”
红药斜睨了他一眼：“你舍得？”
解还笑的好不温柔，便是这小小的屋子都快承不下那甜腻了：“那便当是你与我了罢。”
红药走的时候犹带着一丝焦虑，她想，哥哥定是压住了她那荒唐的亲事和……和解还的亲事。不然，红盈那丫头也不会自个儿找人来了。
红药心里生出了怨怼，倘若她不出来，是不是如今便不会这般烦恼了？她不愿去想这恼意从何而来，又准备在她心里扎多久的根，可偏偏还有人叫她不得安心。
便是身后的人不顾风度的大喊大叫。
“嘿，红姑娘，你的荷包落下了！”
红姑娘，又是红姑娘。红药恨恨的跺脚，手在腰间摸了一圈，那荷包竟真的掉了。回头才见到那人在不远处手舞足蹈，见着她瞧过去便使劲儿了甩手，他手上的荷包更是摇的欢快。
“谁是红姑娘！”
那人笑的响，把树上的鸟儿都惊跑了去：“丢了‘何’包，你还想姓‘何’？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红姑娘
